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何嘗不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
李琟不清楚墨瑾萱對於這頓飯的吐槽，他依舊沉浸在他這‘英明’的點菜環節中有些無法自拔。
茶水先一步就位，抿了口茶水覺得有些無聊的李琟從兜里摸出手機準備刷刷動態、打個憨批小遊戲消磨時間。
但就在他抬頭的時候，一個不經意間一瞥，他看到了坐在他對面杵着下巴盯着他出神的墨瑾萱。
······
“喂，我說。”
“嗯？”
墨瑾萱眉頭挑起，這一聲‘嗯？’並不是在詢問李琟想要跟她說什麼，而是對於李琟的這句話表示不滿。
“墨瑾萱，我說，你要不要考慮買個手機？”
“手機？”
墨瑾萱看了看李琟手中的東西，又眨了眨眼，“你指的是傳聲符？”
“嗯······差不多？”
用着腦內的玄幻小說儲備知識，李琟思索了一下后，對着墨瑾萱繼續解釋道。
“比傳訊符還要方便很多，不僅僅可以傳遞語音、信息，效率也快很多，基本上是事實的，而且除此之外能做的事情更多，比如拍照啊、錄像啊，或者是打遊戲。”
“啊~”
墨瑾萱點了點頭，但是看着她臉上迷茫的樣子，李琟可以肯定，她根本就沒懂。
······
“來，看這邊。”
咔嚓。
之後李琟把手機遞給了她。
“諾，這個就是拍照。”
()
“好東西好東西，這比那什麼留影石好用多了啊！”
此時墨瑾萱竟然有一種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這反應倒是令李琟蠻疑惑的。
是看着自己的美貌都饞了嗎？
疑惑中李琟又看了看手機中的照片后，在沉默了兩三秒后，他覺得墨瑾萱露出這種表情也實在是無可厚非，因為他也饞了。
照片中的女子簡直是美到令人髮指，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會說話！！！
不會忽然間轉頭對着別人吐出一串虎狼之詞，不會忽然間做出什麼‘痴女’的舉動。
靜態美賽高！
‘要不等會我也換個手機吧？最近國產機很不錯的樣子啊，尤其是攝像頭都要多到讓人密恐都犯了，這樣的手機拍出來的照片一定很高清的吧？可以清楚地記錄小狐狸可愛的日常的吧？
等等，那我為什麼不去買個索妮妮？’
腦內糾結了一會兒后，李琟又給墨瑾萱展示了一下什麼是視頻、遊戲與短訊。
“誒？現在的人類還真的是方便啊。”
說著，墨瑾萱有些感慨的拿手指尖戳了戳桌面。
“但如此說來慶忌這種小妖怪，豈不是妥妥的失業了？”
嗤笑間，她神色又變得有些嘲諷之態。
“啊？為什麼？”
“涸澤數百歲，谷之不徒、水之不絕者，生慶忌。慶忌者，其狀若人，其長四寸，衣黃衣，冠黃冠，戴黃蓋，乘小馬，好急馳。以其名呼之，可使千里一日反報。此涸澤之精也。”
“說人話。”
李琟愣了一會兒后，對着墨瑾萱說道。
“就是一種小妖怪，有着日行千里的本事。”
“就這？”
“對，就這。”
“不過說起來，他們似乎事業很久了，沒記錯的話制符天才臨江仙在製作出飛訊符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不被需要了。
哈哈哈哈，這種小妖怪還真的是可憐。”
說著，墨瑾萱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額···這不是好事兒嗎？他們可以好好活下來了。”
“不懂嗎？
用自己的生命去維護一封書信上的思念，用自己的生命在短短半日中傳遞戰報扭轉戰局，拯救家國，如果有人將慶忌這種小妖怪所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記錄下來，他們的行為應當也算得上是崇高的吧？
以身許志，以死明志，生來便有着使命。”
墨瑾萱擱下了茶杯，又給自己添了點茶水，繼續說道。
“但是現在，他們能做什麼呢？連唯一的作用都被取代了，你說這些小妖怪如今如果誕生於世，他們還能做些什麼呢？”
連續的兩便‘他們能做什麼？’的疑問，讓李琟不禁抬起頭看向墨瑾萱。
“還未出生便已經被剝奪了存在的意義，這何嘗不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
墨瑾萱的金眸中閃爍的情緒，令人有些不禁寒而生畏。
而也是在此時，李琟又一次的感受到了，他與墨瑾萱之間那深邃的隔閡。
“嘛，你也別太糾結了。”
說著，墨瑾萱身子前傾，用她的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李琟的額頭。
“現在的世界很和平，你也沒精力過什麼混沌的年代，倒不如說你的想法跟我一樣才說明，親愛的，你有問題。
你的想法也很不錯就是了，興許在這和平的年代，他們能找到自己的使命與自己活着的價值吧。”
不知道為什麼，聽完后李琟只覺得墨瑾萱這句話間充滿着惆悵，看似她是在說著慶忌，但似乎又若有所指，而以李琟自己的判斷來看，這指代的對象多半就是她自己。
她···是在諷刺自己失去了活着的價值了嗎？
為什麼······
話題聊到了這裏，讓李琟不禁感到有些語塞，而就在這時候服務員拯救了他。
上菜了。
菜品來的很快，主食和配菜近乎同時做好了被端上來。
只不過······
“客人您好，這是您點的雞肉······”
忽然間這位服務員小哥不知為何猛地一哆嗦，這冒着熱氣的面朝著李琟就灑了過來。
咣當。
這是面碗摔在地上的聲音。
在剛才那千鈞一髮之際，墨瑾萱讓這小哥端面傾倒的方向轉向了桌子，湯汁與面全部被潑到了桌面上，而少許滾燙的湯汁灑在服務員小哥的手上后，他就下意識的將碗甩掉。
！！！
突如其來的事故吸引了餐廳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抱歉！抱歉！實在是抱歉！！”
這位服務員小哥直接就慌了，連忙道歉的同時也沒有管自己被燙紅了的雙手從旁邊拿起毛巾就開始收拾桌面，而在旁邊的服務員們也朝着這邊聚了過來，幾人圍在一起幫忙打掃東西的同時，最後面一位年長的阿姨對那小哥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處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