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永和鎮

其餘大漢聽聞那瘦弱男子如此喊道，一擁而上準備搶糧食。靈兒和蘇景澤本打算先與那首領相談，再做其他決定，對於這些人不尊命令直接哄搶的舉動也是始料未及。

可是這糧車之上的賑災糧卻是不能這樣就被人搶走的，否則怎麼向永州知府交代！怎麼向其他正飽受飢餓的百姓交代！於是靈兒之人只好開始抵抗。可是面對正在受災的平民百姓，靈兒等人卻是下不去狠手，因此打鬥起來畏首畏尾的。反而百姓們為了活命，拚命抵抗，靈兒眼見這樣下去要麼糧食要被搶走，要麼百姓會有傷亡，必須想辦法讓百姓們停下來！

這樣想着，靈兒突然注意到之前那瘦弱男子此時卻躲在人群之後，畏畏縮縮不敢出手。靈兒微微一笑，原來是個紙老虎啊！飛身而起，落到那瘦弱男子身後，一腳踢在那男子的膝彎之處，而後抽出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都住手，別亂動！”

那瘦弱男子尚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脖頸之處傳來一陣涼意，連忙哆哆嗦嗦的大喊道，“都住手，都住手！都給我停下！”

那男子看樣子在這群人中還是有幾分地位的，許多人看這男子有性命之憂，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而少數仍想搶糧食的男人，也都被禁衛軍壓下了。

那男子見狀連忙向身後的靈兒求饒，“大人，大人，他們都停下了，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吧！還有您這刀，可小心點，千萬別一不小心划傷了我啊！”

靈兒看着那男子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就知曉他本心仍不安分，於是更將匕首向下壓了幾分，“別亂動，閉嘴，別說話。”

蘇景澤此時也快步行至靈兒身後，看着靈兒渾身肅殺之氣凌冽，因為之前聽聞她的那番言論，此刻倒是有些理解為何她身上殺氣如此深厚了。而後淡淡向原先那首領喊話，“現在，我能與閣下好生談談了吧。”

那瘦弱男子眼見靈兒等人是要將他當成籌碼交談，連忙反抗想要逃脫靈兒的掌控。可靈兒又豈能如他所願，狠狠地朝那男子身上踢了一腳，那男子並無任何武功修為在身，登時就被靈兒踢得左搖右晃。可偏偏靈兒左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肩膀，使他逃脫不得！

那男子如今仍是一副單膝跪地、受人桎梏的模樣，心裏有些忿恨，可偏偏逃脫不得，只得向之前那首領模樣的男子求救，“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靈兒等人這才明了，難怪這男子看上去有幾分身份地位的樣子，原是那首領的弟弟啊。而那首領此時着急的額頭不停地流汗，那男子連忙用袖子胡亂抹掉，心急地詢問蘇景澤，“大人究竟要談什麼，可千萬不要傷了我弟弟啊！”

蘇景澤和靈兒對視一眼，見目的達到，緊繃的情緒也放鬆了下來，“那就先從閣下的身份談起吧。”

那首領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也不知他究竟是害怕的冷汗，還是緊張的熱汗。“我叫賈世林，是這永和鎮的鎮長。”

靈兒和蘇景澤互相看了一眼彼此，沒想到自己剛來就遇到了最高級別的長官。靈兒接替蘇景澤開口，“那不知賈鎮長此刻前來所為何事啊？總不會是帶着全鎮的魁梧大漢前來迎接我們吧！”

賈鎮長心虛的轉了轉眼珠，嘿嘿的陪着笑臉，“大人明鑒，您也知曉，我們整個永州都在鬧飢荒，家裏實在是沒有什麼吃的了。又聽聞賑災大人壓着糧食會從永和鎮經過，因此在下等人才斗膽來請大人施捨些食物啊！”

凌宇聞言大聲反駁，“你們那是請大人施捨嗎？分明就是來強搶的！你們可知強搶賑災糧可是抄家滅祖的大罪！”

那賈世林聞言瞬間嚇得跪倒在地，“大人明鑒，大人明鑒，小的承認確實動了明搶的念頭，可是小的都是為了鎮上的百姓和孩子們啊！孩子們都還是長身子的年紀，沒了吃食可怎麼活啊！更何況大人此行不正是為了賑災而來嗎，給小民們分發些糧食不是情理之中嗎，怎麼算得上強搶賑災糧呢！”

蘇景澤低頭想了一下，詢問賈世林，“是誰告訴你們我們會從永和鎮經過的？”雖說賑災不是什麼隱秘的大事，但是此行亦有剿滅山匪的目的，防止防止山匪問訊逃跑，所以蘇景澤此行還算是行蹤隱秘。

賈世林聽到這個問題卻是有些迷茫了，想了半天才回道，“就是，，，就是聽路過永和鎮的流民說的啊！”

