第323章 一眼入星辰,一眼入繁華
田笑笑忙擺動兩隻小手,拒絕道,“別,你給我幹嘛?你的東西,你自己收着。”
她開的店少,但她從來沒想過分享給他,連這樣的念頭都不曾有過。
蕭子恆看着她,眸子裏滿是深情,“我的東西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
他的嗓音本就好聽,又故意壓低了幾分,那話就像貼近了響在田笑笑的耳邊,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加速,呼吸加重。
田笑笑不敢看他,埋下腦袋瓜,諾諾的道,“額……算了,我怕自己要不起,還是吃魚吧!”
說完,就真的專註於吃,蕭子恆嘗了幾口,便一直盯着她看。
太過炙熱的目光惹得田笑笑皺眉,“吃魚啊,你看我能吃飽嗎?”
“能,你比魚好吃。”
聞言,田笑笑嘟嘴悄聲嘀咕,“你又沒吃過。”
蕭子恆侃侃而答,“那是你沒給我機會。”
額……
“說那麼小聲還能聽見?”
丟死人了!
田笑笑埋着腦袋,羞的無地自容,白皙的臉頰也不知是辣紅的,還是羞紅的。
蕭子恆笑的歡暢,這是青姨離開后,他第一次露出這般和煦的笑容。
“我耳力驚人,你不知道嗎?而且……”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如梭,盯着田笑笑,道,“我不止耳力驚人,體力也很好。”
那如狼一般的眼神像極了盯着美味的獵物,當真太過滾燙的溫度會燒人,讓田笑笑如坐針毯。
“吃飯就吃飯,你能不能正經點?”
自己每每面對蕭子恆痞痞的樣子,就有點招架不住。
蕭子恆收回目光,給她夾了一塊嫩滑的魚肉,“你多吃點。”
他只想吃她。
要不是考慮在孝期,自己也不會忍的那麼辛苦。
田笑笑可不知自己早已經被餓狼盯上,眼裏只有剛上上來的烤魚。
麻辣鮮香,讓她胃口大開。
所以,這一吃,就撐着了,肚子圓滾滾的。
“離的並不遠,走着回去吧,正好消消食。”
不得不說,蕭子恆簡直太了解她,妥妥的暖男一枚。
所以,田笑笑歡快的應下,“好啊!”
縣城的夜景雖然沒有郡城的美,但至少比清水鎮的好,可能還沒過正月的緣故,街道兩旁掛滿了喜慶的燈籠,有熙熙攘攘的人走着,或匆忙,或跟他們一樣,悠閑的散步。
蕭子恆安靜的跟在她身旁,她沒說話,他也不說,就這般陪着她。
“你都不知道找話說嗎?”剛剛才誇他暖男,敢情白誇了。
“說什麼?”
直男無疑了。
田笑笑蹙眉,“沒話跟我說了?”
眼看小嬌娘要生氣,蕭子恆識相的搖頭,“當然有,滿腹真心,你要聽嗎?”
或者,能聽得進去嗎?
田笑笑停下腳步,叉腰用兩隻銀杏眼瞪着他,“蕭子恆,你腦子裏除了情啊愛啊,難道就沒有其他東西?”
不是說,古代男子大多心懷抱負,眼裏裝的都是天下大義,對兒女情長不感興趣嗎?
看來,她對這時代的男子了解略有偏差啊。
蕭子恆立刻一臉嚴肅的回答,“當然有,你!”
“我不是……,蕭子恆,你他瞄的把我當東西?”
“沒有,我可沒說。”他怎麼能說自己喜歡的小嬌妻是個東西呢?
絕對不能!!!
田笑笑氣呼呼,嘟起小嘴,“無語,我發現你真的是謊話連篇。”
以前就覺得他心思重,現在覺得,他那是心思重啊,是心思很重,自己一點也看不透他,甚至不知道他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沒有,我對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除了娘,她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所以,即便要為娘報仇,他也要護她周全,一生一世,不得違背。
如今,更是將自己隱藏的秘密暴露在她面前,就是為了以後這些秘密能在關鍵時刻為她所用。
“管你真話假話,我聽聽便好。”
自己早已過了小女生的青澀年紀,才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難過傷心。
嘴上這般說,心如何,恐怕連她自己也未察覺。
蕭子恆沒答話,只是背立於后的雙手不知何時垂下,從街道上隨風飄零的影子來看,他走的越來越靠右,而田笑笑恰好在右。
安靜下來,彼此之間的氛圍變的有點微妙,連空氣也徒增了幾分熱度。
突然,田笑笑開口,問,“蕭子恆,河上村可有下過雪?”
