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楊父在兒子走後,愣了許久,突然反應過來,火氣衝天的上去。
三年前她乾的好事,讓她跑了就算了,她現在居然還有臉回來?
他憋了一股勁,一腳踹開脆弱的門板。
“你還有臉回來?”
裏頭,小姑娘坐在窗前,捏着那隻貓的兩爪子,聞聲,一臉不解扭頭。
“爸?”
秦喬半點沒有自己三年前惹到人家的自知之明,叫的情真意切,她現在就是覺得楊家人其實挺可愛的。
楊春跟着上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道:“哥,在外頭混不下去,人家當然得回來啊。”
她扭頭看向秦喬愣了下,好像比剛剛匆匆一瞥更好看了?
楊父看着白白嫩嫩,就算坐着也坐的比他們矜貴的女兒,想到什麼,臉上劃過絲不自然,他滿腔火氣就這麼憋了回去,扔下剛剛隨手抄的棍子,道:“從今天開始,禁止你踏出門半步。”說完,就走。
楊春愣了下,這是他哥?
“哥,你怎麼了?”
楊春急急忙忙的又追下去,楊父沒理她,腦子裏想着半月前那轟轟烈烈的大事,慌到不行,楊喬已經越來越不像他們了。
要是被發現……
楊木在外聽了一路的八卦回來,將買來的菜扔進楊春懷裏:“做飯。”
“不是,秦喬都回來了,我為什麼還要做飯?”
楊父煩躁的抽了根煙,聽完更煩:“讓你做就去做,不做就別住我家!”
楊春臉色瞬間不太好,頭一轉就看到下來的秦喬,漂亮到都不像是他們家人,她臉色更不好了,果然,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媽,怎麼了?”此刻,從外頭回來一沒見過的少女,秦喬回頭看過去,恰好對上那少女眼神,滿滿困惑,楊父尷尬的道:“橋橋現在也住我們家。”
話一出口,滿屋尷尬。
當年秦喬離開后,楊家夫婦短路的腦子終於靈光了一次,想到萬一將來那家人發現女兒被換了,尋着蹤跡找過來,那怎麼辦?
他們驚慌之下,用着有限的腦子將他妹妹的女兒接了過來,還改名為楊橋,準備在這住兩年,然後搬家,到時候就算秦家人找過來問楊喬,憑他們這的老頭子老太太,能說得清兩個楊喬就怪了。
但現在楊喬回來了,就尷尬了。
秦喬茫然着:“喬喬?”
楊橋認了半天終於認出來面前的這個是她很早以前見過的楊喬!
“哥,你們尷尬個什麼勁?不是你讓我家閨女改名為楊橋嗎?”楊春憋着的火氣總算有了發泄口,衝著親哥嘲諷着。
秦喬震驚了,替身?
於是,當天晚上的飯吃的無比安靜,楊木如坐針氈,當初他爸把人領回來還改名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好,現在,他有種修羅場的感覺。
楊父心神不寧的吃着,每吃幾口,就一邊尷尬一邊害怕。
楊母精神有點恍惚,盯着秦喬半晌,最後手抖了下,埋頭吃飯。
楊嬌盯着秦喬,越看越氣,明明以前土到不行,現在是怎麼回事?
秦喬大概是吃的最舒心的,替身就替身吧,她已經決定要乖乖的了,從今天起做個乖巧聽話的秦喬。
“爸媽,需要我洗碗嗎?”
楊家夫婦一聽,打了個哆嗦,齊齊搖頭,他們最近有股強烈又不祥的預感。
楊春一看,一股氣憋在胸口,楊喬不洗,洗的不就又是她嗎?
秦喬聽話的離開。
楊春看她真走了,憋不住了。
“不是,哥,你親女兒,你突然忌憚個什麼?”
