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事出有因?
等我把白狐拎過來時,光頭大爺已經替我擺好了棋盤,客氣而禮貌地讓我黑棋先走。
我也沒客氣,架上當頭炮,跟老頭殺了起來。
我剛才是謙虛了,其實象棋水平不賴,小時候學過兩年,雖然最後被老師以“路子太野,心氣不沉”為由給趕出了棋院,水平沒能繼續提升,而且這麼多年沒碰象棋,但底子還是有的,而這位大爺的實力也不俗,兩人殺得有來有回,我不小心走錯了一步,正要悔棋,大爺一把抓住我的手:“年輕人,落子無悔,可不許玩賴啊!”
於是,我被他白吃了一個炮,本來優勢的,一下子落入了下風,苦苦防守,眼見着就要被對方的車馬炮聯殺了,餘光瞥見,小狐狸居然醒了,正趴在籠子邊緣,認真觀看棋局。
我瞅了瞅它,小狐狸也跟我對視,我以眼神詢問,並且警告她:“你有啥見解嗎?但不能說話!”
小狐狸伸出一支小jio,在籠子底部的格子上,斜着走了兩格,我秒懂,提示馬走日!
不過我看了看棋盤,並沒看出如果我的馬如果按照她的走法,會有什麼效果,可暫時又沒什麼好的手段,加上大爺一直催我,便只好走了這一招,大爺也看蒙了,撓了撓光頭,問我這步棋是啥意思?
“呵呵,您就走吧!”我故作深沉道。
大爺思考了很久,沒有理會我的馬,繼續它的攻勢。
我又偷眼看向小狐狸,它再次以籠子底部的格子為棋盤,斜走了一步,提示我“支士”,我還是沒看懂這步棋的意義,不過照做了。
如此四步棋下來,我忽然發現,自己的所有棋子,互為呼應,連成了一體,子子生根,變成了牢不可破的一張網,大爺如果想突破我的防守,就必須用一個大子(車馬炮)來作為代價,才能攻破。
無奈,大爺嘗試了好幾步之後,抬頭看我:“和了吧?”
“嗯,和了。”我笑道,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這小狐狸的棋力,還是很高明的。
“再來一盤?”大爺道。
“來唄。”我有高手助戰我怕什麼!
第二盤,我隨便開了個局,雙方佈局,大爺明顯變得謹慎了不少,完成基礎佈局(都是譜招,不用小狐狸指點)之後,破局之前,我看了看小狐狸,它微微點頭,已經向後縮身體,讓出身前的一大片籠子作為棋盤,準備支招。
按照它的提示,我照葫蘆畫,有的招法能看懂,有的看不懂,不過過後幾步,總能讓我佔便宜,或者得子,或者困住對方的大子,也就二十多個回合,大爺便敗下陣來,氣鼓鼓地投降了。
“還來不,大爺?”我笑道。
“你這小子,不老實!第一盤明明是故意讓我的吧!”
“……尊老愛幼嘛!”
“哼,不玩了,回家吃中飯了!”大爺收起象棋,跑了。
等他走遠,我坐在石頭棋盤上,點着一根煙:“挺厲害啊,學過?”
“沒有,只不過下得多而已。”
“你什麼時候開始下棋的?”我問。
“大概……乾隆爺晚期吧。”
“乾、乾隆?”我驚訝道,“清朝的那個乾隆嗎?”
“嗯哼。”
對哦,白莎說過,這是一隻六百年妖齡的狐狸,乾隆到現在,也才不過300年而已,那時候它300多歲,估計已經成精了。
“想學嗎?我教你啊?”白狐笑道。
“條件呢?又讓我放掉你啊!”我也笑道,雖然她年齡夠老,但計謀貌似不怎麼高明,或者說智商不足以匹配她的年紀,反而很像是一位少女,要不然也不會被我輕易抓到。
“不學算咯。”白狐翻身,把背給了我。
“我很想知道,白大人到底想怎麼對你。”我彈了彈煙灰問,確實不知道。
“還能怎樣,把我的妖丹給練出來唄。”
“妖丹?練出來……然後呢,你會怎麼樣?”我問。
“那是我六百年的修行,沒了妖丹,我就變回一條普通的狐狸,還得重頭修鍊。”白狐平淡地說。
那豈不是很殘忍?
不,不殘忍,這是對她從懲罰,誰讓她殺了那七個村民了,謝心安不把它處死,已經算是很開恩了。
“你為什麼要殺那七個村民?”我又問。
“他們該死。”
“為何?”
白狐轉回來,眼中似乎有翔劃過:“你知道那七個人上山幹什麼去了么?”
“聽巡捕說,是去采蘑菇了。”
“屁!他們是去殺人的!”
“殺人?殺誰?”我問。
“小鈺,就是我化身的那個小女孩。”
“等會,等會,”我有點亂了,“那個小女孩,到底是你變化的,還是本來就是個人類?”
