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塵埃落定
華珍珍最終也沒有喊曾氏一聲娘。
她也沒有從曾氏那裏得到關於她父親的答案。曾氏也許是不願意回答，更有可能是根本就沒有時間回答。
原來曾氏在安定侯府被圍的時候，就已經偷偷地吃了葯。她偷了安定候向嵐的令牌給四皇子劉朋。她心裏很清楚，劉朋會拿着令牌做什麼。所以，當她沒有等到劉朋加恩的旨意，而是等到了圍府的兵丁的時候，她就知道，劉朋事敗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她自然難辭其咎，安定候向嵐和向詠楓勢必也會被連累。只怕外面還會說事情就是向嵐和向詠楓做的。
所以，她選擇先走一步，這樣就可以不必受接下來不可避免的羞辱和折磨。
曾氏並不知道，她偷到手的是假的令牌。
安定侯向嵐回到京城之後，襄國公和寧氏就跟他說了曾氏的種種異常，尤其是投靠了四皇子的事情。曾氏曾經多次試圖說服安定侯府也追隨四皇的，但是安定候都沒有同意。
而隆帝病重垂危，根本就是一個局。
隆帝已經感到自己時日無多。因為前幾天突然昏厥的事情，他對自己的身後事更加充滿了焦慮。他打算最後看看臣子們的心，當然主要還是試試劉朋。
這個局，主要就是設給劉朋的，也是隆帝給劉朋的一個機會。
如果劉朋當時選擇按兵不動……
但是這世上，本就沒有如果的事。劉朋之前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安排，尤其是招攬和威脅安定侯府，他為的是什麼已經昭然若揭。
拿着假的令牌，劉朋帶人到了禁宮門口，就被隆帝下旨抓住了。
因為非常時期，緊接着要處理參與了這次有名的禁宮案的大臣和僚屬，安定侯奉了隆帝的旨意，派遣早就偷偷從城外調來的營衛軍控制住了包括四皇子府、安定侯府在內的幾處府邸。
曾氏意圖不軌，但是向嵐和向詠楓都是忠心耿耿為隆帝辦事的。安定侯府可圍可不圍。當時圍困安定侯府，也有為了侯府安全的考慮。
但是向嵐並沒有讓人將這個意思傳達給曾氏。
曾氏也需要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但是曾氏死的這麼痛快，還是有些出乎人們的意料。
“她本就是個很有決斷的女子。”阮玉珠私底下對向嶸說道。
禁宮案，卻是比春闈案牽連的人更多，影響也更為巨大。
四皇子劉朋被貶為庶民，並被隆帝下旨終生圈禁。隆帝還是沒有捨得殺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之後，隆帝下旨，封九皇子劉豚為皇太子。
接下來幾天，四皇子黨的人幾乎被一網打盡，其中就包括了褚喬。
褚喬這次還是上奏說冤枉。他並沒有參與到皇子的黨爭之中，更沒有幫四皇子謀划，攛掇四皇子闖宮禁意圖謀刺皇帝。這種反叛大罪借他幾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他可是當年因為太子謀反一案被嚇破了膽子的人。
因為褚喬提到當年的太子案，隆帝反而更加憤怒。他見了褚喬，對褚喬一番怒斥，最後褚喬啞口無言。
褚喬一家，再次被流放去了嶺南。然而這次他們沒有以前那一次幸運。他們再沒有遇到一個像沈氏那樣的人。
褚喬在離開京城十幾天，就在路上發了背疽死了。褚家老太太沒活幾天也死了。褚家人活着到了嶺南的就沒幾個。
褚家就此完全沒落，再沒有了升騰的可能。
而褚家沒有被流放的，就是兩個外嫁女，褚錦繡和褚素馨。
褚素馨陪着六皇子守皇陵，在得知褚家被流放的消息之後，就吞金死了。也有傳言說，褚素馨並不是自盡死的，而是被六皇子的其他女人們給毒死的。
阮玉翠沒有死，但是卻瘋了。在圈禁的宮苑裏，她每天纏着四皇子，說她是天命選定的人，而四皇子是她選定的人，她要幫四皇子奪嫡，他們一定會成功。
至於褚錦繡……
阮家老太太和阮夢枚來見阮玉珠，問該怎麼處置褚錦繡。阮玉珠沒管這件事，她只讓阮家老太太和阮夢枚立刻起身回江南老家，從此不要再做什麼做官發達的夢。
阮夢枚也是嚇破了膽子。阮玉翠和褚喬都是謀反的罪名，他能夠不被牽連，完全是因為阮玉珠的緣故。這種時候，他也不敢再有什麼奢望，離開尚書府，立刻就打點行裝，帶着阮老太太，一眾姨娘侍妾和褚錦繡離開了京城。
阮夢枚帶走了褚錦繡，但是褚錦繡離開京城的時候，已經渾渾噩噩，沒有瘋，卻也傻了。在回到江南之後不久，褚錦繡就病死了。她被埋在阮家的墳塋地。之後，有家人進京探望阮玉珠和阮玉寶，就告訴阮玉珠，褚錦繡病死的時候是清醒了過來的。
褚錦繡不想被葬在阮家的祖墳里，她想回京城，她想跟她的父母親，還有她的兩個女兒在一起。
但是，她的心愿註定無法達成了。
曾氏偷盜令牌，但是向嵐和向詠楓有大功，所以安定侯府並沒有被牽連。
臨安街走水的案子也沒有再沒提起來，四皇子府中關於此案的秘密卷宗也被深藏於宮禁之中。曾氏死了，隆帝和太子格外對安定侯府加恩，並不牽連和追究。
隆帝在安排好一切之後，終於安心地撒手而去，皇太子劉豚登基，朝中一些列的人事變動。
安定侯向嵐加俸，依舊往大同帶兵鎮守。向詠楓任近衛軍統領。大理寺卿轉調刑部做了尚書，向嶸晉封大理寺卿，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大理寺卿。
向詠楓沒有再娶正妻，過了幾年，他向劉豚請旨，華珍珍做了安定侯府的世子夫人。
華珍珍無法原諒曾氏殺害了華老頭的事，人前人後，她從來不提曾氏。沒人知道，她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而這件事，也成了向家的禁忌，從來不許人提。
已經做了大理寺卿的向嶸，依舊保持着回到府中就陪着夫人的習慣。
這一天，兩人一起練字。向嶸就寫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就很大理寺卿本色了。
“大人寫的極對。不過……”阮玉珠也寫了幾個字，“上天有好生之德。”
“小山，我又想看敬亭聞雨生的新本子了。”阮玉珠看着向嶸。
向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