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她的期待
來自小騙子的威脅,總是那麼的不靠譜。
“我一個過氣的小寫手,能給你帶來什麼流量。”我笑着問她。
“陪陪我,好嗎?”
就這個五個字,卻讓我沒有拒絕的勇氣。對於這個我佔據了她單純的女孩,我似乎不想讓她失望。
……
老樓區,房子鱗次櫛比。那個年代的房子,沒有什麼規劃,只要能住人,樓與樓間隔幾十米,有那麼一點空間好。
那個時代的人,也沒有這挑剔。簡陋的運動設施,一個花壇,似乎就很讓人滿足。
在這個雨夜,我又一次回到這裏,並且見到小騙子。
……
屋內,還是那兩張摺疊床。
我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抱着結他的茅台,又似乎看到了躺在床上整夜無法入眠的自己。
那時候的我,渾渾噩噩,沒有什麼未來可言。
那會雖然沒有夢,但活得特充實。
我喜歡等着自行車,然後聽茅台唱着《成都》。就好像是,我是這座城市的人,在為了一個遠方姑娘流浪。
那種感覺好極了,沒有什麼痛苦可言。不像現在,夢醒了,人也麻木了。
“他們呢?”破舊的沙發,我習慣的坐下。
“我哥離婚了。我父母託人找了工作,人都回鹽城了。他們的生活,已經步入了正軌。”小騙子給我倒了杯水,她看上去又消瘦了幾分。
“他們不欠一大筆錢嗎?”
“對不起丁秋,我沒有聽你的話。餐廳恢復了名譽,我那些債務,也就清光了。我早就把網紅餐廳兌出去了,直播的話。我也不怎麼做了。偶爾去露露臉。現在我是個up達人。”
“製作視頻?”up視頻,這個我相對也算了解。在這個互聯網時代,凡是與網絡有關,都可以賺到錢。
“嗯嗯。雖然還是個主播,但我現在要比以前更加輕鬆。製作製作史努比,或者是遊山玩水,宣揚成都的文化。賺錢也蠻容易的。”
小騙子找到了她生活的方向,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我喝了口水,然後放下了杯子對她說道:“這是件好事。比起露臉互動,你有着更多的時間去了解這個世界。但要定位,擬定一個方向。這樣路會更好走。當你把某件事做成了極端,那你就成功了。”
小騙子朝我撅了噘嘴,臉色不悅道:“我可不是來聽你說教的。”
我略微尷尬,在小騙子的面前,我又充當了一次情感導師。
她嘆息道:“其實網紅餐廳前景也不錯,客流量也不少。但我,但我真的不能看我父母,哥哥,在那整天為了錢提心弔膽。雖然知道我哥賭博是錯的,也知道我這個家就是被他攪亂的,可他畢竟是我哥,是我的父母。”
小騙子更成熟了,我們對視了一眼,我理解道:“我們其實都差不多,但我比你好一點。我爸媽你也見過,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所以不會做出格的事。可在某些事上,我也受他們局限。”
小騙子立馬來了興趣,用一種很驚訝的眼神看着我說道:“你看是吧。我當初……就是被困在這種情況下,怎麼也走不出來。我爸倒是沒什麼,我媽,我哥,我嫂子,就是不同意跟你在一起。”
她又可憐兮兮道:“我去意大利,也是想要避開他們。只是我沒想到,會讓你那麼難堪。”
我卻笑道:“沒什麼難堪,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么。回頭看看,那會我們還真傻。你說在我們最初認識那會,我要是壞人,你怎麼辦?”
沙發連皮都磨平了,但在手放上去的那一刻,我卻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觸覺。
在昏暗的燈光下,我想到了我們初遇那個雨夜發生的事情。這個坑貨姑娘,莫名其妙的就坐在了我的三輪車上,然後唱了一首《成都》,那叫一個難聽。
物是人非,除了醫生嘆息。似乎那經歷過的事,都成了一漫長的故事。
誰能想到,一個窮苦潦倒的三無男人,能泡上一大學校花!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反正,反正就是覺得你不會傷害我!但我也怕你是壞人,可我就是……很好奇,然後嘗試靠近你。一個那麼優秀的男孩子,為什麼會淪落成那樣。”
小騙子的一番話,讓我也覺得驚奇。
“可惜了,時光不能倒流。”我笑道。
然而她卻掙扎的看着我說道:“發生過的事,肯定不能改變。但未來,我們正在改變,只是你跟我,不知道而已。”
我驚訝的看着她,很難想像這是從小騙子口中說出來的話。
然後我忍不住笑道:“是不是那些雞湯小說看多了,哪來的這些邏輯與道理。”
小騙子卻反駁我道:“這是我自悟出來的。”
我不信道:“假的吧!”
“哼,真的。”
“行吧,都這麼晚了,我來看看你,陪你聊聊天我的心情也好多了。我…”
“留下唄,我們什麼都不做。就當成,今天我們剛認識!”
我看向了小騙子,在她的目光中,我捕捉到了一絲期待。
她真是,太特么單純了。我這麼個爛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我不會再去問什麼值不值得的問題,那樣顯得太過幼稚。我能感受到,無論怎樣。在小騙子這裏,等我都是值得。
“那我要靠窗戶的那張床…”我指着她坐的床。
“不要,這是我的。”小騙子寧死不屈的可愛模樣。
“我的床香!”我笑道。
“反正我不睡那張,醜死了,也臭死了。”
哪來的什麼丑與臭,一切就是兩個人的緬懷與幼稚。
我們都沒有動,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雨夜,然後鬥嘴與彆扭。
最後我認輸,穿着衣服在茅台的這張床上躺下,而她呢?蜷縮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誰閉燈。”我問。
“你唄。”她說。
“行吧。”我躺下了,又起身去關燈。
燈一關,房間漆黑。
我摸黑回到床上,然後也不脫衣服,蓋個被子就閉上了眼睛。
“丁秋,幾天前,這棟樓去世了兩位老人。”小騙子的聲音。
聽完小騙子的話,我緩緩的睜開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