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團聚
上元節，襄國公向文淵說難得一家子人，多年以來第一次湊的這般齊楚，所以要大大的熱鬧、慶祝一番。平常這種節慶的事，他都是主張儘可能的簡化，這次能這樣主張，顯而易見是因為高興。
寧氏自然不會違逆了襄國公的意思，一家子上下也沒有反對的。因此，上元節的事情，是在很多天前就開始籌備了。
這一天，東西兩府張燈結綵，就是所在的街道上，也都掛滿了各色的燈籠，卻是比過年的時候更熱鬧、喜慶了不少。
阮玉珠原本覺得自己是個清冷的性子，喜安靜，不喜熱鬧。但是這一天卻覺得這熱鬧喜慶的恰如其分，她非常歡喜。身處其中，欣喜卻同時心裏又很安寧。
她就將這個想法跟向嶸說了。
向嶸笑了笑：“阿珠，我和你是一樣的。”
阮玉珠就更覺得歡喜了。原來不管是熱鬧還是安靜，只要身邊有這麼一個人，有這些家人，那麼她就是幸福快樂的。
兩人說著話，陸夫人就打發人來叫。小夫妻兩個同到陸夫人的上房，又和向文浣一起，往襄國公府里來。
他們到襄國公府的時候，安定侯向嵐，世子向詠楓，還有曾氏帶着華珍珍都已經在了。
安定候向嵐依舊沉靜，曾氏的臉上卻帶着笑容，華珍珍略微有些不安，而向詠楓則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因為向詠楓帶着華珍珍過來給她行禮，阮玉珠多看了向詠楓一眼。
雖然是正月里，但是向詠楓和華珍珍都沒有穿艷色的衣裳。他們還在為阮玉翡守喪。
“本來想着多去看看嬸子。就是我們那邊府里，我怕去了，嬸子嫌晦氣。”華珍珍低聲對阮玉珠說。
“這說的是什麼話。”阮玉珠對華珍珍不親熱，但是也不再刻意疏遠。“只是侯府最近事多，你身子總不大好，倒是該多歇歇。你樂意見我，往後的日子長着。”
阮玉珠這樣，對於華珍珍來說，就是極為親切，並且願意和她親近的表示了。
華珍珍的臉色微紅，顯然是高興的。
曾氏在一邊瞧見了，不由得暗暗皺眉，乾咳一聲，隨便找了個由頭，就將華珍珍叫了過去。
“我也沒有過去給五叔和嬸子請安。”向詠楓看了看曾氏和華珍珍，悶聲跟向嶸和阮玉珠說道。
“別說這樣的客套話了。”向嶸看着向詠楓，“走，我和你到前面走走，說說話。”
“你去吧。”因為向嶸看向自己，阮玉珠就點了點頭。
向嶸這是想要安慰安慰向詠楓吧，或許還有些話要問向詠楓，阮玉珠也不是總要霸着向嶸的。
向嶸就和向詠楓往前面去了。
阮玉珠走到寧氏跟前，幫着捧了一回茶，就在陸夫人下手坐了。
“你不去外面看看燈？”寧氏就問。
“小山陪着他侄兒散心去了。我在這陪着娘和伯娘，咱們一處說說話，強似去看什麼燈。”阮玉珠笑着說。
陸夫人就笑了，很是熨帖的樣子，然後還有意無意地掃了寧氏和曾氏一眼。
寧氏就看了一眼周氏。
“我是個最笨的，就學不會玉珠丫頭說話那麼會討人喜歡，讓人心疼。”周氏立刻笑着說，“不過我心裏也是和玉珠丫頭一樣孝順的。”
寧氏和陸夫人都笑了。
“周姐姐，你歇歇吧。有什麼事，我來做，你只在旁邊指點着我些。就算有點差錯，大節下的，想來長輩們也不好多責怪我。”阮玉珠就說，因為瞧出周氏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我並沒事。”周氏又笑，然後又看了一眼寧氏。
婆媳兩個交換了個眼色，面上都帶着喜色。
“都是自家人，也不必瞞着。”寧氏就說，“你周姐姐大概是又有了身孕了。”
阮玉珠本來就有些猜疑，聽寧氏這麼說所以也不意外。
“這可太好了。我就瞧着這幾天周姐姐好像有些不對勁。”
“還沒找太醫來診脈。”周氏竟有些害羞，“也可能不是的。玉珠丫頭，你不要亂嚷，到時候白高興一場。”
“這並沒什麼的。”阮玉珠就說。
寧氏能讓周氏說出來，就是很確定了，周氏也不過是這麼一說。
既然過了明路，周氏果然就放鬆了一些。阮玉珠雖然不在這邊府里當家，但是幫着周氏料理些事情，卻是容易的。
她平常過來，周氏處置家事從來不迴避她。
因為周氏懷孕的事，這喜慶的氣氛又增添了一層。阮玉珠和陸夫人都是真心為周氏高興。
“我就想生個女兒，長的沒有染染那麼好看也是好的。”周氏壓低了聲音跟陸夫人說。
曾氏就有些沉默，面上的笑容根本到達不了眼底。華珍珍臉上神情卻是黯然的。
兩個人在這氣氛中，就顯出落寂來。
寧氏很快察覺到曾氏和華珍珍的異樣，隨即就打住了話頭。
“咱們也別在這枯坐着。我聽峻兒說，外面的燈極好，咱們也出去看看，是個意思。”
眾人就都起身，往外面來。
襄國公府里花園裏各色宮燈錯落有致，他們根本無需出門去賞燈。大家簇擁着，慢慢地邊走邊看。
陸夫人的興緻很高。
“等明年，就能帶染染來看燈了。”
染染現在太小了，一天中大多數時間都是睡着的。往襄國公府這邊來，阮玉珠還是看着染染睡了才過來的。
“是啊。你不要急，小孩子要說長大，那可快的很。到時候啊，你就該盼着她不要那麼快長大了。”寧氏在旁邊就說。她抬眼看過去，目光就落在了向嶸的身上。
向嶸和向詠楓也在看燈，這個時候就走過來行禮。
向詠楓還是有些沉悶的樣子，但相比剛才似乎振作了一些。
“你這話說的也對。”陸夫人看見向嶸，也就說道。
曾氏在旁邊，卻是從袖子中拿出手帕，輕輕地替華珍珍擦拭鬢角。這麼多人的場合，她這動作做的極為自然。
寧氏和陸夫人一眼看過去，目光都有些凝滯。
曾氏這才意識到了些什麼，有些匆忙地將手收了回來。她似乎想要解釋，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或者是覺得如果解釋了，會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娘，你看，這燈真好看。是什麼戲文來着，我一時竟想不起來了。”阮玉珠立刻就說。
大家的目光紛紛轉向她指的那盞燈。
曾氏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一會的工夫，向文淵、向文浣和向嵐也都過來了。
熠熠燈光之下，有些真相是太明顯了。
“我頭有些暈。”寧氏似乎是站不住腳，略微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