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
煙煙太好奇了。
九年哥哥所說的“試試”,到底是怎麼個試法?
是她想的那樣么?
可她還是個小姑娘呀。
她緊張到了極致,但與此同時,也暗暗搓搓的期待着什麼,兩股情緒交織,使得她心跳加速,粉嫩的面頰染上了誘人的粉,偏生又不全然僅僅是少女的羞澀,她大膽的與男人對視,瀲灧的水眸映着俊美無儔的臉,純粹是出於本能,不自覺的輕咬粉唇。
煙煙本就生的嬌媚,這種嬌艷又不染世俗風塵,即便是做作,也無端勾人。
蕭九年不是輕易沉浸.欲.望的人,可此刻,他的眼神與往常不同,多了熱切與渴望。
煙煙見對方遲遲沒有其他動作,只是雙臂撐在在自己兩側,身子沒有挨近她,煙煙因為緊張而胸膛起伏,明知故問道:“試什麼呀?”
這聲音帶着鉤子,彷彿在蕭九年的脊椎上輕輕劃過。
小妖精……
這是男人此刻腦中唯一的三個字。
蕭九年喜歡煙煙的一切神態,或是羞澀,或是大膽,或是假裝無知,他低笑了一聲,一慣冷峻無溫的人,此刻眉眼染盡風流。
他俯身,故意附耳,“你猜。”
下一刻,便輪不到煙煙想入非非了,她無意識的蜷縮着腳指頭,感覺着蕭九年的一切所作所為,五覺被無限放大。
她眯着眼,望着頭頂的雪色承塵,突然之間不知今夕是何夕。
蕭九年完全順應本能,在夢裏如何肖想她,此刻便是怎麼做的,詳細到了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他俯首深吸了楚楚女兒香,放任自己一時失態,以唇代替手,一點點褪去了桃紅繡花綾裙,深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被逐一喚醒……
煙煙慌到了極致。
她不是無腦的小姑娘,沒有成婚之前,決然不會讓男子這般靠近,但九年哥哥不一樣,她有些迫切的等待着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然而,就在她漲紅了臉,忍受着此前從未經歷過的煎熬時,蕭九年突然抬起頭來。
男人的俊臉顯示出與往常截然不同的溫柔,像一壇陳年的老酒,又像是卷着桃花瓣的四月悠風,就那樣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煙煙不明白蕭九年為何今晚突然孟浪。
更是不明白,既然蕭九年已經孟浪了,又怎會戛然而止。
難道是她不夠美貌?
“你、你怎麼啦?”煙煙紅着臉問。天知道,就這麼突然停止,她也很抑.郁的。
蕭九年放開了煙煙的細腕,看似並未被情.欲.所擾,一手慢條斯理的給煙煙合起衣裳,一個翻身,長臂將她撈入懷中,又稍一用力,將她抱在了自己身上,啞聲低笑,“你如今還小,我再等你長大一次。”
煙煙,“……”她怎麼聽不懂?
知道她如今還小,方才卻還扒她衣裳?
什麼叫再等她長大一次?
為甚她瞧着蕭九年,竟是一臉慈愛的模樣?
煙煙心裏堵悶,奈何不好意思直接對蕭九年發難,她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宜太過奔放。
***
次日一早,煙煙醒來時,蕭九年早已不在身側。她起榻洗漱,透過銅鏡瞧見了雪膩脖頸上的紅痕,不由得怔了怔。
昨晚好像一切都是夢。
沒想到,她那個風光霽月的九年哥哥,也能幹出夜闖閨房的孟浪事,不過好在最後兩個人都點到為止了,不然……她光是想想就有些羞燥呢。
“宋小姐,這些都是皇後娘娘賞您的奇珍異寶,可見皇後娘娘當真疼您的。”伺候煙煙的宮婢一臉諂媚。
煙煙又不蠢,哪裏不明白姑母的意思。
姑母既想拉攏宋家,又想將九年哥哥歸為己用。
她早就知道九年哥哥定然能出人頭地,她的眼光果然是極好的。
煙煙沒有拂了皇后的一番美意,卻道:“我用不上這些,都送去給蕭將軍吧。”
她很擔心九年哥哥的錢袋子。
娶她可是要花很多錢財的。
單單是修建府邸,聘禮等等,就要花費不少銀子。
九年哥哥才發跡沒幾年,他可能囊中羞澀。
直到今日,蕭九年在煙煙心目,依舊是手頭拮据的印象,為讓他順利娶了自己,煙煙覺得很有必要幫着她的九年哥哥搞點錢財。
宮婢面露尷尬之色,但皇后賞賜的東西,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宋小姐如何處理這些賞賜,不是她們這些奴才能夠置喙的。
***
蕭九年護送老皇帝回京,而宋家那邊也以最快速度得知了賜婚一事。
這一下,宋將軍幾人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地了。
雖然,宋將軍對蕭九年仍舊無法全權信任,但眼下着實找不出更合適的人選。
傍晚時分,帝王的儀仗隊抵達皇宮,燕王攜其他幾位皇子親自相迎。
看着老皇帝與太子全須全尾的回京,燕王與賢妃只能強顏歡笑,這次沒有成功嫁禍太子也就算了,殺手還落入了麒麟衛手中,這萬一嚴刑拷打之後,供出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而麒麟衛的一把手,便是蕭九年。
燕王以前只覺蕭九年這人冷漠孤傲,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主兒,而今日他更是這般感覺,每次看蕭九年一眼,總能在他眼中瞧出肅殺之氣。
由於燕王目光頻頻望向蕭九年,蕭九年早就察覺到了,他淡然與其對視了一眼,見燕王長的倒是人模狗樣,有野心也有謀略,但皆用在了錯誤的地方,無論燕王在旁人眼中有多優秀,但在蕭九年看來,這就是個不爭氣的玩意兒。
按着輩份,老皇帝是蕭九年的重孫,燕王就更是小輩了,蕭九年一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表情,神情淡漠又失望,無奈搖了搖頭。
燕王,“……”
蕭九年是甚麼個意思?