“她本來就是個人類,只不過在山上,被那七個村民給殺掉了,所以我便吃了她,借用了她的屍體。”
我聽得更懵逼了:“吃瞭然后借用身體?”
“你看看周圍可有人?”白狐問我,她的位置太矮,看不遠。
我踩上棋盤,四下觀察,正值中午飯點兒,附近並沒有人。
“看好了。”白狐說完,蜷縮在籠子裏的身體,發生了形變,逐漸變成了人類的樣子,最後,變成了一個女孩的身體,不過依舊保持着蜷縮的狀態,關鍵位置都被擋住了,只剩下一個狐狸頭還是它的。
“要變頭么?”她又問。
“變唄。”我說,純屬好奇!
“很費靈力的,我只變一次。”
變了!過程有點嚇人,因為狐狸的五官位置,和人類完全不同,在變化的過程中,它的五官都發生了明顯的移位和形變,最後拉扯成了人臉的模樣,頭髮也從白色變成了黑色,而且變長了不少,沒錯了,就是昨晚那個被叫做小鈺的小女孩的模樣,長得很漂亮。
“啊,不行了!”白狐一鬆勁兒,連頭帶身子,立馬又變回了狐狸形態,我還沒看夠呢!
“原來妖是怎麼化成人形的,得靠吃我們啊?”我皺眉。
“直接吃的話,是被禁止的,只能吃死物。”小狐狸似乎在強調自己的“正義屬性”,但我不怎麼信,這條法則沒什麼意義,因為可以先給殺死,趁熱吃掉,也不算違規。
“你還是說說,那七個村民,為什麼會殺那個女孩吧。”
“因為小鈺懷孕了,他們幾個,都是小鈺的親屬,有個道士說,小鈺懷的是鬼胎,不能打,也不能留,只能埋掉,於是,”白狐指了指自己的肚皮,哦,剛才她變身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了,不是看見了孕肚,而是看見了一道駭人的傷口,並非是我用饕餮捅的那個位置,應該是剖腹的地方,“便將小鈺帶上山,把孩子生剖了出來,兩屍兩命。”
“鬼胎?”
“假的,其實是那個道士想吸收掉那個嬰兒——我的一個同類。”
道士,同類,狐妖?
“你說的那個道士,人形是不是個高個子的女人,身材比較魁梧,兩隻眼睛的間距很大?”我趕緊問,描述的是那個女兇手的樣貌。
小狐狸笑了:“就是巡捕們要抓的那個傢伙。”
“她人呢?”
“在棋盤山的某個山洞裏,那裏不是我的領地,我也不知道她藏身的具體位置。”
原來是這樣,那個女兇手吸收了一個胎兒(可能是為了快速提高自身能力),導致七個村民變成了兇手,白狐路見不平,主持正義,就把那七個村民給殺了,嗯?這似乎不太合邏輯吧?
“那七個人,應該是被你那位同行蠱惑,才做出蠢事的,罪不至死吧?”我皺眉道,如果只是因為就滅口七人,豈不是太殘忍了?
“他們都被那妖精練成了妖屍,我不殺他們,難道讓他們去殺巡捕么?明明是在幫你們,你們卻這麼對我!”小狐狸有些氣憤道。
“妖屍……又是什麼東西?”
“類似於傀儡,你們炎夏南方,有個地方叫苗疆。”
“苗疆蠱事!”我看過這部。
“沒錯,你們人類的蠱術,就是從我們妖族學去的,論下蠱,妖族才是你們的祖宗。”小狐狸不無得意道,好像這是個挺了不得的技能似得。
“怎麼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警惕地問,可別是忽悠我。
“簡單啊,只要你們抓到我那個同行,審問她不就行了?”小狐狸坦蕩道。
“等下,她還有個同夥,說是她的師妹,也經常扮做道士,你可認得?也是妖么?”
“師妹?”小狐狸疑惑了一下,“我倒是看見有個女孩,給那妖精投餵食物來着,不過沒穿道袍,而是穿的……”
小狐狸一番描述,正是我跟蹤的那個假道士去商場裏買的那身衣服!就是她沒錯了!
小狐狸現在身陷囹圄,但謝心安不會殺死它,只想“沒收”它的妖丹,我覺得她沒理由說謊,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說,雖然她確實殺了七個人,但似乎,沒有什麼罪過啊……
“喂,要不要我幫忙,抓棋盤山的那隻妖物?”小狐狸忽然問。
“我得問問白大人。”
“不行!你若問她,我便不幫你了!”
“為什麼?”我問,人家謝心安是我上級,這種事兒肯定得請示她。
小狐狸起身,走近籠子邊,盯着我的眼睛,認真地說:“實話告訴你吧,我和你的白大人……曾是情敵,你如果問她,她肯定會告訴你,我在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