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態度變化
在柳夭夭眼中,袖手旁觀與殺人兇手無異。
星宿一開始因為私人恩怨做出決定的時候,自然要背負起自己的責任。
她並非會做出以德報怨之事的良善之人。
蕭邵的食指在桌子上敲擊了兩下,吸引了注意力,這才開口道:“秘閣的第一條鐵律是什麼?”
不知想到了什麼,星宿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將隨身的短劍放在面前的地上,“秘閣之人以服從命令為鐵律。”
蕭邵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煩躁,“自己下去受罰吧。”
星宿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低聲應承道,“是。”
星宿出去之後,房內只剩柳夭夭與蕭邵兩人,氣氛一度降到了冰點,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蕭邵看着那個背對着的身影,微微蹙眉,隨即將手放在唇邊,幾聲壓抑的咳嗽聲在房內響起。
柳夭夭聽他咳得難受,就下了軟塌,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喝口水潤潤喉吧。”
蕭邵接過了杯子,喝了一口,只覺口中味道略不適應,就把杯放下,“這是什麼?”
柳夭夭在他的對面坐下,淡淡的答道:“草藥熬的茶,具有清肝明目的效果,喝一些對身體好。”
蕭邵定定的看着她,輕聲道:“好。”
她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經意間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難不成她臉上有東西?
她輕咳了一聲,“王爺,把手伸出來,該把脈了。”
蕭邵將手遞給她,“駱老呢?”
柳夭夭答曰:“故人有約,暫時離開了。”
蕭邵略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柳夭夭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反應這麼平淡,便試探的問道:“王爺不會不開心嗎?”
蕭邵深深的看了柳夭夭一眼,平靜的說道:“不是還有你嗎?”
柳夭夭下意識的反駁:“前不久不信任我的醫術的人,不也是王爺嗎?”
話一出口,柳夭夭就有些後悔,怎的在蕭邵面前越來越口無遮攔?
蕭邵一怔,隨即回道:“王妃醫術高明,屢立奇功,本王怎麼會不相信呢?”
蕭邵的聲音低沉,‘王妃’兩字從他口中而出,就着清幽的燭光,竟多了幾分曖昧。
柳夭夭左手悄咪咪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冷靜,把脈的右手縮了回來,驕矜的說道:“王爺的脈象仍然兇險,還需多加休息。”
“本王還有事與你說。”蕭邵定定的看着她,“寧國公府十分兇險,無事就不要離開聽濤苑,今日你受委屈了。”
柳夭夭眼眶發熱,她原以為自己足夠堅強,未進門就憋了一口氣,可蕭邵清清淡淡的一句‘受委屈了’,她就有些憋不住了。
她稍稍偏頭,不將軟弱展現在他面前,“我為王爺治病解毒,王爺日後助我離開京城,給我自由,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自當共患難。”
“王爺若有心,不如給我說說當年的事情。”
蕭邵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本王累了,以後再說吧。”
“好吧。”
柳夭夭見狀只能作罷,只能起身去扶蕭邵。
蕭邵將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柳夭夭廢了吃奶的勁兒將他安置好。
蕭邵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體內翻江倒海的疼痛,他啞着聲音,想要將柳夭夭推開,“你……你離本王遠一點。”
蕭邵咳嗽了兩聲,丹田處升起了一股狂虐的殺氣,沖向了腦袋,幾乎要失去理智。
“什麼?”
柳夭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臉了?
蕭邵咬着牙道:“滾開。”
柳夭夭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眼尾漸漸變紅,她負氣轉身回到軟塌上。
蕭邵只覺口腔內有了血腥味,他默默將血咽了回去,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柳夭夭走開之後,他明顯感覺到體內的躁動安靜了許多。
柳夭夭不知道蕭邵的態度為何突然大轉變,也不知道為何他看向她的眼中全是殺氣,她想要問個清楚,終究只是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相對無言,柳夭夭蜷縮在軟塌上,思緒萬千,然而她今日已透支了所有的體力,良久之後,呼吸才漸漸平穩,進入了沉睡。
蕭邵無法入睡,他忍着不適,站在柳夭夭的身前,看着她無害的睡顏,抬手放在她的脖子上。
這麼纖細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就會被扭斷。
他的腦中有一股聲音叫囂着,蕭邵的手漸漸收緊。
柳夭夭突然說夢話:“清心丸,回陽丸……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蕭邵的眼睛變得清明了些,複雜的看着她,“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是誰派你來的?為何每次靠近你,就有毒發的徵兆……”
他自認可看透人心,卻看不透眼前這個小女子。
“罷了,再讓你活幾天,本王若死了,你也得給本王陪葬。”
蕭邵躺回床上,封存了自己的幾處大穴,進入了沉睡的休養狀態。
柳夭夭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轉頭看了一下,蕭邵還在睡。
她放輕了動作,在屏風後面換好衣服之後,拉開房門,杏仁已然捧着溫水候着。
柳夭夭洗漱過後,又用了早點,仍不見蕭邵起身。
她微微皺眉,雖然還在生氣,但醫者的本性叫她無法對蕭邵置之不理。
柳夭夭試探的喊了幾句,“王爺,該起身了。”
蕭邵一動不動,依然雙目緊閉。
“小姐,該去拜見公婆了,王爺還未起身,這……”
杏仁擔憂的看着柳夭夭,新婚第一天,若一個人拜見公婆,寧國公府的人只會更加看不起小姐,她們的處境也會更加艱難。
柳夭夭想的卻不是這些,她又喚了幾聲,蕭邵依然一動不動,她深覺不妙,不再猶豫,扣住了蕭邵的脈。
便是此時,她腕間一陣一陣的灼熱,碧玉手鐲似乎在催促她,柳夭夭面容凝重,“杏仁,你先出去,守着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她倒想看看,中醫藥材鋪子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