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個不知道勇敢,一個不懂得退避
第20章一個不知道勇敢,一個不懂得退避
將袋子裏的東西都吃完,輕漾感覺心情好多了。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想要開心起來,先要餵飽自己的胃。然而等到心情好不容易平復下來,輕漾發現自己有點撐。剛剛因為心情的緣故,她也沒想那麼多,一個勁地把吃的往嘴裏塞,這下顯然塞多了。
許南城開車將她送到了樓下,她道了謝下了車,卻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決定在附近走兩圈消消食。
冬天的晚上出來的人很少,路面上空蕩蕩的,寒風襲來,輕漾往大衣里又縮了縮。這個冬天很奇怪,很冷,卻並沒有下雪,沒有多久就要過年了,不知道到那時能不能等到一場大雪,畢竟瑞雪兆豐年,能有一場雪總是吉利的。
腦子有些亂,想起剛剛警察對她的問話,那麼多的細節是她之前從未考慮過的。
會是誰呢?這公司里會是誰下手使文件泄漏的,又是誰故意栽贓嫁禍給她和Helen的?如今看來她電腦壞掉不會是一個巧合了,必定是有人對她的電腦動了手腳,可是只要動了她的電腦,大部分的資料就是可以得到的了,動Helen電腦的目的又是何在?那人似乎存心要告訴他們資料已經泄露了。
能動她的電腦的有幾個?十七層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去的,她電腦的安全設施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突破的,公司里有人能做到這個,公司潛在的危險怕是很大了。
一路走着神,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樓后一個陰暗的巷子裏,她忽然察覺到似乎有人擋在了她的前面,本能地想要繞開,然而那人卻像跟定她了一樣,她往左,那人也往左,她往右,那人也往右。她有些惱了,抬起頭來,面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隱約可以看到他不懷好意的笑容。輕漾一愣,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
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輕漾向後退了兩步,哪知卻碰到了什麼東西,一回頭,竟又是一個醉漢。
之前聽說的那些女孩子在晚上一個人走夜路遇害的消息一下子涌到了腦子裏,恐慌佔據了心頭。她看了看前面的人,又看了看後面的人,突然側身試圖從旁邊跑開。哪知沒跑兩步卻被人從後面狠狠地拽住了頭髮,疼的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轉過身去揚起手就給了那人一巴掌,因着那人沒有防備,這一巴掌是結結實實地落在了那人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響在了黑暗的巷子裏。
那人被這一巴掌打火了,更用力地揪着輕漾的頭髮,將她拉過去狠狠地給了一巴掌。
“給臉不要臉。”那人憤怒地道,隨即伸手來撕扯她的衣服。
輕漾拚命地掙扎,然而再用力掙扎,也只會讓自己身上的衣服更加凌亂罷了。男人與女人的力量相差本就懸殊,再加上那人動了火氣,她怎麼可能逃得了呢?
她嘗試大喊“救命”,然而這時候路上鮮少有人,自然沒有人能來救她。不過時隔了五年,沒想到她竟然還能遇到這種事情,如上次一般的絕望襲來,也許更甚,這一次,許南城依舊已經離開,也不會再有陳安涼來救她了。
那兩個人一人拽了她一條胳膊,想要將她往巷子更深處拖去,她將重心向後壓,明知道沒有用,卻如同案板上的魚一般要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她極力將自己縮成一團,臉上還很疼,有一種發燙的感覺,然而身上卻是冷的,這樣的季節,沒想到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她看到不遠的地方有一輛麵包車,絕望如山般壓來,她渾身已近乎脫力。
果然,逃不掉了。
帶着認命般的絕望,她不再嘗試掙扎,剛剛喊的太過用力,這個時候,嗓子已經很疼了,有冷風順着衣服被扯開的灌進去,她已經近乎崩潰。
腦子裏忽然就想起了許母的那些話:“可是那個時候,意外發生的太過突然,誰都沒有想到,你的母親竟然會被…強暴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宿命,當初的意外了結了母親和許志強三年的戀情,如今…這就是懲罰吧,上天對她的懲罰,懲罰她的賊心不死。
淚水在這一刻決堤,記憶中與許南城相處的點點滴滴在這一刻湧現,這麼長時間以來,原來心中想的、念的全是他,那深深地刻在心上的三個字,不過是不捨得。
怎麼能捨得呢?
如果她髒了,他還會要他嗎?他說過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永遠都是他的小輕漾,她不知,這話可還做數?
不作數了吧,他那般驕傲的人,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女人遭受過這樣的事情?
多希望他能像童話里的王子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解救她於危難間,可是她太過清楚,童話只是童話,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她緩緩閉上了眼,他們之間,終究還是緣分太淺吧。
明明已經絕望了,卻在這一瞬,她忽然聽到了人的慘叫聲,緊接着,抓着她的兩隻手也被迫鬆了開。她睜開眼,落入眼中的是三人纏鬥的身影。
是許南城,竟然是他!她以為他早就離開了的。
莫大的喜悅與擔憂並來,一顆心彷彿不是自己的了,每跳動一下,都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很久沒有見過許南城打架了,他打起架來的樣子很兇,這次尤為兇狠一些,他打起架來也很厲害,小的時候周圍的孩子沒有打的過他的,可是現在,二對一,就算對方是醉漢,體力上終究還是吃虧一點吧,更何況,她怎麼忍心讓他為她收一點傷?
可是她又能幫上什麼呢?
