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以為自己可以永遠活着
李雲兒看着司馬後背上的紋身用手指在上面滑動：“多久了?”
“三年，四年，差不多。”
司馬的背部上中間位置紋了一顆六芒星，很簡單的圖案。
“為啥選這個圖案，有什麼意義嗎？”
“就，覺得好看，那時候年輕，不，不太懂，看着好，好看就做了。現在，覺得還，還可以，挺耐看的。”司馬一邊說一邊轉頭看着李雲兒：“你也是。”
“六芒星，這是一個宗教符號吧?”
“是，不過也，也，表示釋放能量，代表力量、黑暗、死亡、過去、未來，和重生。”
“哇！還說不懂，你這是相當了解嗎！這東西要跟着你一輩子的，還是不要隨便弄。你身上有沒有別人的名字，生日或者一些其他暗示性的東西?”
“沒有，我，不衝動。”
“那你小腿上那個是啥?”
司馬抬起腳：“你看看。”
李雲兒看到了一串英文字母：“看不懂，什麼意思嗎？”
“隨遇而安。”
“你覺得你能做到嗎？隨遇而安。”
司馬：“我，可以，抽煙嗎？”
“可以，可以，我打開窗戶。”
抽着煙的司馬是那麼的放鬆，自在逍遙的一副模樣：“很多時候，做，做，做不到，所以，提醒自己。”
“我也經常拿這四個字安慰自己。這裏面好像總是透着一種無奈。你有這種感覺嗎？”
“活着，不就是，這樣嗎？”
“無奈?還是隨遇而安?”
“都有，都挺好的。”
“活着就好。”
“你的手，現在，不，不那麼冰了，你發現了沒?”司馬握着李雲兒的手來回揉捏着。
“自己應該不會感覺到自己的溫度吧?你好像也沒那麼熱了。”
“這樣真好，治病。”
“什麼病?熱病?冷病?哈哈。”
“對啊！現在我們的，溫度，剛剛好。”二人的手互相纏繞在一起，時松時緊的，指尖上微微冒着汗。
李雲兒：“我的手出汗，你的手有點干。”
“所以我們，是，天生一對。”
“我真的覺得你說話的樣子特別可愛，聲音很好聽。有人這樣說過你嗎?”
“有，我曾經，想，想過去訓練，去看醫生，治病，可是後來，覺，覺得還是跟它，它，和平共處，比較好。”
“上帝視角，你長的這麼好看，所以這個就不是問題了。”
“你，你，總是說我，好看。除了這個，你還，喜歡，喜歡我什麼?說。”司馬一臉嚴肅的看着李雲兒。
李雲兒若有所思的回答：“好看。”
司馬：“你還是一，一色鬼。”
“一老色鬼，相當好色。我相信看上你的十之八九都是被你的色相迷惑了。你們這些有着一副完美皮囊的人內心無比清楚這一點。所以還不如簡單粗暴點，別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什麼內在啊，人好啊，善良啊，對，尤其是善良，最受不了的就是把善良整天掛在嘴邊的人。”
“隨便你，反正，我，我不是。審美本來，就，就是很主觀的，就像，我就覺得你，你，你好看。”
“你你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吧！我是後來慢慢想通了，反正送到嘴裏的肉不吃白不吃。”李雲兒咪咪的看着司馬嘻嘻的笑着。
“欺負人。從開始，你就，欺負，欺負我。”
“是嗎？我覺得你挺喜歡的。”
“那你，現在，還，還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
“謝謝，我飽了。”李雲兒一本正經的說完后司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說：“你，臉紅了，大姐。”
李雲兒確實紅了臉，她覺得自己即使沒有不害羞的狀態也是有不害羞的年紀了。怎麼臉突然這麼紅，紅的發燙。她知道自己如果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那樣去做嬌羞狀簡直是嘔到胃出血。她不想讓眼前這位年輕貌美的帥哥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與她年紀不匹配的狀態。
“少來，酒喝多了。”
“你喝酒，不，不臉紅的，越喝，越白。”
“誰說的，看情況，看啥酒。”
“幹嘛，不承認?年紀大了，不好意思?”
