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好了傷疤忘了疼也是大徹大悟吧
天黑的早,窗外已經是萬家燈火。正在趕工的李雲兒接到魏姐的電話:“雲兒,明天早上我準時上班了。”
李雲兒帶着紅血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哈哈,姐,那你不許比我先到。”
“腳前腳后吧!”
“要不要鋪紅毯?”
“紅毯就免了吧,豆漿油條我帶上。”
第二天早上李雲兒故意比平時早了十分鐘。她站在工作室樓下沒有上去,她想等等魏姐,應該可以遇見她。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遠處騎着自行車過來的魏姐。一邊騎着車一邊笑的燦爛的一張臉一點沒變。魏姐下車的姿勢依舊是跟從前一樣。不說誰也看不出來這是一位與死亡插身而過的60歲的女人。
李雲兒輕輕的抱了一下站在自行車旁的魏姐,魏姐拍了拍李雲兒的肩膀。這一抱一拍之間簡單明了的完成了二個女人的默契。
魏姐拿出了背包里的豆漿油條,油條依舊裝在了二個密封好的餐盒裏,豆漿依舊裝在原來那個巨大號的保溫壺裏。李雲兒拿來自己的不鏽鋼咖啡杯子倒了滿滿一杯豆漿,拿起一根油條沾着豆漿吃。
“姐,太好吃了,要的就是這一口。跟街邊的那些完全不是一回事。”
油條豆漿都是魏姐自己做的,因為她的兒子喜歡吃,外面買的吃多了總是不放心。麵粉是特級的好品質,油也是特級的大豆油。火候是特別考驗功力的重點,看油條的色澤就知道了,咬一口,外焦里嫩,香酥有嚼勁。豆漿一口下去那也是難以抹去的滿嘴香濃。這絕對是李雲兒吃過的最好的豆漿油條。空前絕後的味道。
抹抹嘴的李雲兒幸福的笑着說:“好了,剩下的留給糖和雨。太好吃了,感覺今天干多少活都不會累了。”
吃了好吃的東西心情一下子也會跟着好了。與魏姐交代了一下目前手裏的活兒她們就開始各自忙活去了。糖和雨前後進來難免也是同樣的一陣熱鬧。四個女人一起做衣服的感覺真好,這遙遠又親近的氣氛又漸漸的回來了。真好。
這個季節手裏的貨多半是大衣類的,還是幾份有婚禮訂單,冬天結婚也還是要穿裙子的。魏姐來了肯定比前段時間要輕鬆太多了。李雲兒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她不自覺的深呼吸了一下。
糖聽到了:“魏姐回來了踏實了吧!”
“那是,有個靠譜的大姐真是踏實。”
“魏姐,你沒看到嗎?你不在她都熬出黑眼圈了。”
“你確定是因為我不在?”
李雲兒舉起手裏的大剪刀:“打住,科普一下,縱慾過度跟黑眼圈沒關係。”說完李雲兒才知道不應該這樣說的,雨就在旁邊啊!口無遮攔,該死。
糖不依不饒:“不打自招。你這如狼似虎的年紀,要不是人家年輕還不得廢了。”
魏姐:“這日子也不長啊!怎麼就如狼似虎了?我錯過了什麼了?”
糖:“姐,你沒覺得這屋裏有陽氣了?”
“有,特足。我都能活過來,你說足不足?”
李雲兒:“死丫頭,話真多啊!悄悄的干你的活兒。”
雨默不作聲的在角落裏踩着她的縫紉機。李雲兒的目光不自覺的移到了雨那瘦弱的背影上,她真的能感覺到雨的難受。覺得剛才的談話對她是殘忍的,心裏一陣陣不是滋味。自己那麼大個人了,讓一個不到20歲的小姑娘這樣委屈,她不能原諒自己。她轉頭狠狠地瞪了糖一眼。
糖深深舌頭:“這破料子今天還是弄不完,以後誰在自己帶一些奇形怪狀的料子過來必須加錢。手都殘了。”
“那人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帶料子過來,經常到處旅行,不過確實淘的東西我還挺喜歡。”李雲兒也藉機趕緊轉移話題。
“這塊據說是在斯里拉卡淘來的,你說這硬邦邦的穿在身上她不難受嗎?”
“大姐風格本來就很另類,各色。你看她穿的不就知道了。”
“那倒是,每次都驚艷到我了。”
魏姐:“多好,幹嘛非得要千篇一律的。你說現在人怎麼反而一點也不講究個性呢?老看人家明星穿啥就穿啥。”
糖:“昨晚回家路上看到了二個流浪漢,二個大爺,看着年紀都很大了。在橋底下準備搭帳篷。還在弄晚飯。這大冷的天看着那是非常的心酸啊!今晚如果在看到他們準備送點東西過去。”
李雲兒:“我總覺着這個群體當中肯定有大徹大悟徹底活明白了那種。”
魏姐:“就是自由了唄。”
糖:“肯定也有缺愛的。真的是沒人在意他們死活的。”
李雲兒:“所以說去愛吧!讓這個世界上少一個缺愛的人。”
“肯定還有患者。”魏姐很淡定的說。
糖:“大徹大悟跟患者有區別嗎?”
“有嗎?”李雲兒很隨意的回問了一句?雖是疑問句,但二個人都像是很肯定的說“沒有。”
魏姐:“慢慢悟吧你二個。”
“魏姐,應該你說說,你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可以說是歷經生死考驗了,你實話實說你有大徹大悟的感覺沒?”糖很認真的說。
“有那麼一陣子有點吧!現在啥都沒有。該幹嘛幹嘛!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
“你們說大徹大悟到底是什麼?。出家,自殺,吃喝嫖賭?大徹大悟就是該幹嘛幹嘛。”李雲兒說完又忍不住瞟了一眼雨。雨依舊沒說話。
糖:“好了傷疤忘了疼也是大徹大悟吧?哈哈,魏姐你總是隨隨便便的就說出宇宙真理。”
“哎呦,非常準確!好了傷疤忘了疼。”李雲兒一直琢磨着怎麼跟雨說句話。要很自然的,很真誠的去跟雨說句話。可是此刻最自然的事就是不要去跟她說話。“流浪漢是一個有故事的群體。”
糖低聲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啊,只不過配上流浪二個字,就都是故事了。怎麼樣要不要去試試?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在你家裏流浪還是在大橋底下?位置才是重點。”李雲兒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水又繼續說:“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這也許才是很多流浪漢的真心話。不過你晚上遇到人家還是給人家送點禮去。”
魏姐:“我一個親戚就是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出現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學習非常好,重點高中實驗班裏的尖子生。妥妥的北大清華的料子。臨高考離家出走了。我確定那孩子現在就在這群人裏面。”
“啊!真的嗎?”李雲兒張大嘴巴:“那他父母咋辦?”
“能咋辦?該做的都做了。這都得有快十年了吧!”
“就說嘛,這裏面肯定有非常之人。”
糖:“那是。都是故事。”
李雲兒:“你去就是事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