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
糟了!
煙煙想起姑母離開之前看着她的眼神,她猛然驚覺,自己是不是中了計了?可姑母對她一直很好,如何會這般對她?姑母就不怕徹底激怒了宋家?
煙煙到底還是太低估了姑母與太子的狠心。
她渾身無力,身子癱軟在了鋪着涼席的軟塌上,一陣后怕湧上心頭。
上回太子對她的所作所為還歷歷在目,煙煙一想到會被太子‘欺負’,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雖貪戀.男.色,但除卻九年哥哥之外,她不想被任何男子碰觸,頃刻間淚如泉湧。
殿牖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煙煙順着視線望了過去,果然就看見了太子面帶微笑朝着她走來。
太子身上褪去了平素的矜貴與端莊,他邊走邊敞開了衣襟,俯身挨近煙煙時,眼中露出驚艷,“好表妹,孤當真不曾想到,你會出落得這般水嫩明艷,你別怕,孤會好好疼你,待這次回京,父皇只能給你我二人賜婚了。”
煙煙淚流不止,“殿下,可我對你無意,我心裏有人啊!你要娶一個空殼么?”
“呵呵呵……”太子一陣嗤笑,指尖輕撫着煙煙細嫩的面頰,半是慍怒,半是.情.欲.,“傻姑娘,孤是太子,是大楚的儲君,你日後就會明白孤的好。”
煙煙心裏絕望至極,她甚至想着倘若今日遭了太子之手,她索性就跟太子玉石俱焚。
可與此同時,她也在埋怨蕭九年,他說好了會出現,怎麼還不露面?
人在危難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人往往都是自己最信任的。
“殿下!你不能這樣!我心裏已經有人了!”她試圖撇開臉,下巴被太子的指尖擒住,只能被迫與太子對視,少女眼中噙淚,但沒有哭出來,眸中露出一抹狠意,“殿下真以為用這個法子就能娶我?宋家百年忠烈,倘若殿下當真有治國之才,勤政愛民,宋家必定會支持你,可倘若殿下品行卑劣,即便我今日遭受你手,父兄也不會妥協!”
煙煙就是想要太子死心。
就算她今日失.身了,她也不會嫁太子。
太子眼中閃過明顯的不悅,看着如斯美人,說不動心是假的,只是他更看重權勢,對美人從來都是走腎不走心,而此刻,太子又一次被一個女子拒絕,他指尖稍用力,高高抬起煙煙精緻小巧的下巴,頭一低差一點就要碰觸到粉唇了,“是因為蕭九年?他不過是齊王府一個外室子,他有什麼資格與朕搶?!”
煙煙的反抗無疑刺激到了太子的挑釁欲,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令人.欲.罷.不能、騷動不安。
就在太子惱羞成怒,欲要一親芳澤,煙煙突然面露喜色,目光掠過太子,望着了他身後的男子,“九年哥哥!”
太子勾唇一笑,不知是什麼取悅了他,他覺得煙煙比起東宮其他美人,當真與眾不同,倒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好好與她戲耍一番,“呵~表妹,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騙孤?蕭九年遠在京城,孤還特意給他找了麻煩,他根本不會過來。”
太子正說著,倏然之間,他脖頸一陣劇痛,還未來得及轉過頭,眼前已經開始模糊,昏倒之前,他聽見煙煙歡喜的說,“你可算是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來!”
太子,“……!!!”他真來了?!
蕭九年下手極重,再稍稍加重幾分力道,太子今日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蕭九年面容清俊,眉目之間染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憤怒,他俯身將煙煙抱起,察覺到她身子骨柔軟無力,蕭九年眼中的殺戮更是明顯。他這人很是能忍,但任何人不能挑戰他的底線。
“我這就帶你走。”蕭九年低醇的嗓音略顯沙啞,彷彿是長時間未曾飲水之故,又像是在強忍着某種情緒。
煙煙此刻倒不覺得委屈,九年哥哥履行了諾言,又為她打了太子,她有種被英雄所救的錯覺,美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九年哥哥,日後太子針對你怎麼辦?”煙煙很體貼的問道。
蕭九年五官凜冽立挺,面頰弧度十分清晰,薄涼的唇突然一動,他看着懷中人,溫柔一笑,“煙煙放心,我必定會娶你,也必定不會出事。”
這算是告白么?
