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看不起你
“對……對不起。”
我急忙鞠躬賠禮道歉，剛一抬頭就看到了鄭新光的臉，我嗓子啞了啞，目光一時無法從他身上離開，“我不是故意的……”
鄭新光與我對視了倆秒，隨手將手上的籃球交給了一旁的男生，“有事？”
“沒……”我聲音弱了弱。
高中時期的男孩子都比較愛起鬨，瞧我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跟他打籃球回來的幾個男生就忍不住開始打趣，“新光，這也不說給我們哥幾個介紹一下？”
“我看這根本就不用介紹了吧，之前五一放假回來新光脖子上的傷……”
這話半說不說才最要命，我的臉瞬間紅了起來，眼神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在往鄭新光的身上飄，想着他能幫我說句話。
“沒什麼好介紹的，同學而已。”
他的回答分明是我想要的，可我心中卻莫名一梗。
現在他對我真就像對陌生人一樣，明明這一切都是我要求的，可為什麼，我心裏還是那麼難受，空落落的彷彿丟了什麼。
那幾個男生對他的回答顯然不是很滿意，調笑揶揄，“新光啊，到這份上還這麼瞞着我們兄弟幾個可就沒意思了。”
“我說了，只是同學。”
他的聲音又冷了幾度，剛才還在打趣他的幾個男生似乎也發覺到了不對，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行行行，不問了不問了。”
“同學，你擋着我的路了。”
解決完那些個好事人群，鄭新光的目光再次落到我的身上，將我先前為避他而故意疏離的話一字不差的還給了我。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我緊了緊拳頭，“我有事找你。”
“喲？”他的語氣很是輕佻，“難不成你也是特意過來給我送情書的？”
原本以前到嘴邊的話瞬間被吞下，想到吃早飯時鄭叔叔對我的叮囑，我勉強擠出笑容抬頭看他，“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本以為他會再為難我一番，可他神色變了變，竟然主動朝樓梯拐角處走去。
我心裏暗暗鬆了口氣，跟着過去。
“李娟，不是你讓我離你遠點，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找過來又想幹什麼？”
我咬了咬唇不敢反駁，悶悶出聲，“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沒有回家，鄭叔叔有到我這探聽你的消息，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還讓我回來一班看看你有沒有上課……”
我話音剛落，鄭新光的臉瞬間黑了。
他看着我點了點頭，嗤笑了聲，“我當是為了什麼事呢，原來是因為這？”
“虧我還以為……”
他話沒說完，只是看我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失望，“行，李娟，你真夠可以的！”
我莫名的就有些慌了，“鄭新光，我……”
“說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吧？”
他看我的眼神越發陌生，我甚至還從裏面看到一絲厭惡，這是我的錯覺嗎？
我總覺得我要失去什麼了。
那種不安，強烈的不安，讓我心驚。
我看到他徑直從我身邊走過，沒有絲毫停留，我以為我們會就這麼擦肩而過。
可他頓住了腳步，最後又問了一遍，“你這次過來，只是因為我爸讓你來？”
我張了張嘴，那句‘不是’卻堵在我的喉嚨里，我怎麼也發不出聲。
上課鈴好巧不巧的在此時響起，下一節是班主任的課，我不敢遲到，準備朝教室跑。
可我的手腕被他抓住，鈴聲混合著他執拗的聲音：“回答我！”
“上課了。”現在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我將他抓着我手腕的手扯開，“我們回去.....”
不等我說完，他眸底的光瞬間暗了，“好，我知道了。”
鄭新光知道什麼了，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在這天放學回家時，我有特意等過他，可我最終等到的卻不止是他。
我站在樹蔭底下，看到他跟同班的林可兒說說笑笑的從教學樓走出來，夕陽的餘暉打在他們的身上，為他們平添幾分光輝。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我距離他好遠。
“這暑假的夏令營，你打算去嗎？”
“有這個想法，你呢？”
“本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還真的好好考慮一下，但要是有你陪些……”
他們漸漸朝我這邊走近，我依稀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有些羨慕，又有些自卑，看的時間久了，莫名的鼻子有些發酸。
林可兒跟鄭新光一樣，是學校里出名的好學生，家境優越，成績優異。
她的身上永遠穿着熨的整齊的連衣裙，帶着好看的發卡跟頭繩，活的陽光肆意，完全就是被家裏人寵着的小公主。
與她相比，我只覺自慚形穢。
因為我的身上永遠都是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跟白襯衣，連唯一像樣的頭繩還是不久前鄭新光送我的，人與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在我準備逃離這個令我難堪的地方時，林可兒遠遠看見了我，笑着跟鄭新光開口，“前面那個女生一直看着你，過去打個招呼？”
“你去吧。”鄭新光頓住了腳，意思很明顯，他並不想跟我說話。
林可兒扯了扯他的胳膊，“走啦！”
“就當是陪我了？”
明明那時的太陽已經西落，可不知為何我還是覺得那一幕格外刺眼。
也是在這一刻，我的倔脾氣上來了，他不想跟我說話，那我還就偏要找過去，我倒是要看看他會真的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我有事跟你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鄭新光拒絕的很是乾脆利落，連一旁的林可兒都被驚到了，暗地裏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道，“她好歹是女孩子，你怎麼……”
“有事直說，借一步就不必了。”他毫不避諱林可兒在場，我卻說不出話了。
“沒話說我們就走了。”
眼看着他就要拉着金可兒離開，我一時情急，直接扯住他的胳膊，“我真的有事。”
“李娟，我最看不起倒貼的女生，懂？”
“新光，你……”
林可兒似乎是想幫我說話，可鄭新光根本不給這個機會，邁開腳步揚長而去，林可兒見狀也就只能歉意的沖我點了點頭，跟了上去，“新光，你等等我啊！”
我愣住了，傻傻的看着她二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