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晚安暮暮
溫暮睡着后呼吸會很淺,就算是湊近了也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可盛桉閉上眼,就好像能感受到溫暮在他耳邊呼吸。
“…它走進了森林,好像看到了兔子的身影,就想追過去,可是它想到,自己的毛髮不夠乾淨,眼睛也不夠明亮,萬一把它嚇跑了怎麼辦。”
說到這裏他真的止了聲音。
然後看着屏幕上的畫發獃,是溫暮的側臉,帶着溫暖的笑,光線很暖,襯得她的臉色更加溫柔恬靜。
她沒再開口,過了好久,他才輕聲道:“晚安,暮暮…”
語氣含了一汪春水的柔情,像在心裏碾磨了許多遍,又嘆息一樣吐出來。
可她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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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暮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在睡前好像在想,狼要吃掉兔子,為什麼要管自己毛髮干不幹凈。
第二天醒來時,她又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像做夢一樣。
睜開眼沒多久,就收到了盛桉的邀請,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溫暮想到隔壁的魚丸,就問他:“可以帶同事一起嗎?”
“昨天的那個姑娘?”
“是。”
盛桉對她的初印象很好,當然沒什麼意見。
坐在餐桌上,旁邊是溫暮,對面是盛桉,魚丸覺得自己像一個一千瓦的電燈泡,布靈布靈發著光。
氣氛太尷尬,魚丸就試圖找話:“盛桉,你和溫暮怎麼認識的啊?”
“七年前認識的。”
“那麼早?”魚丸驚訝了,扭頭看溫暮:“你們是大學同學嗎?”
溫暮搖頭:“不是,我大學在S市上的,我和他,是在我大二的暑假認識的。”
“後來呢?”
“後來就沒再見過了。”
“啊?”
盛桉開口:“如果溫暮不回來的話,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怎麼會。”溫暮的酒窩被擠出來:“這裏是我家,我不可能永遠不回來。”
他斂眸遮去眼底的情緒,淡笑:“那還好你回來了,不然就不會像今天一樣坐在一起吃飯了。”
這句話沒什麼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溫暮竟然有一瞬的恍惚。
下意識抬頭看他,只見他依舊帶着笑意,與她傳來的視線交接,她接着垂了眸子。
魚丸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氣氛:“那就是說你們七年都沒見過?”
“嗯。”
“那你去哪了啊?”
“大三作為交換生去了法國,接着又在法國讀了碩士,這一呆就是五年的時間。”
“回來在S市呆了兩年,因為爸媽的原因才回了Z市。”
盛桉的手指順着杯子的杯沿滑動,清水映照不出他瞳孔的顏色。
“那你這在外漂泊七年也是挺難的。”魚丸感慨道:“溫暮你太堅強了。”
溫暮搖頭:“還好,剛開始去法國時會覺得很孤單,想家是難免的,後來就慢慢習慣了。”
“可是我覺得女孩子也不需要太過優秀,能養得起自己就好啦。”魚丸偏頭看她:“你不知道太優秀的女人很難嫁出去嗎?”
溫暮眨眼:“是嗎?”
魚丸眼珠一轉,扭頭看對面的人:“盛桉覺得呢?”
溫暮:“…”
他抬眸:“溫暮很優秀,這是沒有辦法否認的。”
然後又看着溫暮:“可我覺得,只要她想結婚的話,會有很多男人願意娶她。”
她被看的耳尖發紅。
魚丸擺了擺手指:“那也要那個男人足夠優秀才可以。”
他輕笑:“當然,不然怎麼配得上她。”
溫暮乾咳了聲:“這個話題不要討論了,你們這樣說,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哈哈哈…”魚丸挑眉:“好吧,溫暮害羞了,那就不說了。”
盛桉低頭暗暗勾了勾唇。
吃過早飯,盛桉說有事不能陪溫暮,當時的語氣要多遺憾有多遺憾,魚丸聽了只想按着溫暮上去陪他一起走。
溫暮又被秦謨佳帶出去逛了一天,晚上回來后魚丸抱了一大堆零食過來找她。
“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
“什麼?”
魚丸神秘兮兮地拉着她:“昨天在迷宮的事,我本來不是要告訴你嗎?之後一直沒機會說。”
“我看到那個女人是誰了!”她拿起薯片塞嘴裏:“你絕對想不到!我當時看到後人都傻了,還差點被他們發現。”
溫暮一聽她這語氣:“我認識?”
“對!是我們部門的!”
溫暮微愣,在魚丸放光的視線中慢慢道:“晴姐?”
“卧槽!”魚丸一個激動就容易爆粗口,她驚訝道:“這你也能猜到!”
溫暮也稍微有一點不敢置信,但也慢慢消化了這個事實:“因為你昨天說覺得聽過聲音可是想不起來,那隻能證明,不會是悅涵她們。”
經常在一起工作,當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會立刻想到是誰,就像昨晚在劉岸新開口時她一瞬間就聽出是他一樣。
“嘖嘖嘖…沒想到啊,晴姐看起來那樣自律的一個人,竟然會做別人的小三,還是一個…看起來好像不如她的男人。”
你說劉岸新差嗎?
倒也不是,他長得還算看得過去,性格其實也很好。
可庄新晴是一個很優質的女人,她完全有能力和資本去找一個合適的男人嫁了,像這種做第三者,甚至還懷孕的情況,任誰也想不通。
“溫暮,你說晴姐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理解,她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好的啊?”
溫暮搖搖頭,她解釋不了。
“本來沒發現還好,現在知道他們是這種關係之後,我再也沒辦法正視他們了,平時他們好像除了工作,一點交流都沒有。”
魚丸越想越驚奇:“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問題。”
“而且如果不是昨天,我都不知道原來劉岸新結婚了!!”
“他又不是明星,結個婚還是隱婚嗎?”
溫暮:“你就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還像平時一樣。這些事和我們沒關係,也不要摻和進去。”
“可是…”魚丸糾結地咬了咬唇瓣:“那劉岸新他老婆也太可憐了吧,聽他說他老婆還很好,你說男人腦子裏都是怎麼想的,明明家裏有賢妻,也還是要出來偷吃。”
溫暮想起一句話,“也許家花總是沒有野花香。”
“奶奶個腿兒,日常恐婚。”
“哎對了,那你覺得盛桉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