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以為的不是真實
將羅薩放到卧室的床上之後,魅·羅脫下長裙,去盥洗室洗澡。
泡進溫水中,令她感覺好了許多。
面對羅薩她感到疲憊、煩躁,先是人格分裂令她痛苦,現在又涉及到一個外星靈魂更加令她不安,她閉上眼像魔神祈禱,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使其安心。
“萬物的主宰,宇宙的主人,請為你的信徒指引方向。”
如此祈禱似乎並不虔誠,也許就如同“無所謂”一樣的作用,將自己的心與外界干擾隔絕,以獲得片刻的安寧。
卧室之中,床上的羅薩躺着,他雖然不能動,但意識卻還清醒。
意識中,他正與A對話。
(A道:你太剛了。
懂不懂啥叫形勢比人強?你以為我願意向她低頭?我也想讓她跪在我面前唱征服。你以為活着那麼容易?
B道:不是因為你惹出那麼多事,如今我何須如此?不是你浪費了我的靈火,現在我會怕她?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誰把你雕刻成這樣,那他也是個狗屁廢物藝術家。
A道:話不是這麼說,你能預測未來么?
你懂不懂什麼叫勢?生命都分物質與精神,軀體也是物質的一部分,在我的星球,一顆子彈就能打穿你。
在你得到靈火之前,你只是個灰魔族,難道你能對抗其他戰鬥種族?你不想逆來順受,反抗的結果又是什麼?還不是現在這樣?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魔神這個突破口,誰知道你為了可笑的愛情與我對抗。
B道:你的意識是怪我?是誰晚上獨自一人去公園被抓的?
A道:喂喂,又不是我要來這裏的,要怪就怪那位把我弄到這顆星球上的神嘍!
B道:......
A道:你要明白,痛苦是生命的常態,吾輩自相殘殺了無數年,產生了無數種想法。世上的路幾乎走遍了,還一樣得不到天堂里的生活。
等天堂的幻想破滅了,還在不斷的向外逃離。
呵,用暴力壓迫得來的,也會因暴力消失而終結。人是會死的,沒有誰能獨霸世界。
總有不甘心的強人誕生,總會攪動世界風雲。強人總想為後代留下整片陸地。最後還不是在烈火中失去?
烏合之眾,鬥不過強者,弱者聯盟鬥不過強者。一人可治天下,你可知吾輩種族,不過是脆弱不經一擊的物種。
人人都想反抗,全都紅了眼睛,可找不到敵人之後呢?還不是自相殘殺?強的規定誰死,弱的只能接受。
你告訴我,這樣的物種怎麼走向和平?
這樣的種族,都會走向低慾望,就是不想活了。
你懂這種殘忍么?
你這個世界還能殺戮,還能反抗,你相信霸主們會沒有殺戮能力么?
他們用一句話總結“仗義每多屠狗輩,哈哈哈哈,這是在被另外的霸主屠戮時喊出的話。
他在怪誰,你說他該怪誰?
這就叫活該。
吾輩的所有文明中,都有一個致命弱點:老子永遠是對的,正因如此,永遠都有替罪羊。
每一個文明說同一件事,都可以講出不同思路。
裝睡,吹牛,做夢。
啊!這就是最完美的結局。
醒來的結果太可怕了,吾輩會永遠在黑暗裏做夢,直到滅亡那一天。
B道:哼!你這算跟我講真心話?莫非你怕了?害怕這座迷宮?害怕體驗不到真實?
你可以勸自己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怎麼?你不想裝睡了?
我覺得你該睡死過去,活在夢中直到死亡。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祖輩留下的“囈語”,對於你這種不敢反抗,不會反抗的傢伙。這不失為一個好睡枕。
A道:你懂個屁?難道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吃么?野獸尚且一餐之痛,老子要痛一生一世。
哈哈~你不也是一樣?你敢反抗么?你敢參加魔武祭么?你反抗得了么?
這迷宮不是為我而設,它是為眾生而設。誰也逃不掉,誰也走不出去,我要看你迷失在迷宮之中。
B道:瘋狗。該給你打狂犬疫苗了。你這樣亂吠,擾人清夢知不知道?
A呵呵一笑:看來你也得到不少我的記憶。以我之繩套我之頸。
不過是別人玩過的把戲。
你現在能將我怎樣?
B疑惑的問:你不會是我的逆反意識吧?專門與我作對,且無目的。
A呵的一笑:誰是主,誰是逆還不一定呢。
B奇怪的問:那為何現在是我做主?
A道:我早晚弄死你。
B道:歡迎。)
盥洗室門開了,魅·羅裹着浴巾走出來。站在床邊看着一動不動的羅薩。
“魅惑持續不了太久,你還不能動么?”
