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騎虎難下

滾滾妖霧停在獅駝國城池上方。

卻見妖霧分開，露出道道身影，還有一桿桿招展的笙旗，殺氣騰騰。

城池外圍小妖見狀大驚失色，不知出了何事。

半空陣仗之中，為首的三道氣勢衝天的身影，其中一道高喝道，

“獅駝國金翅王，汝不識天數，禍亂地仙界，殘害生靈，卻還不自知，今日我萬妖盟，就替天行道，前來拿你這不識天數之人……”

牛魔王念着大哥給的台詞，越念越是表情古怪。

不止是他，其他妖王也覺得怪怪的。

這台詞，怎麼那麼像是天庭派人來圍剿他們這些妖魔之時說的話。

牛魔王當時也是這麼嘀咕的。

悟空卻道，“你懂什麼，你難道不知，遠古天庭，就是由妖族所掌控？什麼是天數，天數就是天道所決定的氣數和氣運，不識天數，就終究要被時代天道所淘汰。

我們妖族要想重新獲得天道眷顧，第一步就是要逐漸恢復失去的氣運。所以這大義名分，一定要佔住，佔住了，就有了道理，有了道理，也就能站住腳……”

牛魔王等妖王似懂非懂，只覺不明覺厲。

悟空此時不但已經掌握天地法則，還構建了自我法則，對於天道的領悟，早就不知甩了這些妖王多少條街。

他也不指望這些妖王能夠完全理解，只要讓他們知道，自己這麼做，並不是做無用功就行。

牛魔王於半空之中，大聲說著悟空交給他的台詞。

這卻是唬得獅駝國中那些小妖驚慌失措，四散奔逃。

城中一座宮殿之中，正有一個妖王在飲酒吃人作樂。

這妖王金翅鯤頭，星睛豹眼，摶風翮百鳥藏頭，舒利爪諸禽喪膽。正是那雲程九萬的大鵬金翅雕，金翅王。

他正自看手下女妖跳舞，看得高興，抓起身邊早已嚇得痴痴獃呆的活人丟入口中，囫圇吞下。

作為禽類妖魔，其實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囫圇吞食活人的感覺，而不喜歡裝模作樣的去蒸煎煮炸。

吃了個人，他又拿起美酒灌下，直呼痛快。

就在這時，只聽天上傳來異響，卻是有人大聲說著什麼。

而不大一會，就有小妖跌跌撞撞跑進宮殿，

“大王大王，禍事了，禍事了……”

金翅王瞪眼道，“何事如此驚慌，慢慢說來。”

那小妖連忙把外面的所見所聞說了。

金翅王大怒，“什麼遭瘟的萬妖盟，前些日還來邀請本王加入，被本王一頓嘲諷趕走，卻不想又膽敢來挑釁，真箇不知死活……”

他發狠道，“那牛魔王，名聲雖大，卻是因本大王低調，以前不曾出山，不然哪裏會有他偌大的名聲，今日既然他們要來找死，卻看本王如何成全他們……”

說著他穿戴披掛，提上方天畫戟，拿上法寶，就出了宮殿。

金翅王一出宮殿就見到了半空之中翻滾的妖霧。

那妖霧之中，影影綽綽，不知有多少妖魔，領頭還有許多厲害妖王。

尤其是那最前的三人，更是氣勢衝天，睥睨四方。

如此陣仗，難怪嚇得獅駝國一眾小妖心驚膽戰。

金翅王卻看得清楚，那妖霧之中的眾妖，其實也不過萬把而已。

而他獅駝國中的小妖，卻是有四五萬之多。

金翅王冷笑道，“好個虛張聲勢，卻是想要嚇唬誰，孩兒們，給本王聚集起來，擺出陣仗……”

獅駝國眾小妖見自家大王出來，頓時就穩定了心神，開始集聚陣仗。

卻是有五萬小妖聚集，擺出陣仗，嗷嗷直叫，凶神惡煞。

半空之中的眾妖王看了，就變了臉色。

他們也沒想到，這獅駝國中，竟是有如此的多妖魔聚集。

要知道除了一些大妖王，一般的妖王手下，能夠有幾千小妖就已經不錯了。

一些低調的妖王，手下甚至也就幾百小妖而已。

像悟空那樣，本身水簾洞周遭的猴子猴孫就有四萬七千多，收服了花果山山脈七十二洞妖王后，更是差不多有十萬妖兵的，簡直少之又少。

只能說那花果山山脈，確實是得天獨厚，才能孕育出如此多的妖族。

悟空見金翅王擺出陣仗，微微一笑，“如此亂糟糟擠做一團，也叫陣仗？當真是可笑至極……”

