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荒山論道
風驅雨過虎牙山，雲壓驚雷動地聲。
待蛛絲網化盡，李成和董玉秀便一同下山。不能再拖，否則西陵山脈的其他妖怪圍過來，將又是一場廝殺。
天空之上，風雨未停，但並不妨礙趕路。
董玉秀撐開一柄油紙傘，將兩人罩在下面。
李成跟在佳人身旁，頗為愜意。
“吼吼吼~~~殺了他們！”
“吃了他們！”
“撕碎他們！”
“殺！”“殺！”“殺！”
仍有被經書迷了心智的妖怪或者凶獸從四面八方趕來，喊殺聲一片，猶如山呼海嘯般，雖不如先前的雲象王威脅大，可如此多的妖怪一擁而上，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李成準備再度拔刀。
董玉秀一襲黃衫，猶如空谷幽蘭，她另一隻玉手拔下銀簪，輕輕一劃。
“嗡~~~””銀簪上無數白色光點浮現，繼而盪開一層一層的漣漪，卷向從四面八方撲來的妖怪。
啵啵啵——像一場盛大的煙花綻放璀璨，無數小妖被光圈壓成粉碎，方圓十里之內再無一個妖怪存在生機。
“法寶？”更遠處的妖怪見狀，紛紛卻步。
董玉秀輕聲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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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亂石，兩人走出虎牙山後，便尋到一處山洞隱匿，打坐恢復法力。
“李兄，你情況如何？”董玉秀當先詢問。
“玉秀勿憂，法力已恢復。我修鍊的是上古魔神法訣，以斗戰著稱，並無大礙。”李成道。
“原來如此。”董玉秀忽然又道：“我聽說上古魔神雖死，卻有意志不滅，散落無數各世界，你要小心魔神殘念反噬。”
“難怪我覺得有種心悸的感覺，現在是要好生準備下，應對魔神殘念反撲。”李成道，“你出身崑崙道門嫡傳，能否指點一二。”
隨後將火雲經和白骨觀想法門，金翅大鵬拳都展示了一遍。
“好啊，只要你相信我。”董玉秀看罷，思量一會兒，才道：“你的實力，單論戰鬥，已可媲美道門金丹五轉高手，所以能擊敗雲象王。這是因為金丹前五轉鬥法比的是戰技高低和法力渾厚程度，但是要遇到五轉（或五識）圓滿高手，周身能夠大小如意變化，你就萬萬敵不過了。
董玉秀剖析戰力境界，繼續說：“若你只修鍊佛門神通，現在已經突破了。可正因為你修鍊走的是上古神魔路子，所以破境困難，法意不夠圓潤。換句話說就是還沒有從天道中領悟出屬於自己的法，缺少獨創性。現在我給你細細講一遍。”
“快說說。”李成聽得津津有味。
“當今修行界，道門金丹九轉和佛門四定五蘊，歸根結底，第一步前五轉，都是要將元神和肉身練得大小如意，混元一體。再進一步第六轉，就是滴血重生，輪迴不滅，最終渡劫成道(仙、佛)。所以你要明白，境界不是單純的拼殺斗恨，而是要參悟宇宙規則，天地運轉。若非如此，是難有大成就的。”
“想不打還有這麼多道道，聽你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李成恍然道：“會運用法術是一回事，能解析法術本質才是悟道。”
兩人荒山論道，不知不覺一夜過去。
李成覺得自己往日所學各種經文互相交融，如清泉般流過心頭。他從打坐中起身，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法力運轉如意，似乎對化身和真身聯繫有了更深的認識。
“上古魔神無善惡之分，一念正邪，全在修行者之間。我要以包容的胸懷，降妖伏魔，錘鍊法身，這才附和天師懲惡揚善之道。對不?”李成笑着道。
董玉秀道：“不錯。天道無親，常與順人。只要順應天道，自然可渡過災劫。等你道果大成，仙也好，佛也罷，全都是道果外在顯化。”
“對了，你看我這對雙刀，可祭煉得法？”李成取出七星和九淵雙刀。
這兩把刀一經顯現出來，就各自散發出火焰，熱量驚人。
