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杜宇
靈兒看着地上悔不當初的顧文康，畢竟是自己的親表哥，而他最多也不過是識人不清罷了，也不忍再怪罪他了。何況自己明明早已看出那隻貓曾受過訓練，甚至自己都曾經受過野獸行刺一事，竟還未對那隻貓提起足夠的疑心，也是自己輕敵了。
想起那幾隻野獸，靈兒眯了眯眼睛，難不成這次又是齊王？於是連忙對顧文康說，“表哥別在這裏後悔不迭了，若是真有悔心，就多去照顧照顧姨母吧！姨母至今還未清醒呢！”說完便連忙離開了。
顧文康聞言彷彿是找到了贖罪的方式，又是多謝靈兒寬宏大量，又是連連保證必會好好照顧姑母，讓靈兒不必擔心。
靈兒回到羽靈軒，卻看到小波的屍體就放在外廳的桌子上。連忙召出無影等人，“這是怎麼回事，這隻貓哪來的？”
無影連忙跪地稟報，“今日，屬下看到這隻貓將姨夫人踢下了水，二小姐為了救姨夫人，不得已將貓丟下，而其他人都在顧慮小姐和姨夫人的安危，無暇顧及這隻貓。但屬下擔心，日後小姐或許會回想起這隻罪魁禍首，因此悄悄現身，將這隻貓捉住了。只是可惜，不知暗處哪裏突然射出一支毒針，還是將這隻貓毒死了。”無影的聲音有些遺憾。
靈兒擺了擺手，“罷了，你將貓帶回來，已是大功一件。”而後又詢問眾人，“今日我從姨母手中接過這隻貓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哨聲，你們可曾聽見？”
眾人搖了搖頭，“今日龍舟大會，觀賽之人眾多，再加上鑼鼓聲，號子聲和群眾的加油吶喊聲，聲音太過嘈雜，而我們的心思又全都在小姐身上，實在沒有注意到其他聲音。”
靈兒皺了皺眉，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今日確實人多嘈雜，就連我當初也未曾將那哨聲當做重要證據，因此都未讓你們前去追蹤。還是回來之後才想起那哨聲響起的時機實在太過巧合。不過河邊人群眾多，就算當時已經引起注意，恐怕也難以捉住吹哨之人。”
說著說著，靈兒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們趕快去尋找麓山書院，一名名叫程志成的儒生，他的年紀應當和表哥差不多大，十八九歲的樣子。快去，否則可能又被滅口了！”靈兒轉頭看了看天色，太陽早已下了山，窗外已一片漆黑，大約已經戊時三刻左右了。
只希望那人看時間尚早，擔心引人注意，所以尚未來得及殺人滅口！靈兒心裏祈禱。
然後又吩咐碧秋拿來紙筆，揮墨畫了一幅畫像。碧柔眼看着自家小姐畫出一名男子的畫像，不由得有些好奇，“小姐，這男子是誰啊？你為什麼要畫他的畫像？”
靈兒拿起紙張輕輕吹了吹，好讓墨跡快些乾涸，“這就是今日我在醉仙樓遇見的那位男子，你們快去查探一下他的身份，若是可以，盡量將他帶來，我有事要問他。”
“是！”碧柔和碧秋領命而下。
碧文卻連忙安排清夢等人將上來幾碟小菜，“小姐，你方才又是診治，又是替表少爺求情的，連晚膳都尚未來得及用呢，先用些飯吧。”
靈兒微微皺眉，一臉擔憂，聽到碧文的話，勉強點了點頭。可才吃了幾口菜，就實在沒有胃口了，自己滿心滿眼想的都是程志成和醉仙樓那個男子。那男子實在眼熟的很，自己絕對是在哪裏見過他，可究竟是哪裏呢？碧文原本還想再勸小姐吃幾口，就看到自家小姐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於是也不忍心再打擾她，讓人將飯菜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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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在外廳焦急的等待，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無影等人才回來複命。靈兒連忙站起來詢問，“如何，程志成人呢？”
無影卻是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們去的時候人都硬了，想來是下午回家之後就被殺了。”
聞言，靈兒有些失望的緩緩坐下，輕輕“哦”了一聲，雖然早已想到這個結果，但如今親耳聽到，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無影接着開口說道，靈兒有些疑惑的望着他，“我們想着，程志成家裏或許會有另外的線索也說不定，因此將他家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牆角一塊活磚底下找到了線索。”無情接口說道。
“什麼線索？”聽聞無情的話，靈兒眼中又燃起希冀。
無影從袖中抽出幾張銀票，和一張紙，一起遞給靈兒。靈兒接過，先查看了一下那些銀票，共兩千兩銀子，心中已明了大半，這恐怕就是買兇傷人的酬金吧。又打開信紙，發現上面寫道：