她其實很喜歡雪,凱白茫茫,亦如心境,敞亮凈澈。
在花界,四季如春,本以為人界走一遭,能見到讓人生羨的雪花,卻沒想,終空歡喜一場。
“下過一次,很小,還沒堆上,便已化作寒流。”
“這樣啊,那你可知曉,什麼地方會下雪?”
她經常往郡城跑,郡城也沒下,那帝都呢?帝都會不會下雪?
“北方吧,北方一入冬就會下雪,堆的厚厚的,全是皚皚白雪,什麼也看不見。”
“你瞧見過嗎?”
蕭子恆搖頭,眼神望着前方,右手卻緊張的動了動。
田笑笑也不驚訝,蕭子恆走的最遠的距離,大概跟自己一樣,就是郡城。
“等明年,我一定要去看一場雪!”
蕭子恆微微扭頭,被她堅定的小模樣打動,“好,我陪你一起去。”
趁着說話的機會,他的大手恰好碰到了田笑笑的小手,還沒等田笑笑躲開,便被他快速的握在了手裏。
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怎麼也不能失之交臂。
“額……蕭子恆,你牽我手幹嘛?”
這明知故問嬌憨憨的小樣,讓蕭子恆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裏。
小嬌妻太可愛怎麼辦?
蕭子恆幾乎想也沒想,將大手中的柔荑一拉,便將她帶進懷中,俯身而下,一個很輕很輕的吻落在她的嘴角。
田笑笑每次都是懵的,大腦甚至整個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視線模模糊糊的看到蕭子恆在吻她。
不可否認,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甚至無法拒絕。
蕭子恆單手勾住田笑笑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在她的嘴角啜吸,眼中包含着至死不渝般的深情。
田笑笑心跳不斷加快,不斷的加重,像是一觸就會破出胸膛,她渾身一個顫抖。
蕭子恆大概以為她打的冷顫,懊惱的嘆息一聲,喃喃低語,“冷着了嗎,回香居堂。”
話落,也由不得她在冷清的大街上踱步,將人攬進懷中,微微提氣,便飛躍出去好遠。
儘管寒風被蕭子恆擋去大半,但她依舊感受到有風打在她的臉上,正是這絲拍打傳來的寒意,讓她遽然清醒,由臉及耳的紅暈逐漸消散。
“蕭子恆,你……我……”
她窩在他胸前的喃語,太過小聲輕細,蕭子恆並沒有聽見,只專註於腳下,想快點將她送回。
那緊張的樣子,一如他胸膛處傳來的溫度,溫暖了田笑笑的每一根神經。
如若人世間有此一人,疼她、惜她、憐她、懂她,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冷嗎?”
“不冷!”
田笑笑搖頭,此刻,不知何處安放的小手,竟在不知不覺中纏上了蕭子恆的腰身,那堅硬的肌肉,似渾然顫抖,只一瞬間,他滿目星辰的眸子便低下來,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對,無言,心跳飛快,一眼入星辰,一眼入繁華。
管他魔尊還是什麼尊,入我眼,便是愛人,無關身份,無關樣貌,無關前世因果,無關未來渺茫,享一時之情,得心之安寧即可。
如若考慮萬千,乾脆不活算了。
想通之後,田笑笑心中坦然,說不出的神清氣爽,自來人界所有的壓抑,頃刻消散,那種身心順暢之感,第一次席捲全身,比注入多少的仙法靈力還要通透。
兩人還在半空中,蕭子恆不敢大意,目光瞧准香居堂而去。
他沒空低頭,但他卻能清晰的感受到,懷中的小丫頭有些不一樣了,至於哪裏,卻又說不上來。
“為何笑?”蕭子恆將她放在院子,低聲問。
田笑笑抿着嘴,不言,沒回房,卻朝書房走去。
這個院子是她在香居堂的居所,沒有她的同意,誰也不得擅闖。
蕭子恆踱步跟上,眸光一直深鎖心愛之人。
“為何還不休息?”
