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運之力
“死……死了？”
公孫聞有些不可思議，自己三人合力圍攻都沒能留下的紅血蛇蠍，就這麼被捏死了？
那個大手印也太恐怖了些吧？
“嗯。”
馮龍惜字如金，淡淡嗯了一聲，但臉上卻不平靜，看向楊戩，白衣少年猛然爆發的實力讓他震動，他感受到了濃烈的危險氣息。
“孤獨公子真是深藏不露了，這次多虧你了，否則讓着紅血蛇蠍逃亡，往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若繼續讓他進化，恐怕更加難殺了。”
陶煜華朝楊戩一笑，笑容里有欽佩，更有意思顯而易見的拘束。
有時拘束就是疏遠，楊戩的實力讓他們感到忌憚，在這個實力為尊，拳頭說話的大陸上，強者總是受人尊敬。
不分男女，不分年齡。
本來以為白衣少年只是一名符陣師，但那也很天才了，符陣師對於符文需要深刻的理解，需要一定悟性和天分才能修行，白衣少年起先舉手投足之間能夠瞬間佈置出一道可以鎮殺八重天修者的殺陣，已經讓他們吃驚。
但後來他們更加震動，被白衣少年的手段深深震撼。
黑色的妖族巨掌彷彿一片恐怖的黑雲籠罩在他們心頭，他們心中自問，若是被那巨掌拍一下，還能不能繼續站着？
他們內心的答案是否定的，結果一定會重傷！
楊戩看着他們眼中的情緒，沒有絲毫得意，他已經見識過比他們更強的對手，連昊天都被他斬殺，更何況區區幾名獵妖師。
這要放在以前，兩名七重天上位境加上一名八重天中位境，他或許會感到忌憚和震驚，畢竟這種組合的實力，已經不可小覷，但現在，他已經淡然，並不放在心上。
“這也是湊巧，在家學過一種妖族的掌法，正好能夠剋制妖獸。”楊戩很謙虛，更沒有因為自己暴露出強大的實力而擺架子，依然笑容溫和，讓人親近。
陶煜華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年，心裏放鬆幾分。
他其實很擔心少年會因為實力展現而表現桀驁，他們雖然身份普通，但並不喜歡看別人臉色，好在少年始終如一，讓他心裏舒服很多。
“謙虛，太謙虛了，我本來還想保護你的，那以後我就不用操心了。”
陶煜華哈哈一笑，公孫聞和馮龍也看過來，讚許的點了點頭。
楊戩很不想破壞氣氛，但不得不開口道：“咱們分頭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倖存的人吧？”
陶煜華點頭，心頭略微沉重。
眼前一片狼藉，美麗的紅霞鎮徹底消失，變成一片廢墟，觸目所及，都是一片紅色。
紅色的落葉，紅色的泥瓦，紅色的土地，紅色的鮮血……
衝天的血腥氣息在此地繚繞，好像無數孤魂在徘徊不願離去。
五級妖獸紅血蛇蠍之前就為了防止“進化果實”逃走，提前把全鎮的百姓屠戮一空，千餘人口在它面前根本沒有反坑之力，跟收割稻草一樣全部擊殺。
陶煜華他們抱着僥倖的心態四處搜尋，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們臉色越來越黑，到最後已經陰沉如水。
這些都是普通的百姓，他們世代生活此地，不問世事，從不做苟且的營生，卻頃刻之間迎來大禍，紅霞鎮直接除名。
飛來橫禍，不過如此。
許久之後，四人碰面后，一言不發，只是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
陶煜華作為隊長，必須要鼓舞眾人，開解道：“世事無常，我們已經把紅血妖獸擊殺，希望他們能夠安息，輪迴之後能有個好人家。”
事實上，他們已經見慣了生死，這番話實則是說給那個一直一言不發的白衣少年聽的。
楊戩朝他們露出一絲苦笑，道：“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慘像，心裏有些不舒服，張大哥，他們的屍體你看如何處理？”
陶煜華朝同伴看了一眼。
馮龍是個悶葫蘆，公孫聞抬了抬下巴：“你拿主意。”
在這大陸上，每天都要死無數人，身首異處的更不在少數，人命很便宜，時間很寶貴，若是以他們往常的作風，最多拜上一拜，就後會無期了。
但白衣少年既然已經開口，又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多少存點善念，就好人做到底吧。
“那咱們把他們給埋了？”陶煜華試探性的說。
“還是燒了吧。”楊戩不願他們的屍體以後還被翻出來，那樣就太凄慘了，再者說，這千人的屍體要埋的話，不埋成大坑，那得埋到什麼時候？而且還有不少屍體已經碎成千百塊，根本沒有辦法掩埋。
一聽到用火燒，陶煜華楞了一下，旋即重重點頭。
一把火燒了，倒也乾淨，還省事。
四人沒有花費多少工夫就把紅霞鎮的屍首聚齊到一起，然後一把火點燃。
一座屍體火山嘭的一聲出現，帶着濃濃的黑煙衝天而起。
就在這時，眾人感到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全身一松，命運之中多了什麼東西。