趕忙拿出手機,她飛快地按下110,之前從沒有打過這種電話,加上情況緊急,輕漾有些語無倫次,正報着地址,卻忽然被人用力地掄了一巴掌。她閃身想要躲開,然而終究慢了一步,手機被甩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緊接着就聽到人的一聲慘叫,卻是許南城見輕漾受傷,頓時大怒,將面前的一人撂倒,手上一用力,他擰折了那人的胳膊。另一個人不知從哪裏尋來了棍子,竟向許南城的方向掄去。輕漾大驚,大喊了一聲:“小心!”
許南城雖身手敏捷,這一下卻被能完全躲開,抬起手臂去擋,手臂上捱了結結實實的一下。
很疼,他卻終只是咬緊了牙,看準那人揮棒的空隙,狠狠地給了那人一腳。那人預先沒有料到,踉蹌着向後退了好幾步,手上的棍子也掉落了下來。許南城因手臂受了傷,顧不得撿起,只想着將那棒子踢遠些便罷了,沒料到輕漾忽然沖了過來,撿起了地上的棍子,然後趁那人還沒緩過勁來的時候,重重地給了那人一棍子。
輕漾從小到大都是公認的乖女孩,哪裏做過這種事,落棍的一剎那,心中是不忍的,於是幾乎是閉了眼落的棍,哪知就是那麼寸,這一棍正打在了那人的頭上。
立時就有鮮血流出,輕漾睜眼時看到這樣一幅景象,慌了神,恐懼襲來,她難道…難道殺了人嗎?手上鬆了勁,棍子復又掉在了地上,她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撞進了一個寬廣的懷抱,淡淡的薄荷味湧入鼻翼,有着讓人安心的力量。
淚水又掉了下來,她神色有些發木地看着那倒下的人和血跡,吶吶地問道:“我是殺了人嗎?”
許南城想要將她更緊地收進懷裏,可是手臂上依然很痛,他只得輕輕地在她耳畔安慰道:“不怕,輕漾不怕。”
怎麼能不怕呢?那樣鮮紅的顏色,正一點點、一點點地向他們這邊蔓延,如同惡魔的詛咒。
她拚命地搖着頭,哭得更厲害了,“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
他用那隻沒受傷的手輕輕地撫着她的發,安撫她,正想讓她拿他的手機報警,身後卻突然傳來不尋常的聲響,他轉頭,只見最先倒在地上的那人一隻手上緊握着那根棍子向他們揮來,他心中不由得一緊,輕漾在他的身前…
來不及想許多,許南城抱住輕漾轉了個方向,自己擋住了落下的棍子,棍子落下的那一剎,疼的同時,他忽然就在想,真好,是他捱了這一下,不然的話,她一定受不住。
“哥!”輕漾大叫一聲,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地上的人艱難地爬了起來,隨後向巷子更深處跑掉了。
“哥,你怎麼樣?”
見輕漾急的又要哭,許南城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擔心,從兜里拿出手機給她,他說道:“報警。”
輕漾哆哆嗦嗦地將號碼輸進去,帶着哭腔將情況和地址報完,回頭一看許南城,淚水又沒忍住落了下來。
平日裏那般高貴的人此刻如此不高貴的站在這裏,身上傷痕纍纍,卻還是在風起的時候擋在她的前面。她被他從絕望的深淵前救起,代價卻是他替她受傷。
“哥,咱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他輕輕搖了搖頭,“我還好,等警察來了吧,不然麻煩。”
他的臉上血色盡失,哪裏是還好?分明是很不好!
可卻怎麼也不敢違背了他的意思,情急之下,輕漾一咬牙,道:“你在這裏等着我,我馬上就回來。”說完,她不等許南城回答,就向巷子外跑去。
一路飛快地跑到家,取了急救箱又匆匆跑回去,輕漾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這麼快,就連當年會考八百米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速度。她想,那麼黑的箱子,那麼冷的天,許南城一個人站在那裏,滋味一定會不好受,她不想讓他再多等一秒。
所以,當輕漾氣喘吁吁地站在許南城面前的時候,他也着實吃了一驚,一驚之後,是展顏的微笑。那時,他剛剛檢查完被輕漾打到在地的那人的傷口,還好,輕漾畢竟是個女孩子,下手沒有那麼重,雖然打中了頭部,他也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輕漾沒有看到他的笑容,只是着急地打開急救箱,用棉簽沾了酒精,對他說道:“我這裏只有酒精,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記憶中小的時候有一次她受傷,他就是用酒精給她處理,那種沙沙的疼,她試過一次就不想再試第二次,那種感覺她現在想起來,心都禁不住猛縮一下。
可是這句話說完之後,她突然發現,似乎真的說錯話了。他連那一棍子都能替她受了,這點疼又算得了什麼呢?
棉簽沾上他的傷口的時候,許南城看着輕漾一臉不忍,似乎隨時都能哭出來的樣子,覺得她真是可愛,明明受傷的是他,怎麼她似乎更痛苦一點?
破皮的地方都用酒精消了毒,這些傷還是次要的,最要緊的是他挨的那兩棍子,對此,輕漾擔憂之餘無能為力。
許南城看到輕漾的目光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頭,道:“去給那個人把血止了吧,他還沒死,你的力量還沒有那麼大,別擔心。”
輕漾聽許南城說那人沒死,心裏鬆了一口氣,可要她去給那人止血,她卻是不願意的,畢竟那人想要冒犯她,她看到他就會覺得噁心。
許南城又怎麼會不知輕漾心中所想,就連他自己也恨不得把那人大卸八塊了才好,然而正當防衛出手誤傷是一回事,誤傷之後見死不救又是另一回事,若是他將那人傷了也便罷了,偏偏是輕漾出手,他有一種直覺,這事不會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