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宮遇見
那時候的她得有多蠢,才聽不懂別人的言外之意。
“見過父皇、母后。”輪椅上的人行了個拱手禮。
“兒媳給父皇母后請安,願父皇母后長壽安康。”白瓷不是特赦的殘疾人,故而站到一邊行了個標準的跪蹲禮。
一進來,便覺得兩道凌厲憤恨的目光膠着在她身上,若是能夠殺人,此刻她身上已經不知被凌遲了幾遍,白瓷目光平穩地跪蹲着,恍若不覺。
“老六終於帶着媳婦兒來了,快快平身,讓朕瞅瞅左相家的千金。”
“謝父皇。”白瓷站起身來,推着景寧站到一旁,微微抬了抬頭,恰好是靖王夫妻的對面。
“嗯~左相果真生的好女兒,一個兩個的姿容禮儀都極為出挑,當真頗有風範,朕甚是滿意。來人!”
“皇上請吩咐。”計公公快步進來。
“將朕剛得的兩柄玉如意拿來,朕要賞給兩位王妃。”
“是,皇上。”
唐芙蓉笑着行禮謝恩,“謝皇上誇獎,是兒媳姐妹的福分。”
又看了看白瓷,笑着打趣,“姐姐今兒個來得晚了,可是姐夫體恤,不讓早來?”
“皇后,你瞧瞧,姐妹兩感情多好?”皇上哈哈大笑,顯然樂於見到一家子和諧。
皇后笑着點頭,“可不是,老大和老六都是有福分的,左相生的女兒,確實不錯。”
白瓷稍顯羞赧,認錯態度極好,“是姐姐的不是。姐姐擔憂走太快,推得不平穩,讓王爺顛簸着,這才放緩了腳步。”
一聽是為自家兒子着想,南唐皇的笑容越發大了。
當初就是考慮到找個人盡心伺候老六,這才強忍着接受了左相的三女兒。不料左相三女兒臨出嫁長了一身痱子,這才換了大女兒出嫁。
還好其長女無論長相身姿,相都遠勝於三女的,待老六也夠細心。
既如此,便不再追究左相的失察之錯,算是功過相抵了。
靖王景臨看着白瓷,眼裏透露出一絲疑惑,總覺得她與之前不同。
唐芙蓉見狀,如水眼眸閃過一絲戾氣,而後迅速消失。
不多時,計公公親自捧着兩個細長的匣子過來,分別給了白瓷和唐芙蓉。
“謝父皇厚愛。”兩人依次謝恩。
“都是朕和皇后的兒媳婦,你們喜歡便好。”
玉如意無論形狀大小皆一樣,甚是難得。恰好兩人一同成親,送與她們,很是公平。
見過皇上皇后之後,寧親王帶着白瓷往雲妃居住的儲玉宮去了,從頭到尾,白瓷沒有看靖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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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玉宮
雲妃親自將白瓷扶起,溫和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快起來,都是一家人,不必諸多客氣。”
吩咐下人取了一隻稍大的匣子過來。
隨着雲妃的靠近,一陣梔子花的清香撲鼻而來,清甜舒爽,煞是好聞。
白瓷被扶起來的時候很是愣了一下,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美貌的女子,起碼至今尚未見過。
雲妃已經三十有餘,可如今看上去依舊面若芙蓉,舉手投足間優雅衿貴,僅二十齣頭的樣子。一襲宮裝穿在身上,並未顯得臃腫,反倒多了幾許雅緻尊貴,氣質渾然天成,難怪聖寵幾乎沒有斷過。
“這是母妃成親時候佩戴的鈿,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
匣子剛打開的時候,白瓷便驚呆了。
裏面的鈿用的是上好的黃金製成,上面飾滿各種花朵,多而不雜,繁而不亂。
每一朵花朵上都用紅寶石或者碩大的珍珠顆粒點綴,異常珍貴。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一副鈿的形狀是扇貝形的,佩戴在頭上會呈現一定的弧度,與她飽滿的額頭與削尖的下巴異常相襯。
“多謝母妃,禮物太貴重,兒媳不能要,還望母妃收回。”白瓷連忙拒絕。
雲妃輕笑,“收下吧。我如今胖了些,臉型與它不太匹配,放着也是暴殄天物,倒是適合你的臉型。”
“母妃既然賞賜,便收下來吧。”景寧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逝,隨即勸道。
白瓷只好收了下來。
從儲玉宮出來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
白瓷推着景寧,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一邊欣賞景色,往鳳儀宮而去。
“那是母妃最愛的一套頭飾。”景寧忽然開口道。
白瓷心下清楚,他說得不錯。
上一世聽聞雲妃與彼時還是王爺的南唐皇成親時,便是佩戴的這一副佃,被南唐皇驚為天人。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頗為受寵。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最喜愛的東西,為何贈送予人。
不過她也不好問便是,只好說道,“我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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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家宴,一同參加的除了帝后還有眾位妃子,再便是寧親王夫婦以及靖王夫婦。
靖王帶着唐芙蓉到御花園閑逛,午時到得皇后的鳳儀宮,參加宮宴。
唐芙蓉遠遠見着白瓷推着寧親王走來,犀利的眸光一閃而逝。
若非唐白瓷個賤人,她也不必昨夜便被潦草的抬到靖王府,連嫁都算不上。
還好靖王依舊寵她,給了她正妃的名分。也萬幸,嫁的並非那個殘廢。
但她的志向遠非如此,若靖王將來不能榮登寶座,她勢必將她碎屍萬段!
不,她現在就想將她碎屍萬段!
“王爺,蓉兒想跟姐姐說幾句貼心話。”唐芙蓉含情脈脈地看着靖王道。
靖王寵她是真,畢竟是真心疼愛的女人,鬆開她的手,叮囑她注意安全。
看走越發走近的兩人,唐芙蓉蓮步輕移,笑着迎了過去,“姐姐,姐夫。”
“咱們還是喊尊稱吧,各自喊各自的。”白瓷淡淡地道。
她是唐芙蓉的姐姐,讓她喊唐芙蓉皇嫂,很怪異。
寧親王比靖王小,讓靖王喊寧親王姐夫,估計他也彆扭,還不如各自喊。
唐芙蓉輕笑,“姐姐想得周到,就按姐姐說的喊吧。”又對寧親王道,“王爺,可否借姐姐一敘?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妹妹有許多話想和姐姐述說。”
景寧做了個隨意的動作,小舟上前接過輪椅往別處推了去。
“姐姐,那是一場意外。姐姐可有怨我?”
白瓷搖了搖頭,“妹妹何以這般說?”
唐芙蓉眼神幽怨,上前抓着她的手道,“姐姐從今兒個便不肯正眼看妹妹一眼,豈不是責怪妹妹搶了靖王。”
白瓷扯了扯唇角,不着痕迹鬆開她的手,到一邊欣賞皇宮的花簇,“原本與妹妹有婚約的便是靖王,又何來搶靖王一說?更何況,妹妹臉上的紅點已經消失不見,自然是最配靖王的。”
一番話說得唐芙蓉越發愧疚了,“姐姐還說沒有生氣,這不是與我生分了?”
看了看不遠處坐着輪椅的人,又道,“姐姐,妹妹知道委屈姐姐了。靖王他也覺得甚是愧對姐姐,特意讓妹妹來跟姐姐說一聲,以免姐姐誤會。這是靖王給姐姐的信,姐姐回去務必好好看看,靖王他……他甚是憐惜姐姐。若是……若是寧親王待姐姐不好,姐姐可要跟妹妹和靖王說,莫要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