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應該

第46章 應該

周蔓芸的語氣太過義正言辭,弄得我直接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也許是我笑得太開懷,周蔓芸那正論也說不下去了,臉色有些難看地看着我。

我停了下來,看着對面楊天如和周蔓芸母女倆,說:“還給她?什麼叫還給她?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顧家真正的女兒?她有的一切,都是從我這裏偷的!”

她們看樣子是真的忘了,顧晚心在顧家的時間太長,都讓她們忘了顧晚心其實是小三的女兒。

我轉向楊天如,說:“楊阿姨,我記得我小時候我媽還經常帶我去你家做客,難道因為過去的時間太久,您都忘了嗎?”

楊天如這下臉色更加難看,她不敢看我,索性就將臉別到了一邊。

是啊,我倒是忍不住陷入了回憶,如果不是我媽經常將我寄留在周家,我也不會從小就喜歡上周淮宴,夢想成為他的新娘。

“……你自己也說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這時楊天如開口說,“比起你,淮宴明顯是和晚心的感情更深,要不是你橫插一腳,現在淮宴的妻子就該是晚心。”

該是、應該,這些詞聽得我忍不住一肚子火,什麼叫應該?按照她們這個道理,如果不是我媽死了,給顧晚心的媽讓出了位置,那周淮宴是不是就該是屬於我的了?

我懶得與她們爭論,原本她們今天來就是來找我的不快,我還是裝作沒有聽見,也省得被她們氣壞了身體。

於是我站起身來,對她們說:“你們要留在這裏吃晚飯嗎?”

她們或許是沒有想到我這麼“好客”,聽到我這話先是一愣,又互相朝對方看了一眼,顯然立即讓她們決定要不要在我這裏吃晚飯很困難,她們應該是怕我在飯菜里下毒吧。

不過這也正合我的心意,我實際上就是想趕她們走。

“當、當然,我們來都來了。”最後是周蔓芸梗着脖子說,她說著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的母親,像是在等她的回復。

我看到她們這樣更是想笑,既然這麼怕我,還特意找上門來幹什麼?

不過到了最後,她們還是決定留在我這裏吃飯,還說要等周淮宴一起過來。

在說著“我們等哥回來一起吃”時,周蔓芸臉上的表情十分驕傲,估計是在心底覺得周淮宴不會回我這裏吃晚飯吧。

“那行,我給周淮宴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們來我這裏了。”我說。

周蔓芸應該是沒有想到我這麼刀槍不入,在我話音落下露出跟吃了癟一樣的表情。

我笑了笑,其實我正是做好了兩手準備,她們走了我就清凈,不走的話我也有了正當的理由打電話給周淮宴。

“……行,”周蔓芸咬着牙,又挑了下眉,說:“你打。”

這又是覺得周淮宴不會接我電話,想看我笑話?

這小妮子……

我無奈,她們還真是鐵定了心,要看我的笑話了。

不過我還是當著她們的面,拿出了手機,撥了周淮宴的號碼。

這個時候還是下午,周淮宴應該還在公司,周淮宴在公司的這半個月來,我從未打電話打擾過他,不想打擾他是一個理由,但也確實是怕他不接我的電話。

“……有什麼事?”

而出乎我意料的,電話接通了,周淮宴悶悶的聲音傳來。

我第一反應就是他還沒從昨天的事裏恢復過來,下意識地就想問他怎麼了,可堪堪忍住了,楊天如和周蔓芸這母女倆正看着呢,我直接挑重點說:“你媽和你妹來我這裏了,她們說要留在我這裏吃晚飯,你看你今晚能早點回來嗎?”

可能是被我這話里的信息量驚到了,周淮宴那邊很久沒有聲音,而這短暫的沉默也讓我打鼓了,要是他真的說一句不要或者別的,我今天撐到現在的尊嚴,也就碎了個滿地了。

“……好。”

好在在我等了一會兒后,他給我的答覆讓我鬆了一口氣。

“那好,我在家裏等你。”說完這句話后,我就着急掛斷了電話,然後才抬頭看向周蔓芸和楊天如,意思很明顯:你們看到了吧?

但這點鬥爭到底還是沒有意義的,沒過一會兒我也覺得這樣的較勁很沒有意思,到最後拿出飯菜來招待她們的人難道不還是我?

周淮宴回來得不是很晚,七點不到就到了家,正好趕上吃晚飯。

“哥你終於來了。”而一見到周淮宴,周蔓芸就迫不及待地撒嬌道。

我聽着她這語氣感到了一絲不對勁,什麼叫“終於”?不是你自己要在這裏等他回來的嗎?你這一句“終於”到底是在指什麼。

“哥,你不知道這女人過分死了,就這麼把我和咱媽晾在客廳里,一點禮貌都沒有。”

果然周蔓芸立馬告狀道。

這下我是真的翻了個白眼,但也知道不能讓周淮宴看見,因為這種橋段我看多了,許多故事裏的女主就是這樣被誤會,然後被男主責罵。

周淮宴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分青紅皂白地罵我,我可能會真的忍不住哭。

“你們來多久了?”

