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抓到姦細
第二日,楚漠早早地就出門了。
段草草難得睡得舒服,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摸到了枕下的話本,突然想起來昨日被換成了《禮經》,泄氣似的把頭往葯枕上一磕,爬起來,打算今日去西市瞧瞧,再帶點花茶去推銷,賣點錢買些話本,藏起來,省得楚漠偷梁換柱的。
巳初,段草草跟白管家打了招呼出了門。
西市那邊離王府較遠,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才到。
今日驕陽似火,段草草已然被熱出一腦門汗了。
到了西市以後,隨便尋了個茶樓走了進去。
這裏的茶樓聽說還算開明,可以自己帶茶進去,也可以花幾文錢直接買茶樓里的茶水喝。
因為價格便宜,一般人都會直接在茶樓里買茶喝。
段草草尋了個空位走了過去,坐下后那手帕擦了擦臉。
她都能感覺到頭髮黏在腦門上,十分不舒服。
好在茶樓還算陰涼。
上面還沒有說書人,閑暇時間便聽到周邊人討論紛紛。
只是自己前邊的這個人,靜靜地坐在旁邊,卻看不到整張臉,只能看到三分之一的側臉,但是臉頰線條流暢,想必也是極好看的。
桌子上還有幾盒點心,糕點做的精美,看起來粉糯,似乎入口即化。
段草草咽了咽唾沫,忍不住喝了一口自己帶的花茶。
前邊的那個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眼神,轉了過來。
段草草一瞬間的窒息。
這個人,長得比想像中好看,一雙狹長眼眸,眼珠顏色更偏向棕色,披着長發,皮膚白皙光滑,配上他今日這紅袍,熱烈又張揚。
對她微微笑了一下,“姑娘可以吃這些糕點,反正小生一人也吃不完。”
段草草反應過來,多年來不要吃陌生人東西的教導讓她下意識搖了搖頭,又笑了笑,“吃多了對皮膚不好,我家主子看我就更不順眼了。本來就挑,現在眼睛都往天上長了。”
這話倒是逗笑了面前這位男子,“姑娘美若天仙,定是那主子的問題。”
段草草聽了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有眼光。
兩人聊了一會兒,說書人便上了台,摺扇一開,便開始講述以往的古事,一些隱藏在歷史中的野史,便這麼逐漸呈現在眾人眼前。
在正史中有奸佞狡詐善於心計的人,卻是為了能更好地效力主君而甘願攬過罵名,卻因為自己主君終究沒能登上王位而憤懣而死;在說書人口中,也有有勇有謀,豪爽不拘小節的名將,在出事的第一時間,竟然為了救主公而把自己的夫人和兒子推出去替死,絲毫不曾問過他們的意願,在正史中卻被塑造為有情有義、與夫人舉案齊眉的榜樣。
段草草聽着唏噓,不自禁喃喃,“果然,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
那位男子看着她,段草草見他茶杯空了,笑着問他要不要嘗嘗她泡的花茶。
男子頷首,道了聲謝。
段草草隨口感慨,“真的是,看一個人,絕對不能只看他的功與過,更要看他當時所處的環境。”
就像清末的大臣一樣,為了不讓年幼皇帝背負罵名,甘願去簽下賣國條約。
實際上,那大臣何嘗不是忠心耿耿。
段草草見男子感興趣,便化名將那個故事講給他聽,其實說到之前她學的歷史,她倒是印象深刻,還有些憤懣之意。
當時只覺得,人能保住命是最重要的,同歸於盡在她看來是一個不怎麼聰明的想法,活着只要有信念,什麼都能幹,畢竟留着命才能報仇;而同歸於盡,若是自己死了,敵人活着,那真是不划算;她曾代入情境想過,要是她有什麼仇人,一定是在自己保命的前提下,慢慢周轉着去對付,而不是一時腦熱就沖了上去。
說到這裏,她想起了這本書的原身洛楠,當時都快瘋了,做出這種事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更何況,洛楠似乎在見到皇帝楚恆的第一面,就為之傾心了,放着京城這麼多公子不放,偏偏軟磨硬泡着要去宮裏選妃。
但是何嘗不是因為選妃以後才多活了些時日呢?
命運這種事,真的說不清。
段草草感慨了一會兒,就聽到對面的男子笑着問她,“這花茶品嘗起來甚好,姑娘可否引薦一下店家?”
突如其來的好運讓段草草喜上眉梢,“這是小女子閑來時泡着喝的,公子若是要,我可以折價賣與公子。”
這客人送到門口哪有不拉攏的道理。
那男子掏出一枚碎銀放在桌面上,眼睛笑起來似乎有細碎的光芒,幾乎勾人至極,“姑娘看着辦就好。”
段草草收了起來,“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公子何時有空?我去府里去一趟給你。”
“不急,這幾日我這個時刻都會在這。”
段草草瞭然,又聊了會,便告辭說去集市上選些話本。
那男子開口問了句,“姑娘真是好讀書。”
段草草有些窘迫,動作都不由得停頓了一下,那是他不知道自己讀的是什麼書。
那公子還以為自己觸及了段草草的傷心事,連忙道歉,“抱歉,在下並非……”
“沒事!”段草草豪爽把包袱一背,彈了個舌,“公子人長得好,說什麼我都不介意。”
Skr~就是這麼顏控。
告辭之後,段草草心情甚好,直接去集市上逛了會,發現不少好東西。
這裏東西品種也比東市那邊多太多,但是質量得靠自己火眼金睛。
話本數量也比那邊多多了,段草草幾乎在那裏挑揀了三刻鐘才揀出五本來。
嗯,太監和王爺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貴妃與侍女之間的絕美愛情。
愛了愛了。
回到王府內,見下人步履匆匆,就知道是楚漠回來了。
她還來不及去房間內藏起話本,就被白管家叫住,說是最近高日國的姦細被抓住了。
王爺讓她去看看。
段草草一陣頭皮發麻,捂緊了自己的包袱。
抓到姦細為什麼還要她去看?懷疑她一個後宮廢妃也是姦細不成?
此刻還是申初,太陽依舊火辣辣地曬着。
段草草跟着白管家穿過長廊,又經過花園樓閣,第一次來到了關押囚犯的囚室。
剛邁步進去,段草草就打了個寒顫,這裏也太陰涼了。
幾乎把外面的炎熱隔絕。
囚室是由石壁打造的,往下走了幾步階梯,還能摸到石頭的凹凸不平處。
穿過一條較暗的走廊,血腥味幾乎撲鼻而來,段草草下意識捂了口鼻。
嗚嗚嗚她好怕這種血腥暴力場面啊。
段草草心裏柔弱哭泣,但是並不能阻止她必須要進去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