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服
“為什麼?”小風問道。
在小風的心中,他看不出“等父親回來”和“繼承盟主之位”之間有什麼聯繫。
任盟主知道,他一定要把這個孩子說服,任剛相信,他一定能把這個孩子說服:“因為你需要實力,來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保護你所珍愛的一切!你知道最好的保護是什麼嗎?”
小風毫不猶豫的追問道:“什麼?”
任剛毅然決然的說:“就是打碎一切邪惡的力量,讓一切黑暗和罪惡都無處遁形,把它們從世間掃除凈盡!”
他這話說的義正嚴辭,正氣凜然,讓小風不由得覺得一震,心中激蕩不已,久久不能平靜。
任剛看着小風那激蕩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成功了,但這一切還不夠,他需要的是絕對的說服這個孩子,讓他心服口服。
任盟主接着問:“你猜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名字?”
小風搖搖頭,眼神望向他,想要知道答案。
任盟主沒有回答,卻接着問:“你知道那個孫奶奶為什麼說我是她的恩人么?”
小風又是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
任盟主再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人追殺么?又為什麼會落到坐死囚車的地步么?”
小風再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很好奇,也想知道。
任剛確定,這個孩子能夠被自己說服,因為他看到了有熱烈的眼神在閃動,但他還是想說給這個孩子聽,無論結果怎樣。
任盟主嘆了口氣,說道:“這一連串的問題,其實都是一件事,我現在就可以講給你聽!如果你聽完,還是不想答應我的要求的話,那我也不會強迫於你,怎麼樣?”
小風聽了,乖乖的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任盟主抬起頭,透過樹葉間的空隙,看着夜空中點點的星光,像是在回憶往事一般,悠悠的說道:“那是半個月前,我準備從西科托省的省城雅安城往這邊的武隆縣去辦事的時候,在剛出省城不到一日的路上,我遇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太,瘋瘋癲癲的在官路上往回走,身後還拖着一捆破席!”
小風聽了,心中一緊,隱隱覺得不妙,他不敢想,但卻又覺得這與孫奶奶和小蓮姐姐有關,果真,後面任盟主的話印證了他的想法。
任剛繼續說道:“那老太太就是孫婆婆,她一邊走着,一邊哭喊着,瘋瘋癲癲,讓人可憐!”
任剛說著,想到那日他見到孫婆婆的模樣,當日孫婆婆在路上,儼然就是一個瘋婆子,神智不清,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還夾帶着血漬污泥,過路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前靠近的。
她嘴裏只是不斷重複着一句話:“喪盡天良啊,求老天爺報應他們啊!喪盡天良呀,求老天爺報應他們……”
任剛接着對小風說:“我上前詢問個究竟,追問起來,才知道,原來婆婆帶着自己的孫女到省城裏來做工,說是給大戶人家刺繡的,只因她們在自己的本地刺繡有些名氣,所以才被請到了省城!”
小風聽了,不住的點頭,他知道任盟主說的正是孫奶奶和小蓮姐姐。
可是接下去呢?小風有些不願想了。
任盟主嘆了口氣,說道:“可是誰能想到,那請他們的人,正是省城裏的吳川侯府,那侯府上的老侯爺年近七十,卻有一個癖好,就是專喜好處女,有什麼采陰補陽之術!”
小風聽到這裏,有些不明所以,畢竟他還不到十一歲,對於男女之事,還不曾知道,但是還是隱隱覺得有些噁心,聽出這話中不是什麼好意。
任盟主狠狠的說:“可憐那孫婆婆的孫女小蓮啊,才剛剛十四歲,就被糟蹋的不成樣子,最終竟被折磨致死了!”
“什麼?!混蛋!”小風聽了,大罵一聲,不由得把自己手中攥的一根樹枝“啪”的一聲撅斷了。
任剛繼續面無表情的說道:“更可憐那孫婆婆,沒有個伸冤門路,她抱着孫女的屍首,在侯府門前討個公道,卻被侯府的人打的不成個樣子,還把她攆出了省城!
這孫婆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得找了一卷破席,拉着孫女的屍體往老家走了,一路上有人指指點點,卻沒有人敢伸手幫忙,凄慘之狀,無以復加!”
“可惡!混蛋!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有這樣的混蛋雜種人!什麼狗屁侯爺,什麼狗屁貴族?真應該將他碎屍萬段!”小風氣憤憤的叫罵道。
任剛看着小風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反而嘲笑道:“你將他碎屍萬段?你憑什麼?你可知道,這位老侯爺,可是武道強者,他雖然不是什麼天才,也沒有怎麼刻苦修行,卻憑藉著家族實力和奇門異術的調理,達到了四丹十階的水準,馬上就要進階到武師的境界的人了!你知道么?”