而令我鬆一口氣的是,周淮宴一開口,先問的是這一句。

“……有、有一會兒了,怎麼了嗎?”周蔓芸似乎也沒有想到周淮宴會這麼問,說話有點磕絆。

“你下午沒去上課嗎?”周淮宴沒回答,而是又問她。

周蔓芸年紀比我們都小,還在上大學。

“正好今天下午沒課。”周蔓芸笑笑,又說。

周淮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看着周蔓芸像是挺怕周淮宴的。

看到周蔓芸吃癟,我心裏還是挺舒服的,果然我的周淮宴和其他瞎眼的不一樣,那樣的故事情節,本來就很不合理好嗎。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吃飯吧。”這時,我走過去,如同一個女主人一般開口。

而果然,周蔓芸聽到我這如同主人翁一樣的口氣,朝我瞪了一眼。

“好。”只有周淮宴答應了一聲,隨後走到餐桌旁坐下,我原本想給他拉開椅子,可是周淮宴直接無視,坐到了我手碰到的椅子的旁邊的那張椅子上。

“噗噗。”

難得贏了一次,周蔓芸直接笑出了聲。

我朝她看了一眼,她笑得更加得意,還朝我歪了歪腦袋。

歪什麼歪,也不怕掉了!

我在心裏恨恨,面上卻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拉開椅子坐下。

“哥你什麼時候回家住啊?”

而一坐下,還沒等我們開始動筷,周蔓芸就迫不及待地問周淮宴。

我心頭一凜,什麼?周淮宴竟然和他們說過要回去住?

我立馬就把視線集中在了周淮宴的身上,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些蛛絲馬跡。

“還沒打算好,”周淮宴頭也沒抬,似乎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麼興趣,短短的一句后就不再說什麼。

“哥你還要在外面住到什麼時候,”可周蔓芸不承認,立馬就埋怨道:“你都已經在外面漂泊兩年了,現在還不能回來嗎?”

周蔓芸的話說到這裏,我算是聽懂了,確實,之前周淮宴為了不給他的家人帶去麻煩,一直是住在外面的,有的時候住在他自己租的公寓裏,有的時候則是直接睡在酒店會所KTV這些地方,因為他總是居無定所,我也不得不總是向助理確認他的位置。

是啊,這麼算來,他也已經兩年多沒有回家了,而現在我把顧氏的大權交給了他,等於是解除了在他身上的枷鎖,甚至還把能制裁我的能力交給了他,他現在其實就是自由的了。

我心驚了驚,又看了一眼周蔓芸和楊天如兩人,我這才意識到,或許她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來噁心我,而是打算帶走周淮宴。

周淮宴若是回去了,我該上哪兒找他去?

瞬間心慌將我整個人攫住,我又一次生出要失去他的恐慌。

周蔓芸的連環發問,讓周淮宴也不得不抬起了頭來,我到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楊天如也是一副十分期待的表情看着他,這麼看來,我的失敗是註定了的。

我怎麼可能比得上他幾十年的家人呢?我在他的心裏,應該排名是最後的吧。

“今天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周淮宴說。

這話讓楊天如和周蔓芸都愣了愣,他們應該是沒有想到周淮宴反而成了那個趕她們回去的人吧。

周蔓芸立馬就不答應了,說:“你才剛回來,就讓我們回去?”

周蔓芸這話也提醒了周淮宴,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十分堅持地讓她們母女倆回去了。

就算是楊天如,在走時臉上也不免掛着失落,周蔓芸則是委屈地紅着眼睛,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死死地盯着周淮宴。

我原本就是想她們走的,周淮宴竟然趕她們走雖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但她們走了我還是能清凈許多。

周蔓芸和楊天如母女倆一走,我就覺得鬆了一口氣,可還沒等我笑出來,一轉身就看到了周淮宴面帶複雜的臉,我心口一震,滿心不詳的預感,可我根本來不及說什麼,周淮宴就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周淮宴竟然帶着我去了書房,他竟然有事要找我就足夠讓我驚訝了,而像是這樣和我獨處一室,就更加讓我慌張,連注意力都集中不起來了。

“我這邊有幾樣東西,需要你簽一下字。”

周淮宴一邊說著,一邊從他帶回來的文件包里掏出幾份文件。

文件!

我眼睛一亮,終於我要的來了嗎?

在我把大權交給周淮宴后,我也看了一些資料,正是介紹如何轉移夫妻名下財產的,其中有一條十分重要的就是簽字、文件,因為這個便意味着他可能要偷偷轉移你的財產了。

最終還是來這一招嗎?

我心裏有些期待,又有些難受,不過周淮宴會做出這些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不過一想到我的那些好不容易從我爸手裏搶回來的財產,心裏還是有些不舍,誰會捨得衣食無憂的生活呢。

“這是什麼?”

