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一笑決心
此時裘恆念這一劍之後全身似燃起了重重紫焰,只是虛幻之間變換莫測,一時黑吟劍竟幻小了數倍。
“裘恆念。”
便是心中默念之下,宋茗成神情確有幾分複雜,他當知裘恆念與長孫沐記憶不復,因此如今裘恆念所用招式都是復刻長孫沐於寧府所學。
身為魔,用以魔力,而下卻在使用人族招式,即便他底蘊猶在,面對宋茗成的威壓,他又如何抵抗的了?
而此刻一波白劍連體,裘恆念黑吟劍下亦是狂攬劍氣,即便依舊有漏網之魚從腰間臂下擦血而去,他亦是一聲悶哼都不帶。
在面對先前那兩波壓力之下,如今他已是有些傷痛抗性,何況沈鴻寧現今已是蘇醒,他便更是心中告知自己不容倒下。
“蠻兒,你如今是真進不去那範圍之內了么?”
如今戰圈之外,沈鴻寧看之眼前孩童,又是一眼那不遠處苦苦支撐的裘恆念,已是第三次詢問帝緣此間問題。
“主人,不是蠻兒不想助那裘恆念一臂之力,只是那男人在劍氣範圍內設下了庭力屏障,以蠻兒的王脈實力,又談何靠近呢?”
帝緣如今已是眉頭緊蹙,它能感受到沈鴻寧如今內心的焦急與恐懼,只是它無力戰局,因而亦只能為裘恆念祈禱了。
“死魔頭,以前你不是威風的很嗎?如今便是一個區區人族便讓你如此吃力,以後又怎麼能兌現與主人的諾言?”
此時即便知曉身後佳人安好,裘恆念亦已是強弓之末了,他招式單一,如今庭力枯竭之下,根本無法將劍氣回彈。
更不必說這些劍氣本就是庭力凝聚,百千一體。
“結束了,裘恆念。”
眼見那萬千劍氣回蕩半空,裘恆念又是深喘之下持劍跪地,那周令神色狠厲,拳頭已是緊緊相握。
“結束了嗎,裘恆念?”
宋茗成此刻心思複雜,更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是眼着那地面上全身鮮血蔓延的男子,間是微微閉上了雙眼。
此刻庭力低迷之下,裘恆念看着那不斷疾馳而來的萬千劍氣浮紋,亦是雙手撐劍,用盡了全身力氣最後往後看去。
他還有很多迷題還未揭開,還有許多承諾未允,亦還有無數事情未做,但如今脫力的他亦只能最後看一眼身後沈鴻寧矣。
“長孫沐,我們還真是遺憾啊!”
裘恆念此刻臉龐上只有無數血痕,但在見到沈鴻寧之後,依舊展開了一個醜陋至極的笑容。
談交情,至多兩月,說感情,亦至多一月,這些時光走來波瀾不廣,激情不多,只是如今見裘恆念這般情景之下給予的最後一笑,沈鴻寧心頭卻猛是一顫。
她並沒有向裘恆念有任何錶示,沒有激動之下向他跑去的激情,亦沒有大聲呼喊裘恆念姓名表示心意。
“裘恆念”
沈鴻寧一聲輕聲細語,同是給予了那一身鮮血的裘恆念淡淡一笑。
只是如今這劍光耀院之下,這一笑,卻怎麼看都有幾分凄涼之感。
若說她之前完全接受了洛珺兒的意願,那自是不可能的,這一世她更相信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妖,而非是她洛珺兒。
因此即便洛珺兒對裘恆念如何眷戀,冥界中裘恆念多麼痴情付出,她亦全都藏於心底,不敢多的放縱。
故而直到現在,直到裘恆念即便離死只有一步之遙,亦是滿身血痕向她呈以溫柔一笑之時,她終是發現她錯了。
她與他的淵源,早就不止一世的牽挂,對於她而言的一月,對他而言或許是永遠。
裘恆念所失去的,永遠要比得到的要多得多,或許也只有那份與她寶貴的情感記憶,他得到的要多些罷了。
此時裘恆念雖見沈鴻寧嘴中輕念輪廓,但如今苦戰之下視野早已模糊,他便更是不知沈鴻寧表達何意了。
但無關緊要,能見到心中寧兒願意對他抱以一份真摯的笑容,他便早就滿足矣。
“裘恆念,我喜歡你。”
此刻這份心聲或許只有其身下帝緣所能聽聞,但對於沈鴻寧而言已無所謂了。
如今她便早已庭力凝於音喉,朝宋茗成方向傳音而去。
裘恆念便先感覺劍氣壓迫比之剛才舒緩了些許,只是如今面對沈鴻寧,他心中忽是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而隨那愈近之劍氣自時間推移之下,愈是少了幾分凌厲之意,裘恆念終是愣神之間反應了過來。
“沈鴻寧,你在幹嘛?”
此刻便僅僅大聲言語,裘恆念亦能感覺全身有撕裂之感,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喘息之下不顧一切了。
“沈鴻寧,我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不讓你聽從他的安排,如今你是要浪費……”
便是言語此時,裘恆念心急之下一口逆血而出,那臉上血垢亦是染了幾分恐怖鮮紅。
只是沈鴻寧如今已是完全不顧裘恆念言語,這番傳音之後,只是抿嘴之間再看一眼裘恆念。
她自是心疼如今的裘恆念,更想呵護於他不受傷害,但如今此番行徑之下,她已是在取捨間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所謂一人換一人,用她的入府,換裘恆念如今姓名,這無所謂值不值得,只是她如今用來表示愛的唯一方法。
“既然你願意如此,我亦不好多說什麼,裘恆念,這半空中的劍氣,就當做你用來送別沈鴻寧的煙花吧。”
宋茗成心中雖然歡喜,但外表所顯露卻依舊平淡,只是單手微揮之下,那萬千劍氣忽是扭轉了方向,呈上空而去之時,漸都一一爆炸開來。
“為什麼?”
“寧兒。”
裘恆念終是堅持不住早已疲憊不堪的身軀倒在泥濘之中,只是眼神流轉間,卻永遠只有沈鴻寧朝宋茗成而去之身影。
他太累了,如今更是不願多想沈鴻寧此番行徑緣由,便是躺倒於地面之時,已是漸漸失去了知覺。
“哎!”
便在沈鴻寧神色複雜間站於宋茗成身邊,眼神依舊停留裘恆念之時,卻忽聞院落之外一道哀嘆聲悠悠傳來。
此聲連綿不絕,聲聲映耳,便似波濤流水,一時竟有攝人心神之感。
宋茗成便是一聞此聲,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又是緊皺而起,便連神色都帶幾分兇狠之色。
“湛少諦,你這般姍姍來遲,似乎頗有意味啊!”
此刻一語既出,便除心神牽挂於裘恆念的沈鴻寧之外,其他院落之人都是眼神大開,一時都往院落上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