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蹊蹺
林寒在某些方面是個老實人,“不是啊。我們吃。你——你們沒吃過?”
眾人沉默以對。
林寒確定他們沒吃過。再一想府里沒人會做豆腐,豆渣估計也是第一次見,“過會兒我把做法寫下來。”
“夫人口述也行,小人記得住。”廚子是不信豆渣還可以吃。
府里炒菜用的油多是豬油,而豬油賊便宜,林寒也不心疼,就把油煎豆渣餅的做法大致說一遍。
廚子見她當真說出個一二三來,又驚又喜。驚的是豆渣可以吃,喜的是晌午可以加菜了。
“你好厲害啊。”小楚公子心生敬佩。
林寒頓時像喝了野生蜂蜜水一樣,那叫一個舒心甜,“我這個娘如何?”
“很好。”小楚揚有些許害羞。
林寒笑笑也沒趁機逗他,見廚子要走,忙喊住他,“吃不完就加點水餵豬。”
“諾。”廚子應下來就往東邊跑去。
楚玉看他一眼,收回視線便問,“咱們晌午要吃豆腐嗎?”
林寒算了算時間,“晌午太趕。晚上吧。讓廚子給你們做青菜豆腐湯,或香菇豆腐包。”
“你吃什麼呀?”楚玉好奇地問。
林寒:“和你們一樣。”
“那你要說讓廚子給咱們做。”小楚揚看着林寒,“你說錯啦。”
林寒無語又想笑,這孩子莫不是覺着她太強,怕她驕傲上天,逮住機會就提醒她是個人,也會出錯。
“我錯了,大公子,下不為例可好?”林寒忍着笑,認真詢問。
小楚揚微微頷首,“好的。”
林寒見他明明一臉稚氣,還要裝成大人模樣又想笑,“喝完去上課。”
小楚揚三兩下喝完,拉着楚玉去西邊小院。
林寒本人很喜歡豆腐腦,沒想到長得比豆腐還要白嫩的小楚玉不喜。哥倆走後,林寒命廚子再泡點黃豆,明兒早上煮豆漿。
翌日清晨,主食是米粥和豆腐包。僕人的則是油煎豆渣餅。
白米白面精貴,將軍府的奴僕往常捨得禍害,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食白米白面。可雜糧糙米又難以下咽,豆渣雖說也粗糙,但豆渣里有豆子的清香,再過油一煎,遠比雜糧面來的香蘇。
林寒擔心楚揚和楚玉知道了也嚷嚷着要吃,回頭再吃的肚子脹,索性對他們說沒了,命小哥倆吃香菇豆腐包。
哥倆以前沒見過包子,仗着林寒不敢害他倆,而包子菜多面少,正合小哥倆心意,林寒話音一落,倆孩子就拋下雞蛋羹和米粥,伸手拿包子,都不用丫鬟伺候。
林寒反手敲敲方几,“別急着吃。”
“我餓啦。”楚揚道。
林寒:“沒看到你哥倆面前多了兩碗湯?”
“看到了,可是我不想喝啊。”楚揚瞥一眼就咬包子。
林寒指着加甘蔗糖的豆漿,“這個是甜的豆漿,”隨即又指另一碗,“這個是咸口兒的。你倆不嘗嘗,我不知你倆喜歡哪個,以後就按我的喜好來做。”
小哥倆忙放下包子拿起湯匙,先後喝一口鹹的一口甜的。隨後就把兩碗調換一下,鹹的歸楚家最漂亮的孩子楚二公子,甜的歸楚大寶。
林寒轉向紅菱,“記下。”
“諾。”紅菱起身去找廚子。
小楚玉看一眼紅菱,“晌午還做這個?”
