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異變突生
這一路可謂是過關斬將，披荊斬棘，甚至是千難萬險九死一生都不為過，好不容易來到了玄冥陰潭面前，他在短暫的激動之後，反而平靜下來。
平靜的，就如眼前這潭存在了千萬年之久的黑潭。
“玄冥陰潭之中，一滴水的能量就堪比百顆陰靈珠，而一壺水，絕對堪比一座小山般的陰靈珠。”
直到此時，楊戩恍然明白，金戈戰將藏起來的小金庫中，為何會有堆積如山的陰靈珠了，按理說，手下有這樣一大筆財富，應該早早的揮霍掉，用以提升力量才對，但就這麼閑置着，一直到那些無恥的神山中人搬空。
原來答案竟然在眼前，可謂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嘗過了玄冥陰潭的味道，外面那些陰能斑駁的陰靈珠，自然是食之無味，但又棄之可惜，只好存放起來。
接下來，楊戩盤腿坐在玄冥陰潭旁邊，不過一米遠，卻能夠感受到身邊遊離充沛的絲絲陰能，是如此的純粹，卻又如此的高潔，不帶有絲毫陰邪的氣息，從深邃神秘且古老的陰潭中發揮出來，然後被自己全身上下千萬毛孔貪婪的吞噬掉。
就這樣，他毫無其他舉動的坐在潭邊，只是安靜的吸收空氣中遊離的絲絲陰能而已。
時間悄然流逝，在這裏彷彿沒有絲毫痕迹，一點也看不出來，這片空間已經存在了千年甚至上萬年之久。
甚至，這裏沒有半點陰冷氣息，更沒有腐朽的味道。
就像是從光明中墮落的黑暗。
而事實上，這些能量，正是生氣的反面，乃是一陰一陽，一生一死，屬於背靠背的關係。同時，這些反面也可以互相轉化。死亡極處便是生，生之極處便是死。
兩者之間的關係，清晰卻又模糊。
兩日的時間眨眼即過。
盤坐在陰潭旁邊的楊戩忽然睫毛微動，漸漸睜開雙眼。他身上沒有絲毫王者的氣息，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少年。
但能夠來到玄冥陰潭旁邊，怎麼能是普通人？只能說，楊戩現在的狀態，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
並不只有屹立在大陸上的至強者才配“返璞歸真”這四個字，事實上，每一個境界之中，都是獨立的存在，都有境界等級劃分，像楊戩當下的狀態，已經處在了十一重天的極致處，稍微向前跨一步，就是另一番天地。
“十二重天，差不多可以嘗試衝擊了。”
楊戩輕語。
他在玄冥陰潭旁邊，安靜調息兩日，終於把身體狀態調至巔峰完美狀態。無極輪和混沌氣旋已經完美恢復，體內幾近乾涸的力量重新被滔滔能量填滿，地心火也返回自己的溫暖的小窩裏，恬靜的睡着。青銅九鼎之上，閃耀的血紅色的光芒也漸漸被煉化，化為一個個幾乎肉眼無法識別的微小血魔圖案。
一切的一切，都重回原有的位置，甚至更近一步。而這一切，都為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當初我初入修道世界，見到的第一位強者，就是月華城李家的李本西前輩，那時候還以為是神人降世，舉手投足竟有移山填海毀城滅地的力量，沒想到才過了兩年多，我竟然也走到這裏，甚至更強。”
楊戩唏噓，即便他道心堅固，此時也忍不住感嘆命運之神奇。
這在以前，他是萬萬不敢想的。
按照他完美的修鍊的速度，一年一個台階，如果達到十二重天的話，至少需要七年的時間，但現在，這個時間縮短了一半不止，可以說是超額完成目標。
但回頭一想，他一路走來，所經歷的事情，哪個不是超常發揮？多少次的越級戰鬥？多少次的死裏逃生？但凡又一次失誤，他也走不到這裏。
這可說，他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應得的，都是他一步一步，靠着雙拳，打出來的。
“再之後，接觸了大陸上的四大家族，才發現大陸之廣袤，猛人之多，才發現原來我以為看透的世界，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皇甫家、陳家、吳家，其實不過如此。東林神山、西山、雲秀山、天荒山、赤金山、牛魔山，以及那些自詡千年大教，上古宗門，也就那回事。”
“倒是皇朝的力量，讓我心驚。聖人不止一尊，我甚至懷疑，皇朝之中，還有聖人之上的存在。”
“皇朝，到底存在了多久？一萬年？三萬年？五萬年？十萬年？還是更久？”
“大陸之上，還有多少秘密沒有被發掘出來？大陸在進化，遠古時期的輝煌，那些神獸還會不會再次復蘇？”
楊戩只覺得，自己登上了一座高峰，放眼眺望之後，卻在茫茫雲海中間，看到了更高的山峰存在。
就像這個世界一樣，看似透明，其實一層又一層，自以為看透了，其實不過是千萬分之一。
楊戩想到這裏，忽然一嘆：“罷了，以後事，走一步再看一步。當務之急，還是先讓自己晉入十二重天。”
雖然十二重天之境已經咫尺之遙，身手可得，但一時不入，就永遠是十一重天。況且，這裏畢竟只能呆七日，已經過了兩日，還有五天的時間，可以說是很緊迫了。
緊接着，他額頭間金光璀璨，雙眸金黃，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融為一體，赫然可以看到，在他體內，有一尊青銅的色的九鼎在沉浮。
轟！
隨着楊戩一招手，一道碗口粗的玄明水直接從百米陰潭中分離出來，帶着深邃的黑色，彷彿能夠吞噬一切光線物質，讓人目眩神迷。
楊戩神情微重，這不過是一道水流而已，若是在外界，別說百米潭水，就是千里大江他都能夠牽引到九天之上，但在這裏，他僅僅能夠牽引出碗口粗的水流而已。