傻笑不說,還跑來書房,他覺得田笑笑確實不對勁。
田笑笑在書案前坐下,才道,“心情好,想起下午列的方案有些地方要改。”
“只是這般?”
“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需要確定。”
“何事?”
田笑笑笑看了他一眼,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歡快,“要是不困,你可以看書等我一會兒,便知。”
既然如此,蕭子恆豈有不同意之理,“好,我等你!”
話落,翩翩身軀拿了一本書,自覺的坐到窗戶口,點了油燈,看書。
田笑笑悄咪咪的瞟了一眼,發現蕭子恆真的很愛看書,大概,自己不在蕭家或者他不在蕭家待着的時候,都在看書吧。
長的俊逸不凡,還能文能武,這樣的男子,換成人世間的任何一個女子,如何不傾心成魔?
也好,如小丸子所說,放開心結,談一場戀愛有何不可?
收回思緒,將下午列出來的文案改了又改,直到完全滿意,她才將其放置一邊,重新鋪了宣紙,着手下筆。
要說琴棋書畫,她不是不會,只是,在河上村,並沒有用武之地,反倒是那些能換得銀兩的小把戲,在村民眼中,才是了不起的潑天才能。
說等她,蕭子恆就安靜的待在一旁,不出聲,不催促,如此這般耐着性子,要說不是寵着她,也無從解釋。
“好了,蕭子恆,過來看看吧!”
蕭子恆本是面對着她,聽聞她喚自己,將書合上,站起身走過來。
好帥。
田笑笑又被他溫文爾雅俊美不凡的樣子迷花了眼。
“這是……”
“額……看不出來嗎?”田笑笑回神,覺得自己剛剛花痴的樣子實在丟人,將畫稿捧起,“你再仔細看看。”
蕭子恆接住,拿在手中,眸子露出不解,“有點像我,但又不似我。”
至少,那身裝扮,他敢肯定,他從未穿過。
“你當真不認識畫中之人?”田笑笑不信,遂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瞧。
蕭子恆搖頭,很肯定的道,“不認識。”
此刻,他心中充滿了疑惑,還等着小丫頭給自己解惑。
“你認識?他是何人?”
話出,蕭子恆心中已經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田笑笑對自己的感情總是忽冷忽熱,難道就跟畫像上的人有關?
他會是誰呢?
跟笑笑又是什麼關係?
“真的不認識?”田笑笑不死心的追問。
“不認識,我從不說謊騙人。”
雖他不是什麼大戶公子,也沒江湖人士的俠骨之意,但做人最基本的原則,明是非善惡,懂禮義廉恥,絕不打誑語,這些他還是能做到。
“我知曉了,你不是他,那便好!”
這話可把蕭子恆弄懵了,眉頭微皺,嘴唇輕啟,問,“什麼意思?”
“他是我的仇人,我以為你是他,所以,偶爾會排斥你的感情。”
果然,話還是要說出來才舒坦。
這個秘密,從田笑笑來到人界,便一直埋藏在心底,除了小丸子,誰也說不得。
蕭子恆的心微微發顫,仇人?
“他是誰?”
“你不認識。如果真要說,那便是害我混沌十六年的仇人。”
“是因為他,你才摔傷了腦袋?可是,你那時候還小,為何把他記得這般清楚?”
這幅畫,從樣貌、髮飾、衣服全被她畫的栩栩如生,如若不是記憶深刻,念念不忘,如何能落筆於紙?
田笑笑也知道剛剛的理由有些牽強,四歲確實無法記得那麼清楚。
“你別管我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你只要知道,我擔心你是他所以才對你忽冷忽熱不就行了?”
蕭子恆點頭,儘管心中頗多疑惑,但能讓田笑笑對自己坦誠,亦是進步很多,自己該感到欣慰。
“我不是他,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田笑笑輕笑,仰起小腦袋,爽快利落的應下,“好,我信你,以後,請多多指教。”
蕭子恆感受到來自她的喜悅,心中也跟着發暖,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笑笑想請教哪方面的?”
他低頭看着她,噙笑的眸子像醉人的酒釀,將田笑笑往裏面吸。
只一眼,田笑笑便當真醉在了裏面,差一點失去理智,還好,呼了呼氣,吹散了些許蕭子恆傳來的熱浪,然後坦然說道,“是指教,不是請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