“不做。每日清晨喝這個。”孩子如同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而在倆孩子眼中,林寒無疑是見多識廣,可以信賴的,所以她也不敢跟倆孩子胡扯,“這個對身體好。”
“我的。”坐在林寒懷裏的楚大寶寶伸手就抓。
林寒忙攥住他的小手,用箸戳一點放他嘴裏。
“為何不用湯匙?”楚揚皺了皺眉,這個娘好吝嗇啊。
林寒:“有人喝這個會不舒服,我擔心你弟弟也這樣。先給他嘗一點點,沒事再給他喝。”
楚揚的小臉發燙,不由得低下頭。
林寒見他知道羞愧,很是滿意,“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小楚揚直接端起碗來喝。
林寒考慮到孩子胃口小,擔心他們喝了豆漿不想吃飯,盛飯時便提醒丫鬟用最小的碗。所以倆孩子喝完豆漿,吃了一個小包子,還又吃半碗雞蛋羹。
林寒不知六七歲的孩子能吃多少,聽紅菱講比以前用得多,就沒逼孩子把剩下的雞蛋羹吃完,由着他倆拉着楚白白出去玩兒。
林寒吃飽,接過小楚白,就讓倆孩子去上課。
抱着楚大寶寶,挨個查一遍果樹,發現所有果樹都發出新芽,就把小楚白交給丫鬟,她去書房,名曰有事,實則意識潛入空間,打理空間。
林寒用精神力把麥粒碾成麵粉很累,但薅草、移植果樹並不會很難受。
花了半個時辰,把荒草搞成草木灰,該修剪的果樹胡亂修剪整齊,沒了礙眼的東西,林寒很輕易找到因空間關閉,沒來得及收割,扔在地里,度過寒冬已發出新芽的紅薯。
空間裏有溪流,林寒往小溪里加幾勺山泉水,給果樹、紅薯苗灑點水,又把以前收下來的瓜果種子撒地里,就去找掃蕩時存下的菜籽。
菜籽這東西在末世只有植物系異能喜歡。而末世能憑一粒種子就催生出植物的植物系異能極少,所以幾乎沒人跟林寒搶。
林寒把成包的種子攤在地上,只挑自個喜歡的用布包起來,其餘的全扔回集裝箱房裏。至於她挑的那些大將軍會不會喜歡,就不在林寒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夫人,夫人——”
林寒慌忙收回精神力,“怎麼了?”
“三公子找您。可以進來嗎?”
紅藕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林寒潛入空間,五感是察覺不到外面發生的事。經紅藕這麼一說,林寒才聽到楚大寶寶在哭。
林寒忙打開房門,“出什麼事了?”
“小公子以為您不見了。”
林寒往她懷裏看去,小孩兒淚眼模糊,滿臉委屈,像是被遺棄的小可憐,顫巍巍伸出小手要抱抱。
林寒彷彿看到末世被父母遺棄的幼崽,慌忙接過他,空出一手拿出手絹給他擦擦眼淚,“我不在能去哪兒啊。”
“小公子以為您和他母親一樣消失了。”紅菱在另一旁小聲說。
林寒的眼皮猛一跳,這孩子的娘不是病死的嗎。
“不哭,不哭。”林寒滿腹疑惑,面上不動聲色,手絹扔給紅菱,就雙手環抱着小楚白,讓他感受到長輩的愛護。待他稍稍平復下來,就到案幾後面坐下,讓小孩窩在她懷中,沖紅菱和紅藕招招手。
紅菱跪坐在一側,“夫人有何吩咐?”
林寒拍拍小孩的背,見他合上眼,像是困了,看一眼小楚白,“你方才說消失,而不是生病去世?”
“我——”紅菱回想一下剛才的話,臉色驟然變得煞白煞白。
林寒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這丫頭說漏嘴了。
“紅菱,你是知道我的手段。”林寒笑吟吟看着她。
紅菱彎腰就磕頭,“求夫人饒命,不是紅菱故意隱瞞,是,是……”
“是侯爺下了封口令。”林寒道。
紅藕不禁說,“不是!”
此地是大將軍修遠侯府,不是大將軍還有誰敢越俎代庖。
林寒試着問,“老夫人?”
傳言不是說老夫人跟大將軍先頭的妻前後腳走的嗎。都快死了,怎麼還有精力管別的。
紅藕往南指一下。
林寒不太明白,又見紅藕往上指,忽然心中一動,“陛下?”
小楚白睜開眼睛,陛下在哪兒呢。
“陛下沒來,我在和紅藕聊天。”林寒說著又拍拍小孩兒的背,讓他睡覺。隨後對紅藕說,“繼續。這裏沒旁人。他還小,不記事。”
紅藕面露難色。
林寒笑道,“聽說過縣官不如現管嗎?你們不說有人會上趕着告訴我。”
紅藕和紅菱渾身一震,猛地記起府里的主子是林寒,她們的小命就攥在她手裏。她們此時若不聽人話,待大將軍歸家,她們墳頭上都該長草了。
“我們說,我們說。”
睡夢中的楚白白不安地打個寒顫。
林寒:“小點聲,別把大寶寶吵醒了。”
紅藕壓低聲音,“此事得從八年前說起。”
八年前林寒還在末世跟喪屍搏鬥,做夢也不敢想她會來到太平盛世,雖說是古代,也比末世好千倍萬倍。
“慢慢說,我不着急。”林寒笑道。
紅菱面露難色,期期艾艾地問:“從頭細說啊?夫人,都是過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