“你少廢話,吃你的。”楊父起身也走。
楊春莫名其妙被吼,一張臉鐵青鐵青,想甩臉色給他們看,又不敢,她借住他家。
她只能起身去洗碗,洗完回房就拉着自家女兒給她挑衣服,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在醫院可看到了,那富家千金跟她女兒長了三四分像,離開醫院的時候還是豪車接送。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長的相似,命卻不一樣,人家大房子,豪車,出個事全市震動,她們呢?寄人籬下,看人眼色。
“媽,那個楊喬.....”小姑娘一臉不高興,這兩年她在這裏要什麼有什麼,現在正主回來,還那副模樣。
“你委屈個什麼,一初中就沒念完就出去鬼混的,長的再漂亮又有什麼用,一輩子也就困在這村了。”
說起楊喬,她是真不明白,她這親哥要是疼楊喬,以前為什麼會那麼對她?可要說不疼,他怎麼又要求她去她前夫那把她女兒領回來,還要求他改名為楊橋,玩這種睹物思人的把戲。
她想不明白。
“對了,媽,那個什麼余少真的會來我們村嗎?”小姑娘興奮着,聽說是別的村沒有的待遇,他就來他們這。
“你想什麼呢?人家就算真來了,也不會看上你。”
“那你給我打扮個什麼勁?”小姑娘嘟囔着,她那天在路上遠遠的看到了,那個有錢人家的姑娘像個公主。
“那不以防萬一嗎?萬一人家一見鍾情呢?”
楊橋:“……”
秦喬待在屋內,玩着107,楊木突然拎着衣服一腳踹開秦喬的門。
“明天穿這個!”
秦喬看着那一身蓬蓬裙,懵着:“為什麼?”
“嫁入豪門!”楊木一臉堅定道,他回來的時候聽說了,說有什麼豪門少爺臨時決定來他們村親自檢查。
秦喬:“???”
第二天,秦喬看着那一身潔白的公主裙,她五歲后就沒再穿過了,宴會上就算有類似的,那也是設計感滿滿。
門外,楊木靠着:“你要是不穿,今天就沒飯吃。”
秦喬:“???”
過了會,秦喬換好衣服出來,楊木這才滿意,拉起她就出門,一副誓死要將她塞進豪門的模樣。
秦喬淡定着,她又不是第一次被選,比起沒飯吃,她可以出去逛一圈的,況且,這回自己清醒着。
等他們走到路邊,秦喬放眼望過去,看熱鬧的村民三三兩兩的路邊站着,難得有小姑娘,也是恰好在旁邊玩。
像楊春還有楊木這樣有“遠見”的一個都沒有,秦喬突然覺得,自己暈着應該挺好的。
她扭頭就要走,一個人穿着這種蓬鬆公主裙,太顯眼。
楊木一把將她拽了回來,火着:“我花十塊錢問別人租的!”
秦喬雙眸大睜,他花10塊錢準備把她嫁入豪門?
所以這衣服偏小,偏幼稚,不是楊木眼光不好,是他摳?
吵鬧聲接近,秦喬扭頭看過去,陽光下,一十幾歲的少年雙手插兜,一臉不耐煩的在村長他們的陪同下走着。
“小余先生,我們村絕對沒有那種隨便拉人來住,安全也絕對好着。”
姓余?
秦喬看着那少年,那相貌,那氣場,還有那濃濃叛逆的味道。
男主余臨?
男主,男主,活的男主!
107就要撒腿跑過去近距離圍觀,秦喬眼疾手快的將它拎了回來。
楊木瞥了眼:“一隻貓都比你積極。”
秦喬:“......”
楊木看了眼那邊死命把自己女兒推到最顯眼處的楊春,冷哼一聲,扭頭看向被他打扮好的親姐,一把將秦喬推了出去。
秦喬腳下一個踉蹌,剛站穩,四周各種各樣的目光向她掃來,全部人看着她一身蓬蓬裙,驚呆了。
秦喬抬頭,對上余臨冷淡的眼神,余臨上下打量了她兩眼,那模樣像在看路邊石頭。
“讓開。”
秦喬乖乖讓開,站在一邊,看着余臨的背影,不解着,書里沒寫到他會來。
一群人從她身邊走過,秦喬這才注意到,後頭跟了一清秀小姑娘。
秦喬看着那女孩遠遠的跟着,時不時的抬頭望兩下那個眾星捧月的少年,神情還微微落寞。
秦念?
秦喬看着那張跟楊木有幾分相似的臉,低頭揉着107。
“秦家人要來了?”
