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危險
段草草撐着下巴,百無聊賴,望着遠處發獃。
想着若是能有部太陽能手機就好了,沒網還能玩玩單機小遊戲。
琪琪走近,輕笑道,“段姑娘可是覺得這裏無趣?”
琪琪瘦下來,也跟府里的嬤嬤學了些禮儀,此刻看起來頗有分大家閨秀的氣質,再也不那麼粗狂地笑了,現在都是以袖遮面,倒是有幾分嫻靜。
段草草有氣無力地哼唧兩聲,“嗯哼,在想荷花什麼時候開?”
“哪有那麼快?段姑娘,你若是無聊,可以去西市的茶館聽聽熱鬧,那裏魚龍混雜,說書人見多識廣,走南闖北的人都在西市停留,可不比東市,可以去拿喝喝茶,聽聽書,倒也有趣。”
段草草沒去過西市,說實話有點虛。
琳琅說西市很亂,要是在那裏被拐走,估計再睜眼就是窮山僻壤了,王爺也不會大動干戈地去找府里的丫鬟,有一定的危險性。
段草草過來可不是冒險的,是為了慫慫地保命活着的。
哪知琪琪聽了倒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哪能啊,琳琅這個小孩子,怕她亂跑,總要試一試的,段姑娘也不是小孩子了,去西市早去早回便是,路上若是遇到凶神惡煞的或者是醉了的,離遠些趕快走便是,走快點他們也不會追上來,那裏人多,既是危險也是安全。”
“也是,那我明天去探探。”
之所以說是明天,因為她看到今日楚漠竟然早早地回來了。
琪琪也看到了,連忙小碎步走遠了。
段草草起身迎過去,楚漠步伐很快,闊步走來,面色有點皮笑肉不笑的陰狠和暴戾。
段草草還沒來得及說話,楚漠就已經與段草草擦肩而過,似乎沒看到這個人似的。
不過段草草已經被訓練出厚臉皮來了,一轉身繼續跟着楚漠,也不說話,就是靜悄悄地跟着。
楚漠到了書房,似乎打算練字。
段草草連忙準備好文房四寶,小心翼翼地擺在楚漠桌案上。
楚漠鋪開宣紙,抬頭看了眼段草草,笑得有些陰鬱,“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今天變啞巴了?”
直覺感受到楚漠今天心情不太好的段草草,勉強笑了兩聲,“還能說,就是王爺您今日實在是太過玉樹臨風,讓我一時看迷了,古有城北徐公,想必,也及不得王爺萬分之一風華。”
心裏默默向城北徐公道了個歉:絕對不是因有求於你而道你美,還請城北徐公見諒。
“呵。”楚漠眯了眯眼,“繼續。”
段草草覺得站着對楚漠不太尊重,總不能俯視着花式夸人。
於是蹲下身來,兩手捂着臉,星星眼誠摯地看向楚漠,“我之前說,會讓王爺變得更加英俊瀟洒,讓整個京城的女子都要掩面而泣以頭搶地恨自己嫁不進攝政王府,到如今才知道自己說大話了。”
頓了頓,又接著說,“王爺本身就長得極好,不需要我的幫助,也能讓京城中一乾女子瘋狂而欲求不得,只是我知道自己身在福中,日日看着王爺,便也心滿意足。”
那模樣,像極了懷春的少女。
只是話音剛落,就見楚漠眼神變得極其危險,一隻手極快地向段草草襲來,直扣段草草細而嫩的脖頸,猛地將她抵在後面的牆上,上移了幾寸,嗓音又低又森冷,“認清你自己的位置,一個無家可歸的貴人,你依舊是楚恆的人。”
段草草幾乎喘不上氣,又接觸不到地面,一時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兩隻手下意識地掰着楚漠的手,卻不能撼動絲毫,她腦子怦然炸開。
是啊,都快忘記她還是宮裏的貴人了,一日不解除這個身份,她一日便不是自由身。
更何況……楚恆楚漠兄弟兩感情極好,不可能因為她而發生爭執,她剛剛怕是踩到了雷區邊緣。
對於楚漠而言,他弟弟楚恆便是底線。
她倏然想起,外界雖然傳言楚漠是京城門面,可是在很久之前也傳過楚漠喜怒無常,比笑面虎還要可怕一萬倍,在五年前,溫和地笑着施令滅了京城某個官全家。
是她高估楚漠的良心了。
只是,沒有完成任務,就回不到原來的世界,回不到原來的世界,就再也見不到原來的父母了。
自己爸媽對自己極好,因為是早產兒緣故,幾乎有求必應,也不捨得讓自己吃苦,只想自己安安分分考個公務員,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如今,他們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就要在另一個世界死去?
死了便死了吧,反正人固有一死,都怪自己不太聰明。
一個還未經過社會風吹雨打的嬌花能好到哪裏去呢?
楚漠看着段草草小臉通紅,眼角泛起了淚花,也不掙扎,眼神放空,就是像陷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沉思着什麼,跟她平時笑起來慫慫的虛笑的模樣截然相反。
他手下還能感受到段草草柔嫩的肌膚下面,脈搏在有力地跳動着,楚漠一怔,下意識鬆了手。
段草草落在地上,因為缺氧而有些站不穩,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不停地咳嗽,眼冒金星,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只知道空氣重新湧入胸腔,大概沒死成。
“謝王爺不殺之恩。”
“去打盆水,髒了我的手。”楚漠面上淡然,幾乎看不出他剛剛要下手殺人。
段草草一陣后怕,出門去給楚漠打了盆水。
進來時楚漠似乎不打算練字了,只是翻閱着書卷。
但是段草草敏銳地注意到,剛回府時的森然戾氣已經褪去了許多。
楚漠悠然洗了手后,突然道:“待會讓白管家帶你去庫房裏挑些順眼的罷。”
段草草心中冷笑,先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呵。
面上卻是欣悅,“多謝王爺賞賜。”
楚漠餘光瞥到段草草似乎變得開心的神情,下意識鬆了口氣。
他剛剛確實因為今日的事有點情緒失控,只是他並沒有針對段草草的意思,現在想來,心裏莫名有分愧疚。
“那你便講些趣事來聽。”
段草草腦子裏一團漿糊,卻也只能強打着精神講起以前的趣事,將現代的故事換個背景,倒也還能聽,勉強算是有趣。
楚漠沒說停,她也不敢停,一個勁地講下去,講得口乾舌燥。
她實在是渴得慌,便問了句,“可否讓我喝口水?”
卻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