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舊人新夢

“那你醒了，你會不會收留我。”獨角獸狗的話剛落，那群不知道跑哪裏的小鬼又回來了。

“姐姐，姐姐，吃糖糖......”

“姐姐，姐姐，吃糖糖......”

“姐姐，姐姐，吃糖糖......”

在美美的帶領下，那群小孩子嘻嘻哈哈中又從外面跑了回來，你推我擠，同普通的小孩那般無異，光從他們的聲音，笑容，外貌，舉動上去判斷，他們確實是普通的小孩子，他們在耍鬧過程中摔倒會哭，搶糖吃的時候也會大打出手，尤其是他們銀鈴般的笑聲，你會覺得如同是小天使那般，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乾淨，單純，美好，稚嫩的聲音了。

獨角獸狗犯難了起來，“他們回來了。我如今的身體太小，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把你弄走，原野，我去找人幫忙，你記住，千萬不要吃他們給你的糖果，等我。”

“你去哪裏？”原野心心念念喊了一聲，之後足足幾秒后見獨角獸狗沒有回答她，原野又連續喊了兩聲，“喂，喂，你去哪裏？什麼時候回來？”

結果回答原野的不是獨角獸狗的聲音，而是美美，美美大口大口喘着氣，笑嘻嘻地把糖果皮打開，一隻踩在原野的腦袋上另一隻腳挺在地上，彎着腰，拿着糖果在昏死在地上的原野嘴唇上磨來磨去，用稚嫩的娃娃音說：“姐姐，美美知道你在跟美美玩貓捉老鼠遊戲對不對，美美剛剛出去找過他們了，他們把美美騙出去了，又不見了。姐姐，我們一起吃糖糖好不好。”

“貓捉老鼠遊戲？他們？”原野心裏犯怵了起來，這裏到底有幾波人？她也真是狗倒霉，一波又一波，沒有一個真正能出手救她的，這個美美真的有那麼厲害嗎？原野開始頭皮發癢了。

第一批人：她和狗臉人身的西裝男，對方似乎對她並無惡意，從言行舉止上有些瞧不起她感覺。

第二批：那就是獨角獸狗。

第三批人：第三批人是他們？他們至少兩人以上，兩人以上？那到底是誰呢？

美美還在繼續糾纏，原野只感覺這個時候嘴唇周圍火辣辣的，美美一直拿着棒棒糖在玩弄她。這個邪惡的小孩子，到底有啥目的？這個糖果狗面人身男子提醒她想活命最好不要吃，獨角獸狗提醒她，讓她先在這裏等着，他去搬救兵，都是兩條狗……原野暈乎乎里，只覺得肚子空蕩蕩，精元雖然在休息之後感覺好了很多，可眼睛始終無法睜開，力氣也無法提上來，這個身體猶如是搖搖欲墜的空殼子，隨時都可以散架。

獨角獸狗到底搬來什麼救兵，何時再來，原野不知道，她只知道，主要她收住嘴巴，不要吃美美手中的糖果就行了。也不知道大概過了過久，更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長時間，原野覺得自己睡了醒，醒了睡。反反覆復這樣，直到聽到了門外的警車聲音，以及幾聲狗叫聲。

外面突然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哎呀，裏面躺了一個人。死了嗎？警察來了。”

有的說：“不知道，地上的女孩子是誰呀？怎麼跑到這家店鋪來了？幾年前不是還鬧過鬼嗎？”

有的說：“嗯！誰知道怎麼回事，幾個月前有人轉讓了這家店鋪，我每天從這裏路過，這個家店鋪基本都是關着鐵門，真邪門。”

“大夥讓讓，讓讓。”

說讓讓這個聲音的，原野聽上去有些熟悉，不過獨角獸狗先跑了過來，在她邊上嘀咕了幾句，“如果警察問起你什麼情況，你千萬不要說你剛剛不久前所見所聞，免得讓更多人捲入裏面。”說完，獨角獸狗又在原野耳邊，汪汪汪了幾聲。

“為什麼？”原野問。

獨角獸狗來不及回答原野的問題，看到它招來的警察，它在原野身邊繞了幾圈，然後又朝警察嗚嗚嗚委屈叫了幾下，表示它之前所做的都是正確的。

方平走了過去，發現躺在地上的原野奄奄一息，有拿着那條小黑狗叼給他的包包皮對着原野地上的包包皮一看，大概也明白了什麼意思。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警察，如果不是這條狗三番五次纏着他，暗示他，警醒他，他也不會莫名其妙騎着小警車，跟着一條狗跑。