其他妖王表情略顯尷尬，因為他們手下的小妖，大多還不如獅駝國這些小妖。

就連老牛積雷山帶來的精銳妖兵妖將，其實擺出來的也並不是什麼嚴整的軍陣。

妖族此時的傳承中，早就沒有了正兒八經的大陣法，也就是會一些通用的隔絕陣什麼的。

想當初，妖族那名震三界的周天星斗大陣，早已失傳。

天庭此時掌握的周天星斗大陣，也只不過是殘存的皮毛而已。

悟空自從跟隨師父學習棋藝以來，對陣法之道有了很深入的研究。

尤其是為了構建自我法則，突破金仙境界，被師父安排在棋局幻境中破除了許多陣法。

其中就有真正的天羅地網大陣，和天庭各部的各種厲害陣法。

感受過真正帶有天地法則之力的陣法后，再回過頭來看原本自己交給花果山眾妖的陣仗之法，都有些看不過眼，就更不要說此時這些烏合之眾亂鬨哄的所謂陣仗了。

像西遊世界這種力量體系相差懸殊的世界，人數並不能說明什麼。

西行路上光是悟空打死的小妖，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只要妖王被收服，小妖根本就毫無毫無還手之力。

西遊記中就不止一次描述，近萬小妖被大聖剿滅。

就連天庭圍剿花果山之時派來的十萬天兵天將，如此精銳組成的天羅地網大陣，也拿齊天大聖沒有辦法。

所以只要是不能組成真正的陣法，就算是十萬妖兵，也不過是看個熱鬧而已。

金翅王見自家聚集了四五萬小妖，氣勢如虹，哈哈大笑道，

“什麼狗屁萬妖盟，我獅駝國五萬精銳妖兵妖將，卻又怎是你們這些井底之蛙能夠比擬，識相的話，就速速退下。你們不是想要本王加入萬妖盟么？把那盟主之位讓出，你們全都臣服於本王，本王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你們……”

半空中的眾妖王大怒，紛紛叫嚷，請求出戰，收拾這個不知死活的金翅王。

當然，叫嚷的都是太乙金仙以上的妖王，自認手段不凡，想要拿這金翅王立威。

悟空淡然道，“二弟，就由你先去會會他，小心他的原形真身和法寶……”

他見幾個妖王叫嚷要去會會金翅王，但看來看去，也就牛魔王估計能夠壓其一頭。

黑風王和九頭蟲雖然厲害，但就悟空從西遊記中看到的表現上來說，和金翅王還是又一定的差距。

黑風雖然和西行路上的悟空打得有來有往，但每次打上一天，就找個什麼肚子餓、天黑了的借口溜了。

九頭蟲則是靠着本相在被悟空八戒圍攻的情況下將八戒抓了。

而金翅王可是直接把孫悟空給抓了。

就這表現來說，也就是牛魔王能夠壓其一頭。

當然，老牛要想將其壓制住，估計也得使出全力才行。

不過悟空估計，就算雙方都使出全力，顯出本相，也分不出生死。

蓋因那金翅王要是想走，老牛也絕對留不住。

而他讓老牛先出手，就是想讓其他那些妖王看看，這金翅王究竟有多難纏。

那樣的話，他出手將其拿下后，才能更好的立威。

這獅駝國在西遊記里，已經算是頂級的妖族勢力，但在此時的悟空眼裏，也就是拿來殺雞儆猴的雞而已。

他暗道，“別說此時只有金翅王一個妖王，勢單力薄，就算那青毛獅王和白象王在，我不出手，光憑牛魔王等人就可將是獅駝國攻佔，不過想要捉住或打殺金翅王，就算圍攻估計也不可能……”

那西遊記中獅駝嶺的其他兩個妖王，青毛獅王和白象王，也就與黑風王和九頭蟲差不多。

再加上其他一些投靠萬妖盟的妖王，就算悟空不出手，獅駝嶺也絕對抵擋不住。

所以他優哉游哉的看着老牛上前叫陣。

只見老牛手持混鐵棍，上前喝道，“兀那金翅小兒，你牛爺爺先前好心前來邀請你加入萬妖盟，你這廝卻不識好歹，今日就讓你看看，惹惱你牛爺爺的下場……”

金翅王怡然不懼，哈哈笑道，“牛魔王，別人怕你，本王可不怕，來來來，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