“什麼?四丹十階?怎麼……怎麼會這樣?”小風一聽這樣的實力,不禁覺得背後發涼,頓時泄了氣。
是呀,四丹十階是什麼樣的水平,他連想都不敢想,這樣的武道修為,在他們整個縣裏面都沒有吧,那需要什麼級別的心法和什麼樣的武技,才能擊敗這樣的對手呢?
這樣強大的四丹巔峰境界,豈是他這樣一個連內丹都還沒有的小小武白能夠覬覦的?
“可是,可是難道就這樣算了么?”小風想到那可憐的小蓮姐姐和她的奶奶孫婆婆,氣憤的問。
任盟主冷笑了一聲,說道:“算了?哪裏就能這樣算了!”他轉過頭,看着義憤填膺的小風,說道:“我知道之後,便給了孫婆婆一些銀兩,讓她先回家鄉,把孫女的後事處理好,然後在家裏安心等着,我要為她去報仇雪恨!”
“嗯!做得好,做得對!”小風拍手叫道,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任剛心中一陣欣慰,知道自己選對了人,可是當初孫婆婆那激動的情形也是歷歷在目:
她嚷嚷着只要能為孫女報仇,讓她做什麼都可以。任剛卻說,按照殺盟規矩,只要她出一樣自己的東西,無論輕重貴賤,交到殺盟之人手中,就算是聘下了他們,為她復仇。
孫婆婆聽了,毫不猶豫的咬下自己的一根手指,交到了任剛的手中,然後倒頭就拜了下去……
“他們的實力很強吧?”小風又問道。
“什麼?”任盟主被小風的話打斷了思路,看着小風那擔心的眼神,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問,那侯爺府的守衛們,實力是不是很強。
“那又怎樣,仇恨的火焰更強!不是么?”任剛反問道,“我只隱約記得至少殺了有兩個四丹的武者,七個三丹武士和幾十個武才,至於後來的武生,他們都沒有敢出手。
整個吳川侯府,上上下下,被我打得稀巴爛,這事情在省城穿的沸沸揚揚,他日你到了雅安城后,定會知道更多的。
後來,我又來到這個承翼縣,殺了你們縣太爺的公子,因為就是他給那個老不死的侯爺當狗腿子,專門在縣城裏物色人選,送到省城的!”
聽到這些,小風心想:一切都解釋明白了,看來這個盟主,不僅僅是個好人,還是個行俠仗義的大俠!
“那結果呢?”小風激動的問道,他在期待着,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激動,但他卻確定自己在期待着那個答案。
任剛笑了笑,毅然決然的說道:“那老傢伙死的很慘,我用那根手指戳瞎了他的眼,然後把他的頭硬生生的揪了下來,燒在了小蓮的墳前!”
小風聽了,立刻站起身來,朝着任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再抬起頭來,居然雙眼中閃動着淚光,只聽他略帶哽咽的說道:“謝謝您!謝謝!”
任剛一愣,扭過頭去,故意不讓小風看到自己的眼睛,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我就是在那段時間,在吳川侯府打探消息、核實情況的時候,聽到有人議論,才知道你的名字的!原來他們一直在記恨着你,特別是那個叫季丘景福的!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呢!哈哈!”
小風聽了,也不怕,反而回道:“有種的等我練成武功后打上一架,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別以為自己是什麼侯府公子就可以隨便欺負人,有點兒本事就了不起么,仗勢欺人,算什麼玩意兒!”
任剛聽了,點了點頭,誇讚道:“嗯,不錯,有骨氣,我沒看錯人!”
小風聽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卻又想起什麼來,問道:“所以呢?你就落到了這個境地?”
任剛聽了,無奈的笑了幾聲,跟着咳嗽了一陣,說道:“當然不是,你以為這樣幾個小嘍羅,就能整垮我嗎?真是笑話!你呀,太小看殺盟了!”
小風聽他這樣說話,不知道他是在故意說大話,還是確有其事,但無論如何,小風都開始有些動搖了,他現在真的在考慮要不要接受對方提出的條件,承受他的衣缽。
沉默,還是沉默。
小風和任盟主,誰都沒有說話,他們都在等待着什麼似的。
過了良久,小風終於忍不住了。
“殺人真的能解決問題么?”他無端端的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出乎小風意料的是,任盟主沒有絲毫停頓的回答道:“當然不是,但至少可以讓問題變得不那麼悲傷——悲傷到難以下咽!”
任剛說著,看着小風,鼓勵的說道:“我希望你將來能夠找到更好的方法!在這之前,我希望不要讓好人等的太久太傷心了!”
小風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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