方平喊了幾聲原野，發現原野沒有反應，他看她臉色蒼白無色以為死了，不過用手指靠過去探一下她的呼吸，發現她還有一絲生息，立馬打電話叫救護車和報警喊來其他同事來這裏。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原野不是，等原野真正的蘇醒過來已經是她呆在醫院的第三天，她足足昏迷了三天，那三天裏，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夢裏尋循惡化的重複一個人。

“野野，野野，是我！”那個高大的黑色身軀背對着原野，帶着極其難過的腔調說：“野野，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要回來。”

夢裏的原野只知道自己躺在那個‘胭脂雜貨鋪’的地上，冰涼的地面，猶如是冬天的冰河之上，她覺得很冷很冷，她想起來，可是無論如何她都爬不起來，她嘗試過伸手想抓住他披在地上的黑色袍子，結果剛觸碰到菱角，那黑色袍子上立馬起火了，星星的火苗燒斷了她抓住的地方，也不知道為什麼，儘管有火點，她的抓着袍角的地方的手心處一點也不疼，甚至連一丁點燙火點都捕捉不到。

原野苟延殘喘地挺着直身體，質問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老喜歡出現在我夢裏？我回來是不是壞你好事了？你不敢正面看我，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笑話？”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問過夢魔不下千百遍，他就算轉過身來，她也瞧不過她的臉，只不過想起和他的各種親密之事，她只覺得頓時很噁心，渾身上下，不管是哪個方位。她好不容易逃離了以前的家，她好不容易忘記了所謂的夢魔，她也好不容易覺得自己還尚存着一絲活着的，想堅強，快樂，重新活下去的信念。夢魔的再次出現，她有點受挫，低着頭不在說話了。

而是低着頭，雙手掌心挺在地面上，看着地面上凹凸不平的水泥紋路，希望能瞧出點東西來。

斷斷續續的夢，斷斷續續中的人，她像這樣低着頭看着凹凸不平的水泥紋路已經不計其數。

原野醒來之後，一直想辦法回憶，不過那隻來路不明的死狗卻跳到她的病床上，汪汪的撒嬌，同時還用腹語和原野說：“原野，我救你一命，你是不是應該要報答我？你到底要不要收留我？”

原野一臉的嫌棄，礙於病床周圍有不少病友，還有一切來來往往的護士，她只好把這條死狗抱起來，往地下一扔，“呃呵？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原野原本只是給狗兒開開玩笑。

結果通病屋的病友不樂意了，還有個上了年紀的阿姨責怪原野，“我聽方警官說，還是這條狗救了你一命，你這小姑娘怎麼可以這樣，小姑娘，你別怪阿姨多嘴說你幾句，做人要知恩圖報，不懂得感恩的人，死的也快。我有個朋友的朋友就是那種人，嘴賤，她的唯一的孩子後來得了不治之症走了。”

看着地下那條通懂人話的狗，搖搖尾巴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原野尷尬地抬起頭來看責怪的阿姨一眼，這阿姨這是在詛咒呢？還是好心呢？她確實是被這條狗救了一命。

之後嘛！方警官又來了，簡單的詢問一些情況，後面等到原野出院了，原野又去了警察局，簡單的撒謊又做了一個筆錄。

臨走的時候，方警官問原野，“你暈倒住院了，後來我聯繫上了你爸爸，你爸爸說，你沒事，血糖低。多補補就好了。”

方警官就是那天那個平頭的警察大哥，原野看着他臉上的那種那種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明問和關係她之類的，原野淡淡一笑，“沒事，我父親說的沒錯，我上學時候血糖就很低，經常出現這種情況，沒事。”

方警官問：“那你一個人回原家那個房子住，真的沒有問題嗎？”

原野低頭笑了笑，“沒問題，放心。有什麼問題。能有什麼問題。”原野看方警官眼神不對，她又笑了笑，“如果有事兒，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我已是成年人了，呵呵。”原野舉起她的手機，在方警官面前晃了晃。

方警官點頭說：“也好！那你也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兩人之後又簡單閑聊了下楊柳的事情，以及林西西失蹤的線索，後面方警官告訴原野說，目前還沒有新的進展。

一天又一天，一下子又好幾天，原野也沒有想到，不知道林西西、楊柳、小六子他們，就連她自己都差點喪命在‘胭脂雜貨鋪’了。

臨走的時候，方警官突然蹲下來，擼了擼獨角獸狗背上的毛，“這條狗色澤不錯，是條不錯的狗。原野，你哪裏弄來的？”

方警官這麼一摸，原野看到獨角獸狗站在那裏直發抖，看上去嚇得不輕。

原野猜它估計怕原野把它送給方警官養吧，忍不住輕呵一下，“野狗，路邊撿的，湊合養了一段時間了，毛色一半半吧！如果方警官喜歡這個品種的話，回頭我再找條母狗作伴多生幾條送您。”

方警官聽原野這樣說，也樂了，“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