男女主都出來了。
107點頭。
秦念是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親自來這。
她低着頭,看到地上還有坑,不遠處還有什麼可疑物體,四周還有點臭味,狗還兇巴巴的。
此刻,前方被人圍着的余臨走了會,腳步微頓回頭,不滿着:“”還不過來?”
余臨語氣不好,可秦念那一張臉瞬間陰轉晴,立馬高高興興的跑過去。
余臨看着她天真爛漫的模樣,插在褲兜里的手緊握了下手機,那個人說,秦家鑒定書昨晚出來了,她......
不是秦家的女兒。
秦念跑過去,但剛出院的身體卻受不住,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剛剛還一副不管不顧的余臨,立馬驚慌的跑了過去,接住人。
秦喬看着那個矛盾的男主,他喜歡秦念,可又因為他父母的事,拒她於千里之外,後來因為原主對秦念的欺負,他不得不護着她,秦念每次以為他是喜歡她的,他又離她遠遠的,幾次下來后,秦念放棄,他又默默守着,使了手段讓原主被秦家人送出國。
後來傷透心的原主在國外遇到伯樂,回國時成了某服裝品牌的總監,她將秦念打壓到不行,這時候,男主想繼續護她,卻發現原主背後的人勢力不小,他再也護不住秦念。
他為了幫秦念,經過幾番思想鬥爭,去求了他最不願意求的人,那人就是拋棄他跟他母親的生父,他生父手相助的要求就是他做他的繼承人,繼承龐大家業。
男主被迫繼承后,霸氣出場,護了秦念,滅了原主。
余臨接住秦念后,發著火:“你們送她回去!”
秦喬看到秦念臉上劃過絲受傷,卻也乖乖跟人走。
秦念被送走,余臨轉身就繼續走。
楊木失望的看着那波人,又看了看秦喬,尋思着要不要再讓那什麼余臨看,秦喬指了指自己余臨,再上去就惹人嫌了。
楊木這才作罷。
但也僅僅是作罷,不代表他不發火,尤其是楊春回來炫耀。
“我跟你們說,後來那個余少可是盯着我家閨女半天啊,還喊了她過去說了幾句話,將來要是還有緣分,我家閨女沒準就飛皇騰達了。”
楊春驕傲着,就因為余臨單單跟她女兒多說了幾句話,突然覺得在楊家腰桿也直了。
秦喬同時感受到了楊木的怒火。
另一邊,秦孝毅突然接到了余臨的電話,少年聲音沉穩:“叔叔,我見過楊喬了。我並不認為那樣粗俗的女孩子能在上流社會過好。”
他想到後來跟着他叫楊橋的女孩子,眉頭厭惡的皺起。
“您如果不想丟臉的話,秦念留着最好。”
孝毅看了眼還在哭的妻子,道:“多謝。”
兩天,在楊家的腰桿依舊直直的楊春,直接將打掃的活丟給了秦喬,自己則出去玩了。
秦喬掃着地,107抱着塊抹布慢慢擦着,它擦啊擦的,然後坐在床腳邊,看着一塊小石頭,將掉不掉,它爪子一伸,“啪”的一下,扣下一塊牆壁。
107懵了,扭頭看了眼還在掃地的秦喬,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一小塊,然後塞回去。
它鬆了口氣,轉身就走,打算換塊地方擦,尾巴一掃,“啪”的一下,石塊又掉了。
它慌張抬頭,就看到秦喬已經轉身向它走來。
107拖着抹布往後挪了挪,縮進床底下,聲音弱弱的:“它……它自己掉的。”
秦喬拿着個掃把看着角落牆灰滿滿,又看了眼罪魁禍首,蹲下身,一手撐着下巴,戳着那牆洞,她輕輕一碰,就能掉一堆粉。
把牆搞成這樣,會被罵吧?
她撿起那石頭,看看能不能裝回去。
107爬出來,趴在一旁,看着她裝,石塊好像被107掰狠了,整個碎了一角,輕輕一碰就能掉。
秦喬指尖一帶,它又掉了。
一人一“貓”沉默了。
這個得封吧?