“懶得動而已。說吧,你要怎樣?”
魅·羅坐到床上嘆了口氣!
“我想過了。按照魔界的規矩來吧。明天我會回學院,會跟我的追求者們說,你是我的男友。”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這麼久以來的仁慈?”羅薩面無表情的道。
“不必。”
羅薩撐起身體,坐起后伸了個懶腰。
“嗯。時間選擇的很巧妙。看來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只有那個傻瓜以為他得逞了。”
羅薩留下這句話,向外走去,開門,離去,關門。
車上。
(A問: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B笑道:這不是地球,哪來的不領證隨意同居,是會出人命的。
怎麼,你想坐享“齊人之福”?
都說了是“齊人”,難不成你也是“齊人”?
A哼了一聲:我祖上或許是齊人。怎麼,不服?
)
羅薩嘆了口氣,說道:“足以列為奇人奇士。
對了,你是哲學家?看你的記憶,它們貌似混得不怎樣。
呦,創世神都有吶?
怪不得你要嘲笑裝睡的人。
呵,這句話還是別人告訴你的,道聽途說?
你自己的態度是敬而遠之?
呦,官僚幾千年都沒搞定,卻還在用?
你們是不是有病啊?
沒人管着能死吧?”
(A道:閉嘴,你這裏的官員不腐敗么?)
“呵。一切都是應得,腐敗什麼?
你們沒能力壓制民眾,搞出這麼多彎彎繞繞。
我魔界一切以魔武定勝負。
死了,還爭個屁。”
(你們早晚滅亡,等着瞧。)
“你在跟萬年文明叫板?
唔,你們的老人挺J兒逗啊。不給年輕人讓路,怪不得有造反。
唔,原來是血脈相承。
呵,全死了。
唔,後來改了一些?
嗯。大戰,武器,原來是武力均衡了。
你們的世界挺逗啊。
怪不得你“嘴炮”這麼強,原來是“泡泡族”。
你們稱自己為“人”?
“泡泡人”?
(我草泥馬。
A踩着島嶼翻飛,向著一點撞擊。
將間閣撞出了裂紋。
透明人道一聲:大而無外,小而無內。
島嶼迅速縮小,化為一把傘狀的槍頭。
“化形”——鑽——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砰,間閣被鑽開了。
島嶼中飛出鬥氣,化成白色天馬。
意識雲層咆哮化為巨大鑽頭,對着宇宙之主符號發起進攻。
砰砰砰!打穿了一條橫穿迷宮的通道。)
“怒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是懦夫。”
(A怒道:無知小賊。
B見樣學樣。
手一伸,絲藤化為黑色鑽頭和黑色天馬。
B道:怕你不成?來戰。
意識雲層化為一個巨大黑色鑽頭,向著白色鑽頭攻去。
黑白兩道線各自衝破命運迷宮,終於相遇,對撞,擦出火花。
A大叫道:欺人太甚。去死吧!
B大叫道:狡詐惡徒。去死吧!
又是同樣的招式,來回衝突,不分勝負,卻打得迷宮破碎。
A見此,大喝道:吾即無名,招來,萬劍歸宗。
雲層中飛出萬千飛劍,向著黑色鑽頭攻去。
B銀牙緊咬。
A道:無知小賊。
你以為你面對的是吾一人?
你面對的是吾輩眾生之力。
B咬牙切齒,說道:你欺我身單力孤?
A說道:眾生為劍,吾為鋒刃,今日,吾要替天行道。
雷雲滾滾,一如透明人之怒。
A道:召喚希臘眾神,北歐眾神,天庭眾神,大天使降臨,以神破神,進攻。
B那點微末知識量,不足以使用魔界文明之力,他開始的瑟瑟發抖了?