今日，齊王殿下的今日來找到我，問我是否與顧府顧文康交好？還特彆強調是靖安侯夫人的顧家。我答曰是。他就讓我想方設法勸顧文康送玉凈郡主一直貓做禮物。我雖不知曉他究竟目的為何，但是我猜想不是什麼好事。
我本不想幫他們，可他又是金錢誘惑，又是高官厚祿許諾，甚至還以我的性命相要挾。我本不想背叛兄弟，但是更不想死，所以，對不住了文康。
日期是四月十八，也就是顧家搬來定國公府那一日。靈兒握了握拳，原來早從那日起，齊王就動了這份心思！
接着向下看去，就看到隔了幾行寫道：
今日顧文康讓我幫他找一份禮物，說他想答謝郡主送她文房四寶的恩情。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你都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我了文康！
落款日期是四月二十，正好是顧文康將貓帶回來的前一日。
看完信，靈兒低着眼，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無情小心翼翼的遞上另一本書，“這是程志成平日的書寫筆記，屬下對照過了，筆跡是一樣的，可以確定這紙條就是程志成所寫。”
“或許程志成是擔憂，自己幫齊王完成這件事情之後會被殺人滅口，所以才提前將這件事情記錄了下來。”碧文有些擔心的上前扶住自家小姐。
靈兒點點頭，復又嘆了口氣，“可惜，如今人證物證全失，即使有這封信，也不足以定齊王的罪。不過沒關係，我自己的仇，自己來報！”說著靈兒危險的眯了眯眼。
而此時碧柔卻抱着一個麻袋扔到了靈兒面前。靈兒也被突如其來的東西嚇了一跳，碧文連忙將自己小姐護到身後，“碧柔，你小心點，別傷到小姐！”
碧柔大大咧咧的笑道，“對不起啊小姐，我一時太高興了。”
靈兒看向地上的麻袋，隱約可以看出那是一個人形，方才似乎是因為碧柔猛地將他摔在地上，有些摔蒙了，此時回過神來，開始猛烈掙扎。碧柔又踢了那人一腳，“老實點，別亂動！”
“這是誰啊？”靈兒問碧柔。碧柔忙將麻袋解開一個口，正是醉仙樓那男子。靈兒的面上也不由得漏出喜色。
碧秋開口道，“難怪小姐會覺得這男子眼熟，他就是杜鑒書的兒子杜宇！”
靈兒這才恍然大悟，自己之前讓暗衛調查杜鑒書的時候，見過杜宇的畫像，難怪一直覺得見過他。想到這裏，靈兒不得不鄙視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力，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人臉都給忘了！
“那你們是在哪裏找到他的？他若也是程志成找的人，或者他也可能是齊王計劃中的一環，那他怎麼沒有被滅口？”靈兒疑惑的問道。
“奴婢從‘荊楚’的資料閣找到他的身份之後，就到他的家裏去找他，卻得知他昨日出門后並未回家。我們原本已絕望，以為他已被人滅了口。可是後來突然想起杜宇其人好色，長流連於秦樓楚館，所以我們就試着去他平日裏最常去的幾家青樓尋找。果然在哪裏尋找到了他。原來他知曉小姐的身份，擔心小姐回府之後會去杜府尋仇，因此才沒敢回府，直接去了青樓躲禍。卻沒想到剛好躲過了幕後之人的追殺！”碧秋回稟道。
靈兒點點頭，表示明了，並給了碧秋一個讚賞的眼神。然後又示意碧柔拿下杜宇塞嘴的布條，詢問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為什麼要在醉仙樓對我下手？”
杜宇卻裝作一臉淫蕩的樣子，調戲靈兒，“喲，美人，你這是白天未能與爺成其好事，晚上才特意讓人將爺請來的嗎？既然你這麼想爺，爺一會兒就讓你爽上天！”
碧文幾人聽到杜宇此時還敢口出穢語，氣的恨不得將杜宇碎屍萬段，碧柔更是瞪着雙眼，恨不得要將他吃掉一般。靈兒聽到他此番話，知道他是故意扯開話題，想來是因為不敢說出那幕後真兇的姓名，害怕報復了。
默默的翻了個白眼之後，靈兒將杜宇轉個了身，然後捏住他的一根手指，用力的向手背彎曲，杜宇瞬時疼的嗷嗷大叫，“是齊王，是齊王讓我這麼做的！他說你害死了我爹，所以讓我趁機毀了你的清白！其他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靈兒聞言，眯了眯眼，果然又是齊王。可是這就奇怪了，一方面讓程志成送貓給她，然後趁昨日傷害了顧勝蘭；可另一方面又安排杜宇這個廢物，要毀她清白，而且還是和恭誠候世子妃近似的手法。一樣的手法，用兩次，有什麼意義呢？還有昨日兩件事情既然都是齊王安排的，那兩件事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還是只是巧合，湊到了同一日？
靈兒思索着這些問題，緩緩走開，碧秋見杜宇沒有用處了，因此一掌將他打暈，讓人先將他關到暗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