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道人空月
敞開的山神廟在夜色中散發著不詳，沙沙聲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朝着山神廟外的一伙人走來。
“小心！”祝余拉住孫月月往旁邊一滾，一陣腥風從身邊掠過。
“啊！啊！”寂靜的山林想起接連一陣慘叫。
祝余回頭一看，天啊！那是什麼？
“有妖怪！救我！救我！啊~”
“救命啊！我不想死！別吃我！”
“啊~”
一時間慘叫聲響徹山林，驚起林間鳥雀。
幾隻水牛大小的山貓飛速在場中肆掠，朝着他們吼叫，恐嚇，不斷將所有人往山神廟趕。
有村民慌不擇路往山下逃，被山貓咬死。屍體被山貓分食血肉橫飛。
另一邊的村長他們就不好過了，直接嚇攤在地，有水漬順着他們的褲腿往下滴，一股刺鼻的騷味。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村長眼中狠厲一閃而過，抓起身邊的村民大壯朝山貓一扔，然後人往山下狂奔。
祝余知道村長完了，他不逃還好，一逃必死無疑。
果然沒過片刻，從山林傳來村長的慘叫，反而被他當做替死鬼的大壯毫髮無損。
祝余分明從山貓的眼裏看到了戲謔，就像貓捉老鼠般，抓住了，不會一口咬死，而是追逐着享受狩獵的快感。
這怪物比自己想像的還聰明，如此一來，他們的處境比想像的更危險。
這些山貓每一頭都有水牛大小，鋒利的牙齒猶如一柄彎刀，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銳利的光芒。
山貓共有八隻，四隻正在撕扯着村民身體，剩下的不斷遊走在他們周圍，呈現包圍的姿勢。
這些山貓貪婪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尤其在孫月月身上停留的最多。哈喇子順着牙齒往地上滴，那味道腥臭無比，熏得人想吐。
祝余看的出來他們很餓，可是卻並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
“小余兒，怎......怎麼辦？我害......害怕！”孫月月嚇得哭出聲來，一手緊拽着祝余的衣角，似乎只有這樣她才有勇氣站着。
祝余吞了吞口水，強作鎮定地握了握孫月月的手，小聲安慰，“別怕！有我在！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些山貓應該是有主的。它們只是想將我們往山神廟趕。”
剛才她就發現，除了最開始的幾人，之後山貓就沒有再弄死過人。只要他們不亂動，不想逃跑，山貓並不會傷害他們。
“什麼？有主人的？”孫月月尖叫出聲，她難以想像怎麼會有人養這麼恐怖的東西。
“禁聲，別激怒他們！”
孫月月偷偷看了看山貓，吞了吞口水，“小余兒，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
祝餘明白孫月月的意思，搖了搖頭，“先別輕舉妄動，靜觀其變！”
包圍圈越來越小，祝餘一行人已經到了山神廟前，似乎大家都發現規律，不再往外逃，規規矩矩的往山神廟走。
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孫月月的想像，就連祝余也沒有想到，她的太陽穴刺痛，各種思緒混亂無序，這些山貓背後到底是誰？對方為什麼要以山神新娘的名義騙來山民？
從小到大，無數次從山林中獵食的經驗告訴祝余，越是危險越是要冷靜。只有這樣才有一線生機。
孫月月握着殺豬刀，不斷顫抖着卻還是緊緊靠在祝余身邊。
王神婆發現山貓不吃人後，十分不甘心。她拿出一個紫色的藥包，眼裏都是瘋狂，就算得罪山神大人，她也要讓這些人為她兒子償命。
“死吧，都死吧！都給我兒子償命吧。乖寶，你一個人在下面，應該很孤單吧。是不是又哭鼻子了！別害怕，娘這就來陪你！”一雙滿是青筋和老人斑的手撕開藥包，隨後暗褐色的粉末揮灑開來。
這些粉末落在周圍，聞到味道的山貓們紛紛紅了眼睛，所有染上藥粉的人和物，包括它們的同類都成了攻擊對象。
王神婆首當其中，頃刻間被山貓撕碎。
“不好，是銀月草！”有村民大喊，瘋狂地往外跑。
銀月草是鶴立山上特有的一種草，只長在鶴立峽谷。這種草對人沒什麼用，但是卻對野獸有着非常強烈的吸引力。野獸聞了就像喝醉了一樣，血液澎湃，凶性大發。
鶴立峽谷是鶴立山靈脈所在地，生長在此地的銀月草常年吸收靈氣，已經算是一階靈草。這些山貓實力位於凡獸和一階妖獸之間，就根本抵禦不了如此強烈的味道，全都發狂。
王神婆的速度太快，大家根本沒想到她手上居然有銀月草，更加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使用。不少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山貓咬死。
場面一時混亂無比，慘叫聲不絕於耳。
祝余從其中一個村民的屍體身上撿起一把柴刀，狠狠砍向撲來的山貓。
“月月，往山神廟跑！”祝余向後一躲，護着孫月月往山神廟走。