說著他往前一竄，

兩道身影撞在一起，叮噹一聲響，卻是風起雲湧，勁氣四溢。

牛魔王棍起賽蛟龍，金翅王大戟迎神鬼。初時爭鬥在山前，後來齊駕祥雲進。半空之內顯神通，五彩光中施妙運。

這一個混鐵棍，千般解數；那一個方天戟，百樣崢嶸。牛魔王手起棍落，有心打死，金翅王大戟快利，舉手無情。

這一通好殺，昏天暗地，卻是驚得獅駝國眾小妖忘了吶喊，萬妖盟眾將停了議論。

兩人作為西遊世界的頂尖大妖王，這一番放開手腳拚鬥，卻是看得其他妖王大開眼界。

一些原本還很傲氣妖王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和頂級大妖王之間的差距。

他們自認在如此凌厲的攻勢之下，能夠撐個百十回合不敗，就已經算是厲害。

就連黑風與九頭蟲，都自認如果任何一方換做自己，也早已顯出頹勢。

而兩人這一打，卻打了整整半日之久。

兩人打着打着，也是打出了真火。

如果換做平日賭鬥，兩人其實早就各自收手。

牛魔王看似魯莽，其實性格謹慎，久戰不下，已經心生退意。

而金翅王同樣有些騎虎難下，沒想到和牛魔王如此難纏。

只要其中有人稍微收手，給個台階，也就打不下去了。

但今日卻是不同，老牛身後有眾多兄弟看着，他要是退縮，臉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況且今日萬妖盟氣勢洶洶而來，如果第一戰就退縮，丟的可是萬妖盟的臉。

到時候，就算他不要臉面，大哥也絕對饒不了他。

而金翅王這邊同樣如此，人家都氣勢洶洶的殺上門來了，如果示弱，還怎麼統領獅駝國。

所以雙方也就騎虎難下，不分出個高低上下，誓不罷休。

只見老牛怒喝一聲，卻是使了個變化，顯出了原形真身，卻是一頭收尾相連幾千丈長短的大白牛。

那白牛，頭如峻岭，眼若閃光，兩隻角似兩座鐵塔，牙排利刃，兇惡至極的朝着金翅王頂去。

金翅王見狀，同樣厲嘯一聲，顯出了原形真身。

卻是一隻千丈雲程萬里鵬，行動時，摶風運海，振北圖南。

兩個顯了真身的巨獸撞在一起，這才是真的風雲色變，天搖地動。

卻見那白牛駕着白光，左沖右撞，誓要將對手捅個對穿，撞個稀爛。

再說那大鵬，嘴尖爪利，上下騰挪，卻是要將敵人撕個稀碎，生吞活剝。

這一下，卻是讓圍觀的眾人都變了臉色，紛紛躲避退讓。

這妖魔的原形真身，其實也是可大可小的。

尤其是擅長變化的妖魔，更是可以用真身使出如同法天象地的效果。

這也是為什麼有時妖魔的真身也就正常大小，而有時卻幾百幾千丈。

原軌跡中那金翅王抓住悟空后，就是使用了變化之術，隨着悟空的大小而變化。

不管悟空變大變小，全都無法掙脫其爪子。

而牛魔王同樣擅長變化之術，在原著中和悟空斗變化，完全不落下風。

當然，就算是原軌跡中，其實孫悟空的戰力也不比這兩人差，可惜就是失了真身血脈，總是在別人變作真身的時候吃虧不敵。

西行路上悟空吃的最多的虧，除了法寶，就是這些妖魔的各種真身原形。

話說牛魔王與那金翅王，各自顯了真身，狠斗一處，殺得昏天暗地，小妖膽寒，妖王變色。

斗到這時，就顯出了各自的優缺點。

牛魔王皮糙肉厚，而金翅王靈動異常。

兩人打到此處，各自心裏已經開始叫苦。

但此時已經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收場。

其實兩人誰要走，另一個也攔不住，但偏偏周圍有那麼多小妖和妖王圍觀。

這要是一走，真可就臉面全無了。

兩人這一狠斗，又是半日。

辛好兩人基本都是在空中纏鬥，要不然光憑兩人狠斗放出的餘波，整個獅駝國都城可能都要華為廢墟。

又鬥了一會，金翅王一看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心中發狠，卻是買了個破綻。

噗嗤一聲，身上竟是被鐵塔一般的牛角捅了個對穿。

牛魔王大喜，以為這廝終於不敵，就要乘勝追擊，將其拿下。

哪知那金翅王被捅穿后，竟是不跑，反而乘機運使兩隻巨爪，猛然將牛魔王牢牢抓住。

牛魔王不驚反喜，心道，“這傢伙已經暈了頭，我還怕你遁走追不上，你卻自己把爪子扣在了老牛身上，這卻就別怪老牛不客氣了……”

他這麼想着，就要攪動巨大牛角，將其攪成碎片，

哪只卻只覺天旋地轉，光影變幻，就來到了一個莫名空間之中。

牛魔王大驚失色，不知這是這麼回事。

而萬妖盟觀戰的眾妖也全都臉色大變。

但卻聽一個聲音淡然道，“這就是陰陽二氣瓶么？老牛這傢伙，上陣之前就提醒他小心法寶，卻還是中了招，不過這陰陽二氣瓶如此用法，怎麼看着有些雞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