“我有啥不好意的，好了，換個話題。我挺想再去看看你走秀的，真的，無敵迷人。跟你現在的樣子很不一樣。”
“是嗎？那你喜歡，哪個?”
“嗯，好難選，都喜歡，真的。你自己呢？喜歡哪個自己?”
“我喜歡，喜歡你的，自己。”
“少來這套，你學壞了還是本來就這麼壞?別嬉皮笑臉的，煩人！”李雲兒笑的好開心的：“真希望時間就這樣靜止，沒有明天了。”
“大姐，我還年輕。”司馬立刻故作一副驚恐的表情。
“你剛才不還說你愛我嗎？那麼就現在突然地震了，世界末日了，彗星撞地球，我們就這樣灰飛煙滅了，怎麼樣?”
司馬看着李雲兒不說話。
李雲兒追問：“怎麼不說話?害怕了?”
“你，原來，這麼，這麼喜歡我。”
“喜歡你大爺。滾犢子。”
“挺好，反正都是，一輩子，差個幾十年，有，有，有什麼關係呢！”
“我原來也思考過這個問題，真的，很認真的那種。人活多久才是一個好的結果?不，人怎麼離開這個世界才是一個好的結果。一定是活到九十九兒孫滿堂壽終正寢嗎？那些所謂以不好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的人真的就是一件多麼不好的丟人的事嗎？”
“總之，都要，要離開的，只不過，誰先誰后。沒有什麼，好不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曾幾何時這個問題非常困擾我。小時候最疼我三姨自殺走了，那時候聽到的都是這是多麼糟糕，見不得人的一件事。就連家裏的親戚都覺得丟人。弄得我好長一段時間很壓抑，在街坊鄰居，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我現在都不想回到那裏，完全不想。”
“以平常心，去，去面對，無常。”司馬輕輕拍拍李雲兒的頭淡淡的說。
“因為我大，我會不會比你先走?”
“那可未必。”
“也是。但終究英年早逝不是一件好事。還是活的俗一點久一點是好的。”
“是啊！所以，那些人，爭來爭去，還以為，自己，可，可以永遠活着。”
“唉，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可以這麼通透呢？受人影響還是自己悟出來的?”
“都有，不過遇到你，之，之後，就想做個俗人，貪財好色，生兒育女。”
“你不會是一個俗人的，這不過是你一時的想法，等真到了那一天你又會想逃了。我太了解了。這就是人，人性使然，不怪你。”李雲兒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也得試試嘛，試過了，在後悔，總好過，試，試，試都不敢試。你說呢？”
“我發現只要你說謊了或者不太肯定的時候，你就會更結巴，一連說好幾個一樣的字，試試試。”
“嗯，也許吧。”
“這倒是很誠實。二個人在一起說容易也容易，你看周圍那麼多人今天結明天離的，那傢伙多熱鬧。我挺佩服那些特別世俗的特別用力的去生活的人。結的用力，離的也用力。看人家的日子永遠像是沸騰的火鍋。”
“最後燙死了。”司馬呵呵一笑。
“那你說是燙死好還是凍死好?”
“都不好吧，大姐。你說，你說，那種好。”
“不，你一定要選一種，這二種死法你必須選一個。”
“凍死，還是，凍，凍死吧。被你凍死。”
李雲兒斜眼看着司馬：“我有那麼冷?”
“說實話，挺冷的。不過夏天，應該很舒服，可以，當空調。”司馬壞壞的笑着看着她。
“你想過未來去哪裏嗎？一直留在北京還是會去別的地方?隨便聊聊。”
“你去哪，我去哪。”
“說正經的。”
“非常正經。這，這，這就是，我當下的，想法。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