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只是合約
窗外陽光正好，宋夏晴坐在溫馨的小房間裏，獃獃地看着天空。
她手中的名片已被汗水浸濕，反覆地摩擦，翻來覆去地看，宋夏晴將那張名片弄得皺巴巴，而那串號碼，她早已熟記在心中。
“小夏啊，媽媽進來咯？”宋母溫柔的聲音傳入，接着，便是她手中飯菜的香氣鑽入宋夏晴的鼻子裏。
“你上班這麼多年，幾乎從沒有申請休假，這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宋母慈祥地笑着，輕聲試探。
宋夏晴本勉強地沖宋母笑，此話一出，她將頭扭過去，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
“好，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但是寶貝，你要記住，很多事呢，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你千萬不要太苦惱，順着上天的意思，好好往下走，乖。”她撫摸着女兒的頭，溫柔地安慰着，指引着。
“上天的旨意？”宋夏晴目送母親離開房間，繼而低頭一笑，這麼多年，她最不相信上天的旨意，命運明明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明明靠自己就可以改變這一切，為什麼要傻傻地去跟着上天的旨意？
而這一次，她還能做什麼去改變？騙過所有人，始終騙不過自己的內心，不是嗎？
“拒絕他，我還有勇氣接受誰？”她苦笑，“不去接受任何人，你又有勇氣一輩子孤身一人嗎？”
就在這不斷地質疑、假設、推翻的過程中，三天的期限馬上就到了。
一切都很安靜，管家或是南宮熾，似是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里，絲毫沒有痕迹。
即便早已熟記，宋夏晴還是仔細對照着名片，在手機上按下一串號碼，等待對方接通。
熟悉的男聲響起，是歐管家。
“南夫人，您想好了？”他的聲音淳厚。
“你怎麼還叫我南夫人？我並沒有告訴你我的答案。”宋夏晴心有不甘。
“既然你撥通了這個電話，那說明，你已經接受南夫人這個身份了。”歐管家輕笑，胸有成竹，“今天中午，南城咖啡屋，南總裁要見你。”
宋夏晴長長地吐了口氣，不是解脫，而是她意識到，無論如何，她踏入的，都是深淵。
“媽，我去上班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加輕快，剛走到門口，她突然停下，回頭看着在廚房忙碌的媽媽。
“媽。”她輕喚。
“嗯？”宋母抬起頭，慈祥地笑着。
“我要結婚了。”話畢，她將母親一切可能出現的反應全都擋在門外，只是留下一句回家再說，便匆匆出門。
一群無聊好奇的同事將宋夏晴團團包圍，近日，她的行為實在古怪，先是慶祝會那天無故失蹤，再然後，出了名的工作狂竟然破天荒地申請休假。
“別八卦了，趕緊工作吧。”升了職的宋夏晴將他們趕回辦公桌，好容易才得到一片清凈。
眼見着時鐘的指針漸漸指到12點，她的心跳不斷加快，一向冷靜的她忍不住猜測着即將面對的一切。
同事們邀她一同去吃午餐，又一次古怪地，她竟說，有約。
一行人嬉笑着起鬨，拖着她走出公司，直到他們看見十幾位黑衣人站立在公司門口。
“宋小姐，我們奉命接您。”領頭的人輕輕鞠躬，黑衣人訓練有素地站成兩隊，不遠處便是豪華的跑車。
“天哪，宋夏晴，這是什麼情況？”他們小聲議論，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位無欲無求的小仙女。
“別猜了，回頭跟你們解釋。”話畢，她徑直向跑車走去。
黑衣人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上前打開車門，然後上了另一輛車，跟在跑車后。
南城咖啡離宋夏晴的公司並不遠，十幾分鐘的車程，她下了車，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店員並不是非常熱情，只是訓練有素地微笑，將她帶到樓上。
偌大的咖啡店空無一人，靠窗一個男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手中捧着本雜誌，纖長的手指，握着一杯咖啡，細細品着，他長睫毛在咖啡的霧氣中撲閃，房間裏花香與咖啡氤氳着，讓人舒服得像是誤入了雲端。
店員點頭示意，便下了樓，房間裏傳出一陣陣音樂聲，在她耳旁淺吟。
“來了。”那男人輕輕抬頭，不帶任何錶情，只是將手中的咖啡放下，繼續低頭看着雜誌。
宋夏晴坐下，不安地摩擦着裙角，她一襲職業西裝，腳上的高跟鞋在地毯上輕輕叩着，卻不發出什麼聲音。
“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她見南宮熾遲遲不說話，便主動詢問起來。
“難道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他將雜誌又翻了一頁，輕吐出一句話。
“我問你，你會答嗎？”宋夏晴將目光放到窗外，苦笑着，似在嘲諷。
“那份合約，你應該有詳細研究吧？”他將雜誌合上，換了個姿勢繼續靠在沙發上。
宋夏晴這才想起自己竟然一直沒仔細看過那份合約，這些天，她只是糾結着該不該嫁，倒忘了嫁給他的條件。
“沒看也沒關係，歐管家會讓律師給你詳細解讀，關於合約的問題，你和律師談就好，有什麼疑惑或者需要，直接找歐管家。”南宮熾似是在談一場生意，語氣冰冷，全然不像面對着自己的結婚對象。
宋夏晴心涼了半截，雖早有準備，但真正坐在南宮熾的面前，真正決定嫁給他，卻發覺這樣的冷落還是會帶給她傷害。
“為什麼是我？”宋夏晴深知這樣的問題太過幼稚，卻還是忍不住問。
“呵，”果然，南宮熾輕笑了一聲，“是不是你都不重要，於我，你只是合約女人，長相不算太丑，腦子不算笨，便足夠了。”
就像談生意，有得賺，不算太辛苦，便去做，才不管這生意是什麼，於他，沒有任何區別。
聽到這樣的答案，宋夏晴只能淺笑。
“沒別的事，我先去上班了，其他問題我會找歐管家的。”她拿起包，起身準備走。
“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只是合約女人，想太多的話，對你來說不過是更多失望。”南宮熾端起咖啡杯，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