不過為了配合周淮宴,我還是裝作傻白甜一樣問了周淮宴一句。

“你看了就知道了。”周淮宴沒有看我,而是在我的面前將文件一個個排開。

我只好看過去,而等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文件的標題很是奇怪,確股?承諾書?

這好像和劇本里的不一樣,他要給我簽的,難道不是空白文件嗎?

雖然看不懂,但為了讓周淮宴滿意,我還是乖乖地在一份份文件上籤好了自己的名字,這麼被周淮宴盯着簽自己的名字我還有點不好意思,我寫字不好看,而我曾經在別的地方見過周淮宴簽的字,很是瀟洒帥氣,只希望我這小學生一樣的一筆一劃不會被周淮宴笑話吧。

“好了。”

我把文件一份份簽完,然後推到周淮宴的面前。

他看也沒有細看,直接又塞回了文件夾里。

他一聲不吭,看着也不像是多高興也不是多生氣,我有些忐忑,也有些沒話找話地說:“是不是這個簽完,顧氏就不屬於我了?”

“什麼?”我這話引得周淮宴朝我看了一眼,這眼神看得我渾身都發熱起來,我說:“這些文件,是不是我簽了,顧氏還有我名下的財產,都屬於你了?”

“你在胡說什麼?”

可能是我說得太直白,周淮宴無奈笑了一聲,說:“你沒有仔細看是什麼文件?”

我仔細看了也看不懂啊,我在心裏哀嚎一聲,直白說:“我看不懂這些文件。”

我這話說完,周淮宴長久地停頓了一下,我有些奇怪,難道我是說錯什麼話了?他為什麼不說話?

“顧晚晴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手段,不過我沒有偷你的東西,這些不過是確認的文件,確保顧氏的管理權交還到你的手裏。”

過了一會兒后,周淮宴才沉聲說,而這話讓我直接愣了。

交還到我手裏?

這些話我還是聽得懂的,所以我就更加一頭霧水了,顧氏的管理權和所有權我不是都交給他了嗎,怎麼又還給我了。

“顧晚晴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啊,你跟着沈長影那麼多年到底學會了什麼?”周淮宴也對我的“蠢”無語了,他嘆了一口氣,說:“顧晚晴,我對你的財產沒有興趣,你的還是你的,不管你是用什麼手段得來的,但正如你所說,你也是顧叔叔的女兒,所以有你的理所應當,你的東西我自然不會搶,所以這段時間我只是將顧氏和我們家的關係切斷了,以後我們就不要有交集了。”

他的一句“不要有交集了”我還是能聽懂的,也讓我徹底懵了,不自覺就紅了眼眶,“所以你是什麼意思?”

“哎……”周淮宴又嘆息一聲,說:“顧晚晴,這兩年裏你做的一切我也不追究了,以後不管是我們,還是我們兩家,都不要有什麼關係了。”

他頓了頓,說:“顧晚晴,我們就到此結束吧。”

他這一句“到此結束”徹底讓我落下了淚,我這下終於明白,周淮宴這是來和我一刀兩斷的!

我曾設想過他會瘋狂報復我,將我變成一無所有流落街頭,用最壞的手段報復我,可我沒有想到他最後採取的措施竟然是這個。

“你要和我離婚嗎?”我顫抖着聲音問。

“對,”說到這裏,周淮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煩躁,他說:“因為你,我已經受夠了。”

周淮宴這一句話讓我意識到他是在說昨天的事,果然,我在心裏想,他還是在意的,原本我是想不去提這件事,最好當做沒有過的,可是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周淮宴不一樣,對於他來說,肯定是屈辱又痛苦的一晚吧。

也是,如果不是遇到我,他也不會經歷這些。

先是被人瞧不起,說他不過是個靠女人的廢物,後來又被人下藥,差點連一個男人的自尊都失去……

似乎從重逢以來,我就沒有給他帶來過好事。

是我錯了嗎?從一開始就不該用那樣的方式得到他?

可是我還能怎樣?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和顧晚心成雙成對幸福一生嗎?

不,不行,他是我的。

“和我離婚之後你要幹嘛?和顧晚心結婚嗎?”我聲音空洞地問,眼睛只盯着他。

“對啊,她現在只有一個人,還要養着在療養院裏的媽,你怎麼說也得幫她啊。”

“晚心?”周淮宴剛才似乎在想別的,被我這麼一說回過了神,他說:“你不用管她,我已經做好了分配,她有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光是吃分紅,也足夠她生活。”

什麼?周淮宴竟然把公司的股份給了顧晚心?還要給她分紅?

這話聽得我渾身都發抖起來,顧晚心明明欠了我那麼多,憑什麼這個時候我還要養着她?

“她也是顧叔叔的女兒,顧氏她本來就有份,顧晚晴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周淮宴又義正言辭地說。

我最討厭的便是他們說顧晚心她應該,什麼叫應該?如果不是顧晚心她媽不要臉,這一切本來就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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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愛我,也不準愛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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