B大叫道:嚇唬誰吶,不過是幻想之力。
A“呵”道:那你也可以幻想啊!這不僅是幻想,這就是功夫。
眾神身披戰袍,手握神器,向著宇宙之主符號發起了最強一擊。
B深呼吸一口氣,想到了最熟悉的畫面,道:“火魔之都被紅葉森林圍繞,紅葉森林之內有灰魔鎮,灰魔鎮周圍有羅樹,羅樹果實餵養火魔族。”
隨着他的話,迷宮中生出紅葉森林,羅樹園,火魔族。
“征戰四方。”
火魔們魔紋“上頭”,身體周圍燃起熊熊烈火,烈火點燃羅樹和它的葉子。
”殺敵。”
火魔們向著透明人衝去。
透明人陷入勢單力孤的局面。
A大喝一聲:一起死吧。
轟,激烈的爆炸與衝擊波將意識界一切摧毀。)
羅薩回過神,車停了,正有人在呼喊他。
“客人。到地方啦。
喂喂,到地方啦。”
羅薩下車,付錢,向家裏走去。
掏出鑰匙,打開門,穿過外廳。
一道身影撲向他,“你怎麼才回來。”
羅薩抱着她轉了一圈,深情一吻。
艾特雙腿夾在他腰上。
羅薩向卧室走去。
衣物被拋飛,房間內奏響生命的樂章。
(意識空間裏迷宮已經全部倒塌,但宇宙之主符號還在。
一座島嶼漂浮在意識海中,彷彿一切歸於最初。
沒有透明人,沒有羅薩。
意識雲層變成了雲朵,上方亮起了魔眼。
光撒下來,照亮了這一片意識海。
從島嶼望向海面,彷彿下面隱藏着巨大怪物。)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一個人的腦海中,便是一個世界。
一張面孔映出海面,那是艾特的面容,她那承歡的表情,與呻吟聲一起迴響在空蕩蕩的意識界中。
魅·羅公寓三樓,兩位身着魔武鎧的女性在互相對攻,魅·羅對着琪琪踢出三蹆。
玲的家中,她在穿着制服照着鏡子,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形象,露出笑臉。
第二天羅薩趴在床上醒來,想不起今天該做什麼。
支起身體下床,看到艾特以怪異的姿勢睡着,無奈搖了搖頭。
穿好衣物,打着哈欠去了書房。看到自己寫給穆·蘭的信忘了收,心道:“不會被艾特看到了吧?”
這兩天忙着打顱內戰爭,佔用了大腦精力,沒注意到自己的事。
坐下,翻開本子寫到:
一,引導石換金幣。
二,買魔武鎧,包括給玲的一件。
看了看日曆,周三還去王城學院教課了。
去,還是退掉?
顯然他沒有語言環境的需求。
腦中的宇宙之主符號,成了抹不去的記憶。
一個圓加一條橫線。
按照被影響后的思路去分析,心道莫非是個“蛋”被切開了?
《主宰經》中介紹過,圓代表世界,線代表主宰的意志。
這是星球觀?還是宇宙觀?亦或者是思維觀?
唯物與唯心?
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物質是一個圓,這個圓遠大於意識所形成的圓。
所有幻想都不是憑空而來,而是腦電去往不同方向的圖畫。
莫非主宰也是一種生命?
呃~這不是生命自身的意識么?怎麼可能想像出主宰的樣子?
“生命只能看到自己眼中的一切?
想要不視而識需要用符號記錄前進。
邏輯,不過是依賴符號的一種前進方式。
也很了不起了,以“人”的能力來說。
原來它們是一群只能應用五感,全靠憑空想像而生的物種。
主宰世界的生物,五感方面要上優於它們。
我們有着多樣自然能力,不過它們也可以使用自然之力。
命運迷宮,神秘空間。
大同小異么?
破壞力與承受力不成正比。
哦?想像着不會受傷,不會死亡?
弱小而狂妄?
不,只有一些人狂妄。
無知嗎?原來如此。”
羅薩對信息領域的興趣逐漸增大,在意識界中對抗時,那個生命所帶來的是超量信息,這不是讀幾本書就可以做到的。
信息,視覺,聽覺,傳遞,吸引,意像,故事,神奇,美好,強大。
使用一種符號與圖像完成的意識灌輸么?
多重符號對應的多重思維。
哈~居然依靠思維賺錢?
”唔。這是在跟體力勞動者換食物?
資本家?擁有資本的人。
金融?
以紙幣把金幣融了?
顏色?
哦?顏色綁定了權力?
資本家綁定了支配權?
原來它們綁定了土地、又綁定了武器和錢。
然後,用錢換取其他物品。
哦?女性居然可以用錢買?原來是綁定了文化,文化壓制思維。
嗯,它們信賴符號的力量,一條道走到黑。
咦?一種符號至於么?
不是還有多重符號么?
叫科學?
想不到它們是用科學架構的世界。
怪不得反覆出現“裝睡”這個詞。
統治者雖然本事不大,但足夠殘忍。
越弱小越殘忍么?
原來它們把召喚同伴叫分享?
哈,好死不如賴活着,神奇的符號組合,用斷線與續線直接對照?傻子都會懂。
自由?Freedom。
這兩種符號,一個用了閉合方式,一個用了簡單方式。
哦?最近五百年都是西方強大么?
東方也強大過?
原來如此。
符號難度加大,信息阻滯。
符號簡易,信息傳播迅速。關鍵是創造了新符號。
哈,東方不信任符號?西方搭建了世界?