秦喬看着那洞,裏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隨手一掏,掏出一髒兮兮的膠袋,她指尖拎着它,嫌棄的扔進一旁垃圾桶,起身:“封洞口等楊木回來后再搞好了。”
她拿着掃把,拿起垃圾袋,往下走,看到那臭烘烘的小垃圾場,隨手一扔。
外頭,一輛車緩緩駛入,田邊,時不時的有皮膚黝黑,雙目無神的老漢停下手中的活,看着那輛渾身漆黑,線條流暢的車緩慢的在他們狹窄的水泥路上開着。
門口乘涼的老婦門聚在一起,什麼話也沒說,就看着那輛車。
最近經濟大好,他們小鎮這幾年也在發展,但他們村地理位置所限,兩年前剛修的水泥路,只能容許一輛車囂張通過,要是對面來車,勢必要有一輛,要佔路邊居民家的門前空間,等另一輛車通過。
平常情況下,誰讓路就是看對方品性的時候了,遇到脾氣爆的,那就得僵持個三四個小時,直到一方認輸。
但今天,連着脾氣最暴躁的老吳都乖乖讓路。
可見,那車那人,光從外表看,都不是他們能惹的起的。
那麼問題來了,這種車為什麼會來這?
裏頭,司機額前冒着冷汗,時不時的看兩眼後頭坐着的人。
“秦總,要不我進去接人吧,您在外頭歇會?”
像這樣被村民圍觀,像什麼樣子?
秦孝毅皺着眉看向一旁民屋,再看了眼一旁田地及幾隻牛,養在這種地方的孩子……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黝黑瘦小,穿着背心短褲的小男孩站在他車邊,好奇的望着他,他沉聲:“不用,繼續開。”
“是。”司機小心翼翼的繼續開,他真的這輩子都沒開過這種窄成這樣,還彎成這樣的路,他都怕對面直接衝來一輛車,然後他直接失業。
不過,索性,小心開了一路,他們總算到了目的地,楊家村。
他鬆了口氣下車,給秦孝毅拉開車門:“秦總,到……”
一隻拖鞋突然從他耳邊飛過,司機懵了,扭頭看向來源,就見一穿着背心的中年男人狼狽的跑着,後頭一婦人一腳踩着拖鞋,一腳光着踩地,手裏還拿着把菜刀。
司機:“!!!”
楊家夫婦架打到一半看到一輛豪車,心頭慌了下。
屋內
“楊喬!!!”楊春從外回來后,照舊去看一眼自己的金首飾,結果……
她慌裏慌張下來,一把拽住她手腕,“我的首飾呢!我首飾在哪?”
秦喬不解着:“什麼首飾?”
“你還裝傻!不是你洞了我床腳的首飾,還能有誰,那麼大一個洞,你當我看不見嗎?”楊春握着她的手抖個不停,“是不是你媽讓你搜我房間的!!”
她特地藏的,就是怕被那個女人搜出來,拿來交房租!
秦喬:“???”
“你別裝!!牆就是你摳的!”
秦喬嘴巴張了張,原來,那團沉甸甸的東西不是用來堵牆防止漏風的?
“快說!我首飾在哪!!”
秦喬指着外面:“小垃圾場裏。”
楊春:“???”
司機深吸了兩口氣,拽住一路過的,問道:“”請問,楊二明是在這嗎?”
那人指着剛剛打架的男人:“那個。”
司機絕望了,楊家夫婦也絕望了。
司機看了眼車裏坐着的老闆,硬着頭皮上:“你們家是不是有個叫楊喬的孩子?”
夫妻兩指尖一顫,多年夫妻默契突然來了,齊齊指着正回來的楊橋,齊齊道:“就是她!!”
楊橋:“???”
司機皺眉,拿出秦喬照片對比了下,他們找錯人家了?
楊家夫婦看到秦喬照片,心臟一顫一顫的,又齊齊道:“這孩子我們見都沒見過。”
此刻,秦喬抱着107有出門,一臉無辜,她哪知道她會把首飾塞那種地方,那垃圾場是不大,但也臭啊,她要怎麼找。
司機茫然的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秦喬,然後看向夫妻兩。
楊家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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