“這兩把刀了不得。”董玉秀面上露出驚訝之色道：“它們一天一地，天罡地煞同煉，若是祭煉圓滿，將會成為媲美仙兵的殺伐魔器。據說當年的虎魄刀和化血神刀都是用類似的手段煉就。只是殺伐魔器易遭上天所嫉，你自己小心，不可多造殺孽。”
“我曉得，咱們走吧。”
“好，想必他們也等的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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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和董玉秀並肩而行，兩人速度極快。
沿着山路，一具具的妖怪和修行者屍體躺滿各地，但都像是被蛇咬死吸干血肉一般，顯然是給同一個大妖或修行者殺的。
一擊斃命，冷血殺手。
“這些屍體都是被一條大蟒咬死的。”董玉秀趕路之餘，探查四周，嚴肅道：“莫非是黑蛇王的手段？”
“不是蟒蛇，是一柄蛇形怪劍。”李成道：“我以秘法追蹤黎黑王，他探路廝殺全靠那柄蛇形怪劍。磨牙吮血，凶戾異常。”
董玉秀聽罷皺眉道：“那可能是金丹六轉以上，轉生境界的大妖在療傷，這樣就糟糕了。”
金丹六轉——轉生境界，能滴血重生，即便是處於重傷狀態下的大妖，也不容易對付。
兩人對視一眼，心情都極為沉重。
“或許是我多慮，咱們先回去吧。”董玉秀嘆息道。
“希望如此。”李成不由攥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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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牙山峽谷地步，畫舫隱匿之地，白夢雲和周青峰就在這等候。
“周兄，你說咱們還有活路嗎？”
“如今這周圍被近三百頭狼妖圍困，他們再不回來，咱倆可就要葬身狼腹啦。”周青峰亦是無奈道。
“你我聯手，殺出去吧。趁着咱們還有力氣和兵刃，說不定能有一線生機。”白夢雲目光凌厲，生死關頭，必須得拚命。
“先不要急，要相信李兄。到晚上，若是他們還沒回來，再殺出去不遲。”周青峰勸阻道。
“好吧，這次聽你的，下次聽我的。”白夢雲道。
下一刻，嗖嗖兩聲，李成和董玉秀從天而降。
“嗷嗚——”狼群被驚動，幾乎瞬間就有二三十頭狼妖兇猛撲過來，並且結成陣法，爪子捲起風刃。
李成嘴角露出冷笑，瞬間拔刀。
一片璀璨的紅光亮起，連綿不絕，火雲燒天。刀光形成了一片光羽，嗤嗤嗤，無論任何方向撲來的狼妖都被一刀梟首，但見紅光一閃，就是一顆狼頭墜地。
十個，二十個，三十個……
李成手中的七星刀彷彿成了一片刀山，任何偷襲靠近的妖怪都被斬殺在當場。而他依舊白衣如雪，不染纖塵。
白夢雲遠遠瞧着這一幕，一時間驚喜交加，說不出話來。
“修行，我也要修行有成。”周青峰更是在心底吶喊。他自幼就有這個心愿，可惜一直未能達成，現在可以了。
“滾！”李成厲聲呵斥。
眾多狼妖不甘心的離去，咻咻咻，眨眼就走個乾乾淨淨。
董玉秀瞧着這一幕場景，心頭也在讚歎：“李兄真乃鬥法奇才，這刀法近乎於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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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幽暗的山洞裏，黎黑王黑袍罩身，已變成個蟒頭人身的妖怪。
他負手而立，陰冷的聲音響起：“雲象王，你乖乖的做我的血食，讓本王飽餐一頓。等我恢復元氣，宰了那一對狗男女，給你復仇。”
嘶嘶嘶~~~鮮紅的粗壯三叉芯子吞吐着，逼近前方。
只剩下三根象牙、顯出原形的雲象王哀鳴陣陣，卻無力掙扎。三百年縱橫，換來的卻是葬身蟒蛇口中，悔不當初。
“昨日種種昨日因，老和尚，本王錯了。”來自金剛宗的叛逃靈獸，六牙白象王就此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