真正的接觸玄冥水，楊戩才知道這些潭水的重量。一碗水的重量堪比一座萬米高的大山。而這一道三米長碗口粗的水柱，完全不亞於一座神山的重量！
“來吧！今日借玄冥水，助我入十二重天！”
轟！
粗碗口的玄冥水感受到強烈召喚，忽然之間烏光綻放，帶着極致冷幽的氣息，彷彿真的從幽冥中穿越而來。
緊緊一個照面，楊戩全身就結出冰晶，眨眼之間被冰封住，連睫毛都無法眨一下。若是換做旁人，肯定要隕落在此，在寶物面前，還是太貪心了，沒有循序漸進。
此刻，楊戩心中並沒有多少懊惱情緒，因為他在此地雖然盤坐了兩天，但對於玄冥陰潭的屬性早已經了解透徹。他直接牽引如此多的玄冥水，看似魯莽，其實都在精確的計算之中。
“破！”
楊戩心中微動。只看到，一縷火苗在他眼底浮現，緊接着，他身上的黑色冰晶，咔嚓咔嚓逐漸裂開，最後嘩啦啦的掉在地上，化為一陣黑煙。
而之前一起定格住的那道玄冥水也恢複流動，朝楊戩體內灌注而去。
就在玄冥水即將“撞”上楊戩的前一刻，楊戩胸膛處悄然浮現一個碗口大小的黑洞，赫然連接着體內九鼎。
咚！
一股浩瀚縹緲的鼎聲響起，彷彿天地之間的古老跫音，帶着一次蒼茫的味道。
楊戩渾身一震，體內九鼎瞬間開啟煉化，鼎身之上，無數密密麻麻的符文圖案開始發光，全力以赴消化被吸取來的玄冥水。
漸漸的，楊戩閉上了眼睛。
在一片黑暗世界中，他彷彿看到了黑暗變得更加黑暗。這讓他覺得，以前閉眼時候，看到的一切其實都是灰色的，知道此時，才是純碎的黑色。
不僅如此，他還感受到，心中底層處，某個看不見的角落，正在漸漸變得充實。他知道，那是生機對應的死亡之意，一種難以描繪的平衡正在他體內緩緩形成。
時間再次呼嘯而過。
一日後。
楊戩再次招手，這一次，他牽引來的玄冥水直接翻倍，直接有半米粗的水柱當頭灌下，全部沒入古樸的九鼎之中。
毫無意外的，楊戩再次陷入玄妙的沉睡狀態。
他隱隱的，覺得體內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最為明顯的，就是他的兩大動力源泉。
無極輪，和混沌氣旋。
一種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從體內生出，楊戩好奇的“看”這體內的兩大動力源泉，此時它們都在緩緩轉動，卻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它們皆發出一種非常圓潤平衡的氣息，好像正着轉，是生，倒着轉，是死。
但自從晉入十一重天以來，這兩大動力源泉，一直都是正着轉，從未倒着轉過，而且他壓根也沒有那種想法。此時，他心中有一種怪誕想法，決定試一試。
“實踐才能出真知，冒險也是值得的！”
楊戩神色凝重，非常小心謹慎的，開始控制着體內兩大動力源泉停止，緊接着緩緩倒轉。
忽然，一道驚喝聲從他心底響起，差一點把楊戩嚇的心臟驟停。
“你小子在幹什麼？！”
楊戩身體瞬間僵住，氣息一震，險些走火入魔，待他分辨出這道聲音的主人之後，比對方更加氣憤，吼道：“我還想問你在幹什麼？知不知道關鍵時刻打擾，真的會走火入魔？”
大神一愣，訕訕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
楊戩被噎住，一臉的生無可戀，但當下絕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發問道：“你跳出來到底所為何事？請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大神說到正經事，也嚴肅起來，道：“古往今來，凝聚出混沌之力的人並不多，其中又凝聚混沌氣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每一位都是震鑠萬宇的存在……”
“說重點！”楊戩催促道。
“……”大神一嘆，嚴肅道：“混沌氣旋切不能倒轉，會天翻地覆的。”
楊戩心中一稟，問道：“為何？難道之前有過例子？”
“十萬年前，曾有位妖族的大能幾近成神，但最後卻因為一次冒險而葬送了無上道途。”大神嘆息道。
“難道是？”楊戩驚悚。
“不錯，所以我才勸你，千萬不要衝動，有些東西，是既定的規則，就像這太陽般，只能永恆發光，一旦改變，必然會分崩離析。”大神凝重道。
楊戩一臉痴痴模樣，愣住了。
大神不明所以，心中隱有擔憂，但也沒有催促。
許久后，楊戩忽的放生大笑起來，狀若癲狂。
大神緊張不已，還以為他得了什麼失心瘋，真的走火入魔了。
“哈哈哈，一語驚醒夢中人。”楊戩大笑。
大神輕舒一口氣。
卻未料，楊戩繼續放聲道：“世上萬事萬物唯一的定律，那就是沒有固定的定律，一切皆有可能。誰說太陽只能發光了？魔族的黑日和血煞世界的紅日，不都是太陽嗎？”
“古人的失敗，只能代表古人，不代表我也會失敗。”
“比起一味的往下走，我更願意回頭嘗試更多的可能性。”
“混沌千機，千機之中卻只有一條生路，所以不多試一試，怎麼能夠走到最後呢？”
大神聽聞，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緊接着，百米大小的玄冥陰潭沸騰，水波蕩漾。
楊戩體內，五彩的混沌氣旋，徐徐旋轉，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在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