陶煜華眼中疑惑，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命運之力！”
楊戩驚呼，沒想到自己的善舉竟然獲得了命運之力。
“命運之力？那是什麼？”
陶煜華開口詢問，心中卻悚然，難道命運還能夠被影響？
“這也是聽一個朋友說的，做善事，鳴不平，都能夠獲得冥冥中的一種力量，叫做命運之力。運氣大家都知道吧？有的人生下來命好，那是因為上輩子做了不少善事，而我們的命運之力，可以自己改變我們以後的運氣，多做善事，運氣會越來越好。”
楊戩向他們解釋。
他剛才並沒有想到這個層面，只是單純的不想看到紅霞鎮無辜百姓的屍體就這麼暴屍荒野，所以提出來處理一下後事。
再說了，“火化”對他來說確實只是舉手之勞，但意義卻不小。
最後誤打誤撞間，命運之上被記了一功，也算是兩全其美。
陶煜華臉色一喜，當下這種事他們確實頭一遭遇到，千餘人加起來的善念，匯聚成的命運之力已經引起他們的感應。
“難道世上真的有輪迴這種事？難道我也有前世？”
他心中震動，這種認知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難以置信。
他以前聽人說過關於輪迴，說黑鐵大陸人類受詛咒，只有六十年的壽命，其實是為了更快的輪迴。
但輪迴的目的是什麼，卻沒有人知曉，更不敢多說。
“大哥，我們以後咱們得多做這種事啊。”
公孫聞知曉其中好處，想到以前都是因為“趕時間”就沒有多問，只是心中替他們同情和祈禱，早知如此，就順手一把火把他們屍體燒了。
他一念及此，立馬開口道：“你看人家孤獨公子，心腸多好，俗話說，好人有好報，應該就是這個理了吧？”
楊戩已經把話說得明白，陶煜華心中怎會不懂，但聽到公孫聞“見風使舵”，還湊了上來，沒好氣道：“那紅霞鎮的人，都是好人吧，那怎麼都死了？”
公孫聞被問住了，卻聽得一旁馮龍幽幽開口道：“世代生活在此，沒有多少善事可做，所以命運之力很弱，運氣平平，甚至不太好啊。”
陶煜華頓時噎住了，瞪眼道：“你還是當個悶葫蘆吧！真懷疑你上輩子是不是個啞巴！”
馮龍訕訕一笑，果真閉嘴，但心中想着，上輩子？我或許是個葫蘆精呢？
楊戩看着他們三人掐架，兀自理了理身上衣袍，笑道：“做善事不怕晚，從現在開始就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陶煜華老臉一紅，他是眾人的隊長，此時卻被一個“外人”笑話，並提醒他趕路，這讓他有些尷尬。
“出發！”
陶煜華瞪了瞪公孫聞、馮龍二人，繼續帶領眾人朝妖境趕去。
不多時，他們再次遇到流竄的妖獸，這短短兩個時辰，已經遇到了五頭妖獸了，只不過這一次妖獸藏在大山之中，沒有敢冒頭出去獵殺人類。
現在的妖獸都已經生出智慧，知道靠近妖境的這片區域，人類獵人很多，專門獵殺從妖境鑽出來的妖獸。
所以不知不覺間，妖獸都很有默契的一出來之後就四散逃竄，藏於深山大川之中，慢慢的朝大陸腹地進發，哪裏偏僻走哪裏，離妖境越遠，他們就越安全。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大陸的人都在妖境前線大肆捕獵，現在妖獸好像全都聰明了，全都一股勁的往外面跑，有點像是被人類趕過來一樣。”
公孫聞皺眉，這一路遇到的妖獸也忒多了，而且妖獸都很奇怪的根本不冒頭，都藏在山裏。
陶煜華懂他的意思，他理解的更加深刻，加上陳家拿出辰土這一把火，為了利益，當然是那裏妖獸多就去哪，而一些弱小的妖獸，或者不太容易追捕的地方，就直接被捨棄，不聞不問。
這樣也就導致了，前方如火如荼，後方花園失火。
楊戩嘆道：“大局勢如此，我們只能做好眼下的。”
“現在只是開始，往後恐怕會更加兇險。”
陶煜華面色凝重，他經常在妖境遊走，深知裏面的恐怖，倘若妖境的結界全部破碎，恐怕陳家會面臨生死危機吧。
“這一次該誰了？”陶煜華朝楊戩輕笑。
輪流獵殺妖獸是他們的遊戲規則，不論妖獸強弱，一人一個，輪流上陣。
楊戩微微一笑，只是轉身朝妖獸藏身的那片山谷，伸出右手輕輕按下。
轟隆一聲。
黑色巨掌拍下，山谷頓時爆碎，一頭十米長的黑色野豬慘叫一聲，爆成一團血霧。
陶煜華無語的搖了搖頭，這大手印也忒霸道了點了，輪到他的兩頭妖獸，根本不用怎麼動手，直接一巴掌拍過去就完事了。
公孫聞最是感慨，他的戰鬥方式被認為是最粗獷原始的一個，但跟楊戩比，就顯得“溫柔”了。
楊戩心中滿意，這次的破境讓他對於大手印的掌握更加嫻熟，只要不是連續使用大手印，已經不成負擔。
六級野豬當場慘死，沒有一絲反抗之力，但這次卻沒有命運之力落下，也就是說，這頭野豬沒有做什麼“壞事”，只是藏身在此，卻運氣很不好的碰上人類。
他心中沒有一絲同情，妖獸最終是要吃人的，現在不吃只是因為不敢，等時機到了，它們嘴下絕對不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