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經病
我笑,“既然你明白那就更好,把這個拿上,跟我去開會。”
周淮宴一把扯過我手中的文件,像是泄憤一般翻閱着紙張。
“你來得太晚了,沒時間給你準備,直接上,能行吧?”
他沒回答我的話,我腦子裏卻想的是他一身黑色西裝的模樣,重逢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穿西裝的樣子,比我想像得要迷人,後來的會議上也只顧盯着他,連會議上說了什麼內容我都沒在意。
而他明明是臨危受命,卻也能把會議主持得有條不紊,氣度不凡,讓下面聽的人又驚又服。
會議一結束周淮宴就直往自己的辦公室去,我早就在我辦公室旁邊給他準備好了副總的辦公室,只不過當初安排有誤,竟給他裝了窗帘。
我一邊暗暗想着等下班了我就把窗帘扯掉,一邊上了公司內部論壇,果然,關於周淮宴,公司內部已經沸騰起來了。
有尖叫着花痴周淮宴的顏的,有折服在他強大氣場下的,還有興緻勃勃討論他身份的,論壇是匿名的,討論起來自然熱火朝天,眼看趨勢不對勁,我忙登了我的管理員賬號,跟上一帖——這男人是我的,你們都別想了。
內部論壇飛速冷卻下去,我剛升起的一點得意感也被消滅下去,盯着那一塊礙事的窗帘,想着到底是現在叫人去把它扯了還是我自己去。
而就在我胡思亂想着的時候,到下班時間了,聽到隔壁有開關門的動靜,我才注意到時間,立馬跳起衝到打算回去的男人:“忘了跟你說了,今天晚上還要重要的飯局,你要跟我一起去。”
周淮宴臉上的不爽直接變成了不耐煩,我也知道這謊言太過明顯,於是心虛地走在了前面,好在周淮宴也乖乖跟了上來。
其實我也不是真說謊,顧氏作為本市的重點企業,日常事務自然繁忙不過,只是沈長影再了解我不過,早就幫我物色好了執行總裁,所以平時我也不怎麼管事,但要臨時選一個飯局、延長我和周淮宴的相處時間還是很容易的。
只是我選的太隨意,竟選了個和外商的,聽着那高鼻白皮的外人不知道冒着什麼鳥語,我只有吹飲料玩的份。
而且本來這飯局是執行總裁的事,他本身就是名牌大學出身,精通多國語言,所以雙方並沒有帶翻譯,而我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連一個音節都聽不懂。
是的,在我離開了那個家后,我的學業也就此中斷,在跟着沈長影混的時候,也沒有機會去上學,在日常生活中學會了基本用詞和加減乘除,生活是沒有什麼問題,但英文我連字母都認不全。
在發達的現代社會,估計像我這樣的文盲幾乎絕跡了,在上流社會更是,而沈長影早就跟我說過,貴婦名媛玩的那是一個氣勢,誰知道那華麗皮下裝的是不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呢,而我平時裝的也像是個那麼回事,所以真正知道我是個“文盲”的人並不多,而周淮宴卻是其中一個。
我甚至覺得周淮宴就是看中我聽不懂他們說話,故意在我面前說我的壞話,因為他們說話的時候總往我這邊看,那外國人嘴角還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看着他們聊得樂趣橫生,我卻像是個局外人,我終於忍不住了,扯了扯周淮宴的袖子,問他:“你們在聊什麼?”
周淮宴突然被我打斷談話,眉頭不可避免地皺了起來,看我一臉迷茫,他嘴角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史密斯先生想跟你打個招呼,他還問我為什麼你一直坐在那吹泡泡,一句話都不說。”
說完就對那外國人說了幾句外文,我自然是聽不懂,但從他嘴裏出來我就覺得跟唱歌一樣婉轉好聽,連那姿態都比那粗獷的外國人優雅得多。
然而我還沒花痴完,一隻長着金色手毛的大手就遞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愣,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周淮宴在我耳邊催,“快點,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我勉強笑了笑,遞上了自己的手,本以為禮節性握一下就算完事,那人卻在我手背上狠狠摸了幾個來回,然後又用我聽不懂的鳥語對周淮宴說了什麼。
我不管用多大的力氣都扯不出自己的手,只能咬牙切齒地對周淮宴說:“你到底是怎麼跟他介紹我的?”
周淮宴露出抹得意的笑容,果然他就是看我聽不懂外文玩弄我罷了,我笑了笑,站了起來,板著臉對那外國人說:“對不起,今天的飯局到此結束,貴公司的誠意不足,我想我們繼續的必要。”
那外國人一臉茫然,但也看得出狀況不對,轉頭繼續用我聽不懂的鳥語向周淮宴質問,周淮宴眉頭皺得死緊,“顧晚晴你發什麼神經?”
我說:“這生意,我不做了。”
周淮宴擰緊的眉一下鬆了下來,“你知道這單生意有多重要嗎?”
他忽然戲謔的口吻叫我稍微慌了下神,我哪知道這單生意有多重要,不過顧氏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虧點錢,我梗直了脖子,說:“我是顧氏的總裁,做不做這筆生意那就是我說了算。”
周淮宴估計是真沒想到我棄利益不顧,怒不可遏地指着我的鼻子說了句:“顧晚晴你就是個神經病!”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