太讓人猝不及防了。
煙煙小臉一紅,她喜歡被蕭九年抱着,如此近距離,她能夠看清楚蕭九年的五官,他其實生的極為俊美,這種俊美帶着攻擊性,招搖又放肆。狹長的眼角內勾外翹,典型的風流桃花眼。
可偏生他不苟言笑,肅重冷漠,縱使骨子裏風流,也沒有女子敢輕易靠近他。
但煙煙‘色.膽包天’,便是愛慘了蕭九年的一副好皮囊。
自然了,她也心悅他皮囊下的靈魂。
“嗯。”煙煙羞羞答答應了一聲。
她渾身無力,只能窩在蕭九年胸膛,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還有淡淡的汗味……
“嫌臭?”蕭九年一眼看透她的小表情。
煙煙只是察覺到他身上流了汗,一想到外面那樣熱,他又是從京城趕來,煙煙寬慰他,“不臭,是男子味道。”
蕭九年,“……”
這時,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蕭九年此刻理應在京城,況且他這次來行宮另有計劃,暫時不宜露面,便抱着煙煙往後殿走,然,後面便是浴池,一覽無餘,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眼看着殿牖就要被人推開,蕭九年頭一低道:“會鳧水么?”
煙煙點頭,她打小就會鳧水,而且無師自通。
兩人下了浴池,身子徹底沒入水中,岩壁遮住了二人露在水面的臉,從外殿開去,空無一人。
殿牖被人推開,蕭九年側耳傾聽,估摸着大約來了三四人。
其中一人道:“太子怎會在此?怎好像被人擊暈了?”
另有人附和,“且先不管太子,燕王交代過,此番行刺的目的就是為了嫁禍太子,太子昏厥過去,倒是更有利於計劃。只是那宋家小姐人呢?”
男子順着他的話說,“主子只交代咱們挾持宋家小姐,以威脅宋家那邊莫要輕舉妄動,可今日刺殺不過只是做一場戲,咱們的人一旦傷了聖上就立刻撤走,不得傷及聖上性命!有沒有宋家小姐當人質無關緊要。”
幾人一尋思,似乎很快就打定了主意,以防太子被宮人察覺,男子將太子拖了出去,似要藏到什麼地方。
直接殺了太子,燕王首當其衝被人懷疑,故此,太子暫時不能死。
待外面已無動靜,煙煙問,“他們要行刺皇上?再嫁禍太子?那宋家接下來該如何做?”
她只擔心宋家會被太子牽連,至於太子本人,她倒是盼着其遭殃。
煙煙是個聰明人,即便蕭九年不明說,煙煙也明白今日行宮會有一場鬧劇,而燕王陷害的對象無疑就是太子與宋家。
蕭九年將煙煙抱出來浴池,就在煙煙等着蕭九年的答覆時,卻發現男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半斂着眸,長而濃密的睫毛之下,深藏一雙幽暗的眸。
煙煙順着他的目光低頭一看,頓時羞燥的語無倫次,只見自己的夏裳被水浸濕,裏頭水粉色小衣若隱若現,連帶着少女正當綻放的雪巒紅梅也隱隱灼灼,恰在眼前。
煙煙中了葯,依舊手足無力,她紅着臉嗔了一句,“九年哥哥,你別看了……”
蕭九年自然不會當場對她胡作非為,一慣正經的男子,卻突然孟浪一笑,附耳低低說,“煙兒,你此前就想讓我看看你,今日一見,煙兒果然所言非虛,煙兒的確長大了。”
煙煙,“……!!!”
太羞澀了,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姑娘好伐!
然而接下來,煙煙更是羞燥的無地自容,她無法動彈,此番來行宮,她不便帶着自己的貼身婢女,皇后的宮女不可信任,她渾身無力,只能由蕭九年給她換下濕透的衣裳。
蕭九年倒是全程一派君子,還用了錦帕蒙住了雙眼,但給煙煙脫衣、穿衣之際,手指難免碰觸到不該碰的地方。
“嗯……”
少女發出輕哼聲,蕭九年本就緊繃的身子已熬到了極致,他薄唇緊抿,高挺的鼻樑溢出薄汗。
待一切規整好,蕭九年拆下錦帕,就見少女媚眼如絲,雙頰染霞,輕咬粉唇,半濕的墨發搭在肩頭,瀲灧的水眸正含羞帶怯的看着自己。
蕭九年呼吸一滯,忍不住喉結滾了滾,面上卻像往常一樣,一本正經,淡定寡然,“煙兒,你的身子還需一些時辰才能徹底恢復,我會讓我的人守在殿外,你且安心待着,我去去就來。”
他起身之際,突然一陣頭昏目眩,眼前浮現無數畫面,或是美人出浴,亦或是與煙煙在水中鴛鴦交頸……
畫面繪聲繪色,就彷彿是曾經發生過一遍。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產生這樣的幻覺。
蕭九年劍眉微蹙,他不是一個輕信鬼神之說的人,便以為只是因着自己對煙煙產生了邪念,故此才有這些臆想。
“九年哥哥……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反正……都是遲早的事。”
煙煙發現,蕭九年清俊的面頰泛起了淡淡的紅,以為他也羞澀了,遂安慰了他一句。
蕭九年回過神,幽眸如深不見底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