怪不得,東方體力勞動過多,多數是消耗品。只有少數精英應用了大腦。
西方應用計算機?
本質區別很大啊!難道除了西方人,其他地球人都是傻子?不理解符號之於意識的意義?
哦?東方搞了符號化,但還是畜牧種田?造糖水?”
羅薩確信這是一幫傻子,只會模仿跟隨,不會無中生有。
“可惜了。A不來主宰世界。估計會成為新聖人。看來宇宙之主,想滅了它們啊。”
羅薩隨後便不再關注島嶼,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麻煩有三個,是三位異性。
魅·羅已經出招了,想必麻煩會來。王城的軍官學院,魅·羅應該在那裏,不久后的角斗是個麻煩。
“直接跟她斗,比較簡單。”
穆·蘭應該不急,她遠在鎮淵城,爭取和平分手。
“玲可麻煩了,難道要殺了她?局面弄的如此麻煩,真是害我不淺。他這樣的蠢貨,怎麼可能成為聖人。估計他的意識是有偏差的,蠢貨一個。”
聯盟史上擁有多位女魔君,這說明男女在力量方面不分伯仲。但也因此,女魔君會因為生孩子而退位。
根據神秘空間可以推測,這個世界真實的歷史,是在神秘空間誕生后才有所改變。
否則也會像地球一樣,由於生孩子而犧牲掉了爭奪領導權的機會。
雖然很可笑,但羅薩不得不慶幸,他生為是男性。
但也不得不遺憾,男性不具備生育選擇權。
尤其是在面對強大異族的時候。
《大融合時代》是怎樣發生的呢?
“我應該做個學者。希望有這個機會吧。想必這也不是我原來就有的意識。”
羅薩不得不虔誠禱告:
“感謝宇宙之主救了我。
感謝聖女的幫助。
”
門響動,艾特推門而入。
“你在這。我還以為你又出去了呢?”
坐進羅薩懷裏,問道:“想吃什麼?”
“呃~你看着做吧。”
“波~”親了一口,“馬上就好。”
腦中泛起波動,羅薩解讀後發現一個有趣的靈魂的現象:
“存在感之爭,挖坑埋誰?”
“自己挖坑自己埋,否則怎樣?
A也挺可憐。”
羅薩發現,自己被深深影響了。
“是靈火?還是他未消失?”
(島嶼之上,再次出現透明人,島身開始旋轉。
“天上天下,吾恆以存。”
島嶼化作流星,向著魔神符號衝去。
咔~符號開始出現裂紋,隨即崩潰。
一把虛無之劍,橫斷意識界。
從此以後,你屬陽,吾歸陰。
意識海向上方升起,衝進陰界。意識雲層向下降落,衝進陽界。
陰陽兩界,黑白分明。
白界羅薩為重心,黑界島嶼為斥點。)
羅薩見此,明白他意。
“狡詐~惡徒!!!”
靈火迅速聚向頭部。
(意識界陰陽球外圍靈火繚繞。
黑暗球吸收靈火,整個空間被靈火佔據。
島嶼霸佔靈台位置,不讓靈火靠近。在靈火包圍之中,仿若靈眼。
(既然你無法消滅我,我無法消滅你。就以這種方式共存吧。)
靈火集聚終於引起了額頭變化,一座島嶼形狀的靈火圖案若隱若現。
“狡詐惡徒。你以為我會信你么?”
噹噹~“親愛的,吃飯了。”
幻覺中,一扇大門,被推開了,裏面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羅薩望着黑暗發獃,這到底是什麼?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小黑屋”。
“你搞的?”
(與我無關?你打開了未知之門。)
“什麼意思?”
(未知,即無信息可探測。
想必已經預感到進入其中的後果。
你要進去么?)
“你怎麼不進去?”
(一起進去?)
“狡詐惡徒。我會信你?”
(世界有無數道門。這一座通向何方?)
“怎麼把門關上?”
(你怕了?)
“我不該怕么?”
(這就叫精神家園。
沒人敢探索未知,除了死在家裏,便只剩無知。)
“你怎麼不去?”
(我怕。)
“怕黑?”
(怕。)
“睡覺時沒見你怕。”
(已有光明。)
“進入後會怎樣?”
(不知道。)
“其他門通向哪?”
(你能看到其他門?或許還是黑暗,或許已有世界。
要看你在哪?)
“你擋在門口如何?”
(那便放一片雲好了。或許那是宇宙之主的世界,你真不去看看么?)
“不去。”
(呵,膽小鬼。)
“彼此彼此。”
(透明人閉着眼,無所謂黑暗光明。)
羅薩睜着眼,但見周圍一片靈火,暗嘆:“無立足之地,該怎麼辦?”
意識界才最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