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城緣由
雨霧中的邕城給縣衙卻蒙上了一道神秘的色彩,其中有一處城牆因為雨水長期浸泡,原本的土夯結構開始鬆弛,有隨時坍塌的跡象凸現。
“縣氶大人,西邊那原本土夯結構的牆體一角開始脫落下來,隨時有崩塌的可能!”
果然不出所料,天時總是與原因共勉的。
一縣吏隨影匆匆而至,在衙門的一精緻擺設的廳堂里,縣丞吳構正在茶案旁飄然襟坐。
此人體態稍微臃腫,皮膚細嫩白皙,是謂光照欠缺,但臉部兩頰圓潤鼓起,眉毛稀疏可數,眼睛如同晌午貪睡似醒未醒。
“猶有殘枝點頹葉,秋風不顧更何時。”
而下頜寬大如盤,可謂院中可舞姬子,風騷冠以邕城縣衙。
“何事如此慌張……,攪擾本老爺在此雅興閉神,心定氣閑,這雨霧瀰漫只中,方可放無所顧忌,而你這等人卻不懂時節所賜,卻惹是生非。”
吳構一時獠火三冒,揮袖而起,差點把那桌上的茶杯給抖落。那縣吏佝僂着身軀,猥瑣不前。
心中忐忑的如被澆了瀑水的野草,蔫了不成樣子。
“還不快說,今兒只是本老爺難得的雅興,如此這番,才讓我情不自禁,你也不必耿耿於懷,有事就跟我稟報吧!”
“大人,那以前西邊一直未修繕的城牆機會有坍塌的風險,所以小的慌忙來向大人稟報。”
那縣吏拱着腰板,凸着硬邦邦的屁股,就像一蜿蜒的樹榦一樣。
“什麼……”
吳構大吃一驚,但還是優雅的緩了緩神。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邕城的城牆還什麼固若金湯,現在看來是名不副實,有損這郡縣第一的美譽。”
腳步在精緻擺設的廳堂地板上發出嚓嚓的聲響。
“西邊那牆體是土夯構造的,所以鬆弛易被雨水所破壞,今之幾天連綿雨水才有今日之結果。”
不過吳構是親歷過城牆的修繕的,留西邊未曾用牆磚加固是有原因的。
“因邕城自從受朝廷所定,在此幾易春秋,風雨無阻,然近來移民遷徙之故,人口暴增,致使邕城需擴城幾百里,把邕江中流的富饒之地也可棄而用之,造福於民,這也是百年大計。
但又有原來幾處的城牆皆是土夯構造,隱患尚有,所以現在本衙決定重新修繕,以防患於未然……”
郡縣街市的一堵黑色的用燒火磚砌成的牆上,這是專門的政府告示牆體。人們都駐足定睛相看,這縣衙公佈的紙文內容究竟所謂何事。
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指手畫腳,一時城中佈滿了城牆將擴建和修繕的新聞。
“今縣衙需廣招能工巧匠,可謂求賢若渴,共襄這百年大計,各位郡中百姓凡是有高屋建瓴之技藝,盡可自告奮勇,來衙中一敘,縣衙大人必親臨雅堂,並奉為上賓……”
“這縣老爺真是父母官啊!家就在西邊的城牆一隅之處,遇上雨水,真是擔驚受怕的。”
一老嫗佝僂着殘軀,提着菜籃,花着眼睛也把看牆上細細閱讀了一遍。
“是啊!大媽,我也住那西邊的城牆之處的,有時竟然能看到快皸裂的牆體,這如果有個意外,那我們一家老小隨時有被邕江之水淹沒!”
“唉!還是現在的那陳泰陳老爺眷顧蒼生啊!這總算有了修繕的一天,往日祈求似乎度日如年,如今如天改換了一般,是青天啊!”
老嫗一腳一腳的緩緩的向熱鬧的集市而去,心中似乎惆悵萬千,也可細看出那眼窩角落那隱約乾澀的枯淚。
“是啊!真是青天大老爺啊!……”
邕城的縣衙一廷堂內,陳泰真鎖眉如焦,告示已出一月,竟然無人來衙門舉薦高超巧匠,或者自告奮勇,願意包攬這曠世之大業。陳泰揮着寬袖在廷堂地板上,那身影在反反覆復的來回變換。憂從中來,連綿不絕。
這官帽在陳泰的手上給自己摘了下來,他有這樣的舉動,難道願意棄官而去,從此遁影於無憂無慮之地。
“陳大人,何故如此悶悶不樂!”
正巧劉劼司務有事來請示陳泰,見陳泰金色發笄穿越於盤起的鬟發之中,搜索一覽,原來那官帽真丟棄在雲案桌上。
“哦……,是劉司務!”
陳泰抬頭蹙眉一看,發現是劉劼正拿着書籍,輕盈的出現在自己的身旁,距離近在咫尺。
“想必大人正為城牆修繕之事而憂心忡忡吧!不過《詩經》有雲:能者善隱也,我看邕城裏肯定有曠世的能工巧匠,只不過虛待賢士,當初周文王親自於渭水請姜子牙,並且撫車為姜子牙前行,共八百步有餘,如今這雖然不比那渭水之請,那亦有弦外之音同妙哉!”
“……這,難道這我城中隱士高人不見本老爺的求賢之心,悠悠我心,青青子衿啊!”
陳泰聽着劉劼的比擬之諫言,覺的還是至理箴言,具有鑒借意義。
“我之天意尚有安民造福之心,這城中賢士我看需多拜問城中百姓,這民之口必然可見高士。”
“是的,陳大人,我看今日就此在城中走訪一番,我看必然會有所結果的,這難題肯定迎刃而解。”
“哈哈……,好,就是劉司務一起尋拜高士,哪怕在荒藪之地,也要盡尋萬遍。”
一手重拾那半新不舊的官帽,二隻長瓣一翹一晃的,就這樣又回到了陳泰的那閱人無數的腦袋上。
“這街市在大人的治理下已經繁繁榮榮,欣欣一片,氣象舒暢啊!”
劉劼走在前面,在門外恭候着陳泰整理衣物,稍作梳妝,撣掉風塵。
“呵呵,此處出去,還是禮賢下士,需要細細梳理一番啊!”
陳泰出來時眼神已然回復原樣,有憂鬱變為炯炯有神。
“是的,民風之道,可謂城之山川,不得不敬民於細微末豪纖維之處啊!”
就這樣劉劼陪着陳泰一起在一個都頭和隨從的護衛下,閑情雅緻的走出了那氣派高威的衙門。
“什麼,幾乎有崩塌,這旁邊的百姓可是有幾十戶人家啊,上次縣裏的遷徙令就沒有起作用嗎?”
吳構一時憂心忡忡,六神無主,這還是原由他的職責所系,因為城西邊的遷徙令就是他自己發佈的,雖然是陳泰的意思。
以往一直沒事,所以致使其疏忽大意,其實也可以說玩忽職守,這如今現在醞釀禍端,可是要醉責處理的。
額頭上的汗頓時如黃豆一般,臃腫的身軀發起汗來還挺兇猛的。
“那大人現在如何處理這險象環生的境況……”
縣吏拱着僵硬的板軀一直木楞着,等候着吳構的睿智華策決斷。
“你給我滾出去,別讓本老爺心焦,還有不需告訴那陳老爺,否則這責罪下來,老爺我要了你的命。”
吳構焦若火上在烤炙一般,汗水涔涔而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