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煙如死灰
他一個激靈,茫然地看着她:“嗯?”
“回卧室睡,也不怕給你雞兒凍壞了。”
他看看她,又低頭看自己,又看她,接着反應慢半拍地唰地站起來,捂住了她的眼:“你偷看我幹嘛!”
“???”
竇煙一把拉開他:“我特么偷看你?明明是你一絲不掛坐在這,我就算看了也是光明正大看的。”
“再說了。”她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沒見過,激動個毛線啊。”
“…”
他低聲嘟囔了句什麼沒聽清,接着就抓起旁邊的浴巾蓋到了她的頭上,直接衝出了門外。
她蒙了蒙,拉着衣服抓下來,只來得及看到他半截腿消失在視線中。
竟然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她突然笑了下,悠哉悠哉過去,發現他已經穿着褲子進被窩了。
“遛鳥涼快嗎?”
於慎勛翻了個身沒理她。
奇怪的,在這種鬼心情下,她竟然還覺得挺有趣,過去拉了拉他的被角:“反正你都睡過了,剛剛也清醒了,我和你說個事兒。”
“我困了。”他一動不動。
“你今天必須給我聽。”
他一手捂着耳朵:“不聽,你別和我說。”
“你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你就不聽。”
他沒回。
竇煙蹲在他的面前,明媚妖艷的臉定定地看着他。
他本來閉着眼,想裝作不在意的,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灼熱,驀然睜開雙眼,漆黑的雙眼微濕,帶着潮意:“你想說什麼?”
她被他這個視線看的心臟微亂,每次盯着他的眼睛時都會心動。
這個男人…
果然就是來克她的。
她沒躲,迎着吐氣:“阿勛,如果我讓你回去和我結婚,你願意嗎?”
他微頓,然後閉上眼像是準備睡覺。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手掰他的眼皮:“我和你說真的呢,你好歹答我一句。”
他又豁然睜開雙眼,靜靜地看着她,突然說:“竇煙,你非在我身上吊著幹嘛?你這樣的條件要什麼樣的沒有。”
她雙眼一紅:“那你都知道,你就不能像得了珍寶一樣把我好好愛護着嗎?”
他那雙一向帶笑帶光的雙眼此刻無波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眼睛紅了會兒,突然湊過去對着他的嘴巴親了下。
他也沒反應。
竇煙又親了下,半睜着眼試探着撬開了他的chun瓣,他沒有迎上來也沒有推開。
他唇.齒間的酒味還沒有消散,有淡淡的清香,熏得她的昏昏欲醉。
她揪着他的脖頸,一點點攀上去。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接吻,早在很久以前他們就有過了,只是那時候沒有像現在這樣,兩人各懷心思。
她只覺得心裏又痛又欣喜。
帶着繾綣與訴不清的複雜情意。
而他的心思,他自己都搞不清,更別提旁的人。
他不是柳下惠,再加上頭腦不清醒,很快就有了反應。
他睜開雙眼,兩人的睫毛有一瞬的邂逅。
他呼吸微亂,勾着她的腰一把翻身壓了上去。
像是得到回應,她心裏被巨大的喜悅充斥着,勾着他更熱情地回過去。
室內只有兩人lling亂的呼吸聲交.織。
於慎勛手觸到她的腰際,上攀着。
不知道觸碰了什麼神經。
驟然停下。
他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俯身看着她。
眼裏是迷.亂和迷茫。
無疑的,她很美,美得讓人心醉,如果是第一眼過去,恐怕比溫暮更能引得男人動情。
在這短短的寂靜的,也許只有兩秒而已。
他就猛然起身,拉過被子把她遮了個嚴嚴實實,撂下一句:“對不起。”
一盆冷水又傾盆而下,她掀開被子,坐起來,沒有預想到的破口大罵,反而冷靜地:“你什麼意思?”
他沒有再看她一眼,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對不起,你今晚睡這裏,我去睡沙發。”
“於慎勛。”
他止了步。
她低頭看到自己凌亂的衣服,突然覺得十分可笑:“我這七年來的追逐,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慎勛眼裏呈現複雜的情緒,斂眸隱去,張了張嘴終究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我爸讓我回去結婚。”
他心臟跳了跳,手心微蜷,又鬆開,隨口道:“和誰?”
“我想和你。”她看着他的背影:“但是你不願意。”
她雙眼冒出水光,明明一觸就能下的,這次偏偏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和季雲昇。”
他沉默很久,才淡淡道:“挺好的,我記得他一直都喜歡你。”
她眼裏唯一的光亮霎時滅了。
晦暗到彷彿被人狠狠打入了深淵,再激不起任何波瀾。
他一直都喜歡我。
我也一直都喜歡你。
她捂着心口突然覺得痛的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她想到這還是他的家,她坐在他的床上,聞着房間裏屬於他的味道,告訴他,她馬上就要嫁給別的人了,他卻說,挺好的。
挺好的…
她呼吸一深一淺,嘴唇都在顫抖,卻沒有眼淚出來,翻身下床,“我走了。”
他眼瞼微抬:“明天走吧,晚上不安全。”
她顫抖着把心口悶意使勁壓下去,盡量讓自己平靜,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被接聽。
“季雲昇,能來接我一下嗎?晚上不安全…嗯,沒事…永溪街…”
於慎勛心口說不出的滋味,卻煩躁地想要找個發泄口,手心不自覺握住了。
她與他擦肩,像是給他剛剛的話一個交代:“這下安全了。”
他想自然地回一句嗯,卻哽在喉嚨里死死吐不出來,連一句氣音也發不出。
她好像也不打算得到他的回應,拿着包一步步到門口,拉開門。
於慎勛跟在她的身後沒說話。
她突然回頭,原來看着他永遠明媚光亮的眸子此時沒有任何情緒,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接着硬生生擠出一絲笑來:“再見了。”
我愛了七年的大男孩。
於慎勛與她對視着沒有說話。
他知道,她的這句再見其實是告別,也是再也不見。
她被他糾纏了這麼久,一直像幽魂一樣揮散不去,整天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她現在終於要走了。
他該感覺到輕鬆的。
而且季雲昇…
肯定會對她很好。
挺好的。
他也笑了笑,“祝你幸福。”
她驟然轉身,不含一絲留戀的離開。
顫抖的心臟終於壓不住,揪着心口泣不成聲。
明明幾分鐘前他們還在糾纏,像一對愛了很久的情侶,此刻卻靜地呼吸可聞。
於慎勛不知道帶着什麼心情走到窗邊,看到一個穿着西裝、長相儒雅的男人過來,手裏拿着外套,溫柔地披在她的身上,她背對着他,他只能看到那個男人的表情,憐惜,心疼…
接着就半攬着她的肩膀愈走愈遠。
黑夜中,再無任何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