他對自己搖頭,難道是直接否決了一切聯手的可能?
也是了,蕭九年馬上就是宋家的女婿,而宋家又是太子的母族,又怎會支持他呢!
燕王一瞬間心死如灰。
老皇帝默默留意着所有人的表情,對燕王與太子之間暗地裏的勾當也是了如指掌,但面上並不顯。
一切彷彿風平浪靜。
然而,就在老皇帝下了車輦,正要入宮之際,對蕭九年交代了一句,“蕭愛卿,朕命你徹底調查此次暗殺一事!”
老皇帝以為,他如此重用蕭九年,對方一定會感激。
可誰知,蕭九年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好。”
他就連個恭敬的態度都沒,年輕的男子立在皇城外,夕陽將他的身影拉了老長,立挺蕭索的面容輪廓清晰,天生貴氣難掩,卻又孤僻冷漠的讓人難以接近,一襲玄色錦衣,身段挺拔修韌,氣度矜貴,如九重天之上的神祗。
老皇帝邁入皇宮時,總覺得如芒在背,但他鬼使神差的不敢回頭多看些蕭九年一眼。
***
蕭九年沒有直接回麒麟衛衙門。
而是打算送煙煙回府,燕王叫住了蕭九年,“蕭將軍,請留步。”
燕王與其他蕭氏皇族的男子一樣,也長了一張禍害芸芸眾生的臉。雖然皮囊勝過世間無數男子,但人的眼神與氣場卻是後天的歷練沉澱下來的。
太子攻於權勢,太過功利。
燕王則偽裝成了一副老實人的樣子,然後單單是看他的眼神,同樣可知此人居心叵測,一心只求皇權。
蕭九年沒有回頭,只是側過半張臉,燕王無法,只能放低身段走上前。
此時,蕭九年是騎在馬背上的,如此一來,燕王只能仰視着他,眼下有求於人,燕王又不能強行讓蕭九年下馬,再讓他對自己恭恭敬敬的行禮。
“你有事?”蕭九年眉梢輕挑,淡淡問了一句。
他的兒孫甚是優秀,至少在他死之前,並未發現任何不肖子孫,那問題估計是出在重孫們身上,以至於下面的子嗣一個個不成器。
講道理,燕王被這抹冷意給震懾到了,心道:這蕭九年果然已掌控了本王的把柄,否則豈敢這般目中無人?!
燕王繼續強顏歡笑,“不知蕭將軍可有空?本王想請你小酌幾杯。”
蕭九年薄涼的唇稍稍一抽,輕飄飄的斜睨了燕王一眼,“無空。”
祖宗,是隨隨便便就能請得動的么?
蕭九年踢了馬腹,繼續驅馬上前,他身後跟着一輛朱輪華蓋車,煙煙就坐在裏面,透過微開的車簾,她眼神痴痴的看着馬背上的男子,總覺得她家九年哥哥氣場煞人呀,便是皇親國戚也被威懾到了呢。
她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般。
煙煙一臉與有榮焉。
燕王立在原地許久,直至身邊隨從上前,他才回過神,憤憤道:“這個蕭九年太過分了!竟如此不將本王放在眼裏!”
***
到了巷子口,宋府的大少奶奶已經等候多時。
她親自上前將煙煙從馬車上牽下來,“可憐見的!煙兒才去行宮幾日,怎就消瘦成這般?快些跟嫂嫂回府,父親與母親今日都在家中呢。”
說著,宋家大少奶奶裝作無意瞥見了蕭九年幾眼,逮着機會就細細打量,相公說蕭九年可為良配,會讓煙煙終生幸福,她怎麼沒有瞧出來?
這人瞧着冷硬無溫,身段清瘦頎長,她倒是沒法像相公那般看好他。
煙煙不舍蕭九年,兩人昨晚親密之後,今天還沒機會說上幾句話呢。
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矜持一下。
這廂,煙煙用眼神跟蕭九年告別。
而齊王府大門外,齊王也帶着兩名小廝迎了出來,這次蕭九年又立了大功,且還和宋家結了親,齊王自是歡喜之至。
齊王面帶笑容,正靠近了蕭九年,卻見蕭九年一個側身避開了,緊接着,齊王就察覺到了蕭九年十分明顯的嫌棄目光。
齊王,“……”
他認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清了清嗓門,道:“賜婚聖旨已送到了府上,你既是我齊王府的人,萬不可讓宋將軍之女受了委屈,且跟本王入府,好生商榷一下大婚事宜。”
齊王抬手,打算拍拍兒子的肩頭,以示親密。可誰知蕭九年已經率先一步邁開腿,往府門走去,就連背影也隱約透着嫌棄。
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