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劫持(一)

第一章 劫持(一)

不知面前所坐的人到底是何人,此人黑衣着身黑布蒙面,但話說回來此人倒算是她南宮鑰的救命恩人。算起來移魂之術也不過就啟動於昨日,眼見着她就要魂飛魄散,許是老天也看不過去了,她已放棄了生的希望之時卻見着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在一場讓人措手不及的廝殺下救出了她。

救她的是誰她不知道,為何救她她倒是想了很久。如今圍在姬朝身邊的幾個諸候自然是不可能救她於水火之中,而她一個輕於鴻毛的南宮後裔也自然沒可能引起晉國的注意,對於這場王位爭奪戰來講她沒有任何存在或不存在的價值。

“南宮囂是你父親?”

宮宮鑰一驚,半日不曾講話的黑衣人此時打破了這平靜。她遲疑着點點頭算是默認。

“那南宮極就算是你的伯父了。這一次不是要救你,只是想着周朝如此看重於你,若是以你相逼許會不廢一兵一卒便可讓他撤出洛邑讓位於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東王殿下。”黑衣人上前二步捉住她一隻手,因用力過大讓她有些吃痛,眉頭皺了起來。

那黑衣人語氣中帶着奚落:“我當是如何特別的女子,雖說是有些姿色,哼……看來周朝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原來並不是來救她的人,不過也好,平白多得了些日子也算是件好事。她淡淡一笑道:“我確實平庸,不過先生拼盡一群死侍來救我這平庸之人倒真是讓人意外,你憑什麼就覺得西王會為我做出那麼大的犧牲?”

黑衣人看了她半晌:“你以為我們當真沒有查清楚嗎?”說完不再理會她願不願意,將她半拖半拉着向前走去:“我警告你,最好聽話一點,不然你死了也就死了,我帶着屍體回去也是一樣!”

南宮鑰一愣,她完全相信這黑衣人會要了她的命,可是她不想死。“這就對了。”黑衣男子很滿意她的配合,語氣也好了很多。

行至此時天色已暗,藉著月光行走在滿是濕滑小草的路上對她來說還是頭一次,但她依舊加緊腳步跟着。這是一次機會,是上天給她活下去的機會,她要把握好,絕不能將命丟在這樣的地方。

終於,走出林子,藉著月光見着綿延數里泛着月色光化的淺灘小河邊立了至少不下於二十個黑衣人,各人手執馬韁或站或坐,一輛馬車穩穩地停在一旁。

黑衣人推了南宮鑰一把:“快走!你這身嬌肉貴的,趕快上馬車去!”

南宮鑰沒有吭聲,老老實實地跟着上了馬車。車外響起繁雜的馬蹄聲,顛簸起來的馬車告訴她現在已開始啟程。坐在一片漆黑的車裏想着未來的路如何走,想着這一次要如何逃脫。

她細細思索着關於她這次被虜的事情,既然不會是晉國國君的意思,思來多與東王身邊的劉氏有關。要如此清楚這些年周朝身邊的人和事莫不是內臣才有可能么,而也只有劉氏一族與晉國六卿中的魏氏一族來往甚密。也許,這是魏的手筆?

瞞着王君行如此之事,若成,自是有功。若失敗了,王君對此事根本無從了解。是啊,如同那黑衣男子所說,她不過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如果她真的就那麼逃脫了也不會有人會大費周章的來追捕她。

車窗的布簾時不時因快速行進的原因而被風捲起來,月亮撒下的清輝讓她想變作一隻小鳥振翅飛去,飛上這夜空與它融為一體。

果然,馬車並沒有行至王都,而是入城后拐了個彎不知又向著哪個方向去了。南宮鑰靜待着結果,她只要知道現在她還不用去死就好了,南宮鈺的那條命現在依然是她的保命符。

終於,行過了一條人跡罕至的街道,又拐入了一條山道,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經過了幾個日日夜夜,終於,她被拖下了馬車。

腿腳發虛得她都要站不起來,可眼前映入的卻是一個宏偉的朱漆大門。能在這深山建起這麼一座別苑,還以硃色作門色,看來此人非大富即大貴。

不待她看個明白,又被硬拽着拖進了門去。一路上少有奴僕,行至前廳之時卻見着高堂之上穩穩坐着一位年逾三十的精壯男子。

南宮鑰被後面站着的黑衣人使勁一推雙膝着地伏在地上,高堂上的男子眉目中透出一股威嚴,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也依舊沒有一點動容。

片刻后他低沉的嗓音響起:“做得很好,下去吧。”

黑衣人瞬時離去,堂中只剩下堂上坐着的男子和四名侍從,那男子對南宮鑰道:“抬起頭來。”

南宮鑰緩緩地抬頭,烏黑的長發半遮着那張蒼白不堪的臉,看起來憔悴極了。她明白,要聽話,要想法子保命。

堂上的男子看着她沒有說話,對旁的一個侍從耳語了一陣。此後,她又回到了起點,被關在了一間裝飾得清雅乾淨的房間裏,不得外出。

其實也很好,到底不是被關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裏。如此十日,她的房門終於被大開,來傳話的是一位老者,奴婢扮相,衣飾色澤看起來應是個管事。從來人口中得知,她的命竟還真的值價,看來周朝是真的愛南宮鈺入骨。

她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倒底是差在了哪裏,如此就被比了下去。“有點不甘心啊……”南宮鑰心中默默念到,幾度睜眼閉眼間又有人來宣告她的死期了。

也罷,這幾日想了許多,總歸命中該是你的就逃不掉。只是想不到啊……他願意退出洛邑?雖然二人走到了如今這般田地,但是就周朝個人來講也算是個有勇有謀之人,斷不該被情愛之事左右到如斯境地。看來她真的是不了解他,也就怪不得他會移情別人。

帶她走上回程的還是那輛馬車,只是行速不再那麼充忙。她又見着了那名男子,騎在馬背之上,立於睛空之下,遠遠望着她出行的馬車。

南宮鑰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送人去死還送得這麼大氣凜然的真是只有這些自以為救天救地救萬民的人做得出來,真正是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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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蒂難為雙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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