孫月月不僅體格大，與提個配套的還有她的力氣也大。所以對上山貓來，除了一開始不熟悉受了上，後面基本都是她砍山貓。
“小余兒，我斷後！”孫月月憨憨的臉上都是血，眼中精光直冒，拿着殺豬刀左右揮舞的樣子，讓祝余想起了孫屠戶每次剁豬肉的樣子。
兩個好姐妹互相扶持着，往山神廟突圍。可是周圍混亂的村民，完全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再加上山貓是不是的攻擊，寸步難進。
祝余還在廝殺着，儘管手臂酸痛的不行，依然不敢停歇。
“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的力氣總有用完的時候。”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下，祝余的心也越來越沉重。
“想活命的往山神廟跑！山神廟是唯一的活路！”祝余大喊一聲，拉着孫月月迅速山神廟跑去。
這些山貓即使陷入瘋狂，卻不太靠近山神廟，這就說明山神廟一定有什麼讓他們畏懼的東西。祝余常年在山林跑十分清楚，動物最懂趨利避害。按理說，他們主人就在廟內，他們不該如此。可是反常的事情偏偏出現了。
外面這麼大動靜，山貓的主人都沒有露面，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從前她常去鎮上，按照說書人的套路，山貓的主人說不定正是練功到了緊要關頭，所以才不能露面。
至於真假，祝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賭了。賭贏了，就能活。
祝余和孫月月背靠背，總算進入山神廟，跟着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大壯等三個村民。
山貓發現祝余等人跑進山神廟，立刻掉頭去攻擊剩下的村民。外面的慘叫聲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山貓們開始互相攻擊，直到這一刻，祝余他們才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地。
孫月月這才后怕地靠着祝余，一手顫抖的手抓住祝余的衣袖，一手仍然握緊祖傳的殺豬刀。
上山的幾十個人，到最後只剩下五個人，不可謂不慘烈。
還沒等祝余他們緩過勁來，從山神廟背後傳來一陣鈴聲，鈴鈴鈴，聲音越來越響。這聲音從腦中想起，讓人昏昏欲睡，毫無反抗之力。
大壯等人深深沉睡過去。
山神廟外面的山貓沉睡過去。
孫月月沉睡過去。
以山神廟為中心方面五百米內，所有的生命體都沉睡過去，除了祝余。
一股黑色的氣息從山神廟后蔓延開來。所過之處，不管是草還是木頭，頃刻間被吸走所有的生命力，呈現慘敗的灰白色。
大壯等三個村民在睡夢中被黑色氣息纏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死去，化為一層慘白色的灰燼。
似乎感受到了天敵的氣息，祝余脖子上的玉石發出淡淡光芒，一層月白色的光芒形成一層護障，將祝余和靠着她的孫月月保護在內。
玉鍋緩緩轉動，周圍的黑色氣息也被它吸收。
這些異樣祝余卻一無所知，她躺在地上，眼皮很沉重，很想睡，可是她不能睡。
迷迷糊糊中，她再次狠狠搗爛肩膀。
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疼痛帶來片刻的清醒，以至於祝余目睹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一口散發著紅色光芒的玉石鍋子在空中上下震蕩。鍋子有八印大小，和大伯家炒菜的大鐵鍋一樣大。祝餘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才發現紅線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斷開，她的寶貝墜子卻不見蹤影。
從祝余肩膀上流出的鮮血不斷被玉石鍋子吸收，隨着血液的流逝，祝餘明顯感覺到自己與玉石鍋子間聯繫越來越強。
玉鍋的光芒越來越盛，直到達到某個臨界值，玉石鍋子突然發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周圍的靈氣、黑色氣息，就像麻繩一樣互相纏繞，被玉鍋源源不斷的吸收。
“可惡！可惡！是誰？究竟是誰？敢壞老夫好事，不將你千刀萬剮難消我心頭之恨！”
砰的一聲，整個山神像裂開，露出一個幽深的洞口，洞口兩人大小，有台階直接通向地底。一股濃郁的血氣或者黑色氣息從洞中散開。
凡是被這股氣息碰觸到的木珠，全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而祝余和孫月月因為有玉鍋的保護沒事。夜風一吹，整個山神廟就像海市蜃樓一般被吹散，空留一地灰燼。
一個乾枯的道人立於半空，鷹鉤鼻，吊梢眼，渾身散發著腐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