靈兒聞言立即反駁，“胡說！永和鎮算是永州最邊境的鄉鎮了，若是流民經過，想必一定是向外行走，而我們卻是從外面進來的，那些流民又怎會知曉我們的行蹤。”

那跪倒在地的瘦弱男子回道，“那或許就是從外面來的流民說的呢！”

碧心立即反駁到，“如今，舉國皆知永州飢荒，怎麼會有流民從外面向永州城內而來！”

那男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眼睛卻是心虛的亂轉，靈兒注意到他的神情有異，便暗自對他起了幾分疑心。

那賈世林聞言更是着急，“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可是就是聽幾個流民說的，大人會經過此地，而事實上大人確實經過了此地啊！”

蘇景澤看那賈世林的神情不像撒謊，於是換了個問題，“你既知曉我是來賑災的，就應當明白我遲早是會分發糧食給你們的，又何必非要鋌而走險，着急強搶賑災糧呢！”

那賈世林確實有些心虛的看了看蘇景澤和靈兒兩人，彷彿有些遲疑要不要說真話。凌宇見狀走過去用劍指着賈世林的脖子，大喝道，“還不老實交代！”

賈世林仿若捨棄性命道，“朝廷之中，貪官污吏，官官相護！若你們當真誠心實意賑災，永州境內又怎麼餓殍遍地、屍橫遍野！如今你們經過的還只是最邊境的永和鎮，因為與其他縣城相鄰較近，情況還算較好。聽說最嚴重的地區，整個村子的人都被餓死了！”

蘇景澤狠狠地皺了皺眉頭，永州的飢荒竟這般嚴重，那永州知府竟這般大膽，如此謊報災情！當真是拿百姓的性命為草芥！還未等蘇景澤再次開口，賈世林就繼續說道，“之前永州知府也上書請了朝廷中其他官員前來賑災，可是那些人，賑災糧呢！賑災糧沒帶來一絲不說，還到永州城中胡吃海喝一頓就離去了，不過是藉機來換取一份仁慈的官聲罷了！呸，虛偽！”凌宇的長劍向前了幾分，“你可知你面前的這位大人是何人！”

賈世林卻從剛才說出那些真心話之後，彷彿是失去了求生欲，此時淡淡地看着凌宇，等着他的回答。凌宇語帶驕傲的開口，“這可是當今聖上面前最負聲譽、萬千百姓口中仁善愛民的當今丞相大人是也！”

賈世林等人聞言都瞪大了眼睛，顯然都沒想到面前之人就是當今丞相蘇景澤。而蘇景澤一向仁政安民、政通人和，即使在邊陲小地也極富盛名。其他人連忙跪地磕頭，並請求丞相大人賑災救命。

而那瘦弱男子聽聞押送賑災糧的人竟然是蘇景澤，頓時腦袋一嗡，險些暈過去！現在怎麼辦，那個人只說讓自己組織人去搶劫賑災糧，說是為了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可沒說押送賑災糧的人是丞相大人啊！若是讓丞相知道是自己組織了這場搶劫，自己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呀！

靈兒看到男子心虛和後悔不迭的表情，悄悄給蘇景澤使了個眼色，說有問題要問那瘦弱男子，而將他獨自帶到了一旁。賈世林有些擔心的向攔住蘇景澤，可是凌宇的長劍抵在他的喉頭，以致他也不敢亂動。

靈兒和蘇景澤、碧心碧文來到一處避人耳目的角落。靈兒仍用匕首抵着那人的喉嚨問道，“搶劫之事究竟怎麼回事，想來你應該比鎮長更知道些內情吧！”

那男子死死地閉着眼睛，不肯承認，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不知曉，我怎麼會知曉有什麼內情呢！”

靈兒和蘇景澤對視一眼，有些無奈的嘆口氣，本來自己不想表現的這般殘暴的。將那男人踢倒在地上，然後一腳踩住男人的腿，而後拉住他的另一則手臂狠狠的向後摺疊。那男子以一種奇異的姿勢趴在地上，疼的啊啊大叫，“我說我說！是兩天前夜裏，一位身穿夜行服的男子抹黑來到我房間，告訴我賑災糧會經過永和鎮，還說押送賑災糧的又是一個不顧百姓死活、只顧自己享樂的昏官！讓我想法子搶了這批賑災糧！還說什麼為了鎮上的百姓和孩子們，也不能任由這些昏官逍遙法外！”

靈兒聞言，回頭看了蘇景澤一眼，進一步壓着他的手臂，“那男子有什麼特點嗎！”

瘦弱男子，疼的眼淚和口水都流出來了，“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那男子矇著臉，再加上黑燈瞎火的，我真的什麼都沒看清！哦，那男子聽口音不是本地人！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了！我真的不知道押送賑災糧的是丞相大人啊！否則再借我是個膽子我也不敢劫賑災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