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告別

雪琴歡呼道：“我們在沖向霞光。”

其時陽光映在她白凈的臉龐，漾出淺淺的紅暈，身子隨着呼雷略微晃動，襯着這光影變幻的晨光，白衣如雪的她就像凌波仙子，讓人目炫神迷。

如果不仔細看，不容易看到縮在她懷裏的小獨角獸銀耳，

鑽天猴道：“頂多再過一天，就又到了神隱河了。”

林默道：“大將軍對於這裏的情況這樣熟悉，不是說你們不可以擅自挪動地方的么？”

鑽天猴鄙夷道：“本將軍自己不能動，難道手下的兒郎們都是死的啊，它們什麼樣的消息打聽不到？況且又是在神隱之森里，自家的地盤，有什麼奇怪的？”

林默道：“不知道是哪個大將軍，連常駐自己領地的信使的面也是難得一見，真是可憐，可嘆，可恨哪。”

鑽天猴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雪琴笑道：“小猴將軍你就消停點，你是鬥不過林默哥哥的。”

林默攤手道：“難道我就那麼可怕？”

雪琴道：“我是看小猴將軍可憐，這才是叫它知難而退，別看它活了兩百多年，其實骨子裏幼稚得很呢。”

鑽天猴爭辯道：“本將軍這不是幼稚，這是坦誠、坦率、率真好吧。”

林默笑道：“大將軍說的都是對的，就是坦誠坦率又率真的大將軍，你很快就恢復自由了。就像一顆混蛋一樣，想滾到哪裏就滾到哪裏。”

鑽天猴翻了翻眼睛：“你小子有沒有一點兒常識，混蛋又不是真的蛋，哪裏能滾來滾去？英俊瀟洒神機妙算的本將軍，豈能跟混蛋搭上半點的關係？再有就是，你小子讓本將軍滾，本將軍就滾，這不就成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了，本將軍的顏面何存？”

林默驚訝道：“大將軍居然不想滾蛋？不會吧，竟然有這樣的瘋狂的想法，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

鑽天猴鼓起了眼睛，哼道：“你小子想不到的東西可多了，哪裏差這麼一兩件事。本將軍何必滾，現在你小子將重明鳥給放飛了，現在害得本將軍連個稱意的坐騎也沒有，這叫本將軍如何走路？”

“現在大將軍騎的是什麼，難道這不是活生生的坐騎？它們雖然黑了點，但是它們強壯，而且威力無窮。”林默道，“大將軍莫不是想要多多體驗在神樹下的新奇生活，所以才是不想離開？”

這時水泡族長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這隻瘦猴還不想走，好啊，讓它跟着我們吧，我們會天天好好地招呼它的，放心，它絕對死不了。”

鑽天猴聽得這話立刻抖了抖，不過現在大家都騎在呼雷上面，這樣的動作倒也並不明顯。

林默道：“大將軍還是實話實說的好，再弄什麼樣的玄的也沒意義。”

鑽天猴道：“能不能不說這個話題，非要弄一個明白不可嗎。”

“嘿，這臭猴子，還玩神秘。”水泡族長哼了一聲，往前面去了。

畢竟就快要到離開的時候了，水泡族長雖然不用自己通知族人，可是四處巡視查看是免不了的。而這些呼雷明顯是不可指揮的，所以水泡族長只有不斷地在它們身上翻來翻去。好在因為身上有神樹上的果汁的緣故，倒也不虞呼雷會攻擊。

神隱河蜿蜒向著，總是往着東方而去，只是因為地勢的起伏，所以它的朝向時有變化。不過對於呼雷來說，它們的行進路線一直很直，幾乎沒有什麼拐彎的地方，除非是插天的高山峻岭，它們才會略微改變一下方向。

除了短暫的進食時間之外，呼雷似乎就沒有停下過腳步，連休息也是顧不上了。所以這麼四天的時間，呼雷似乎已經瘦了一圈，不過由於它們的體型本來就龐大，這樣雖然瘦了點，可是還並不明顯。它們的指爪依然有力，呼叫聲依然雄渾。

所過之處，當者披靡，如果沒有看到先前它們的形態，也是不容易看出來它們有什麼不同。

由呼雷組面的洪流在衝破一片林子后，地勢是越來越低的，看來是快要到達神隱河了，也就是快要分別了。這時的天空中再也看不到半點夜梟的影子，在這樣的不知疲倦的呼雷面前，它們不止是在實力上面敗了，也在耐力上面敗下陣來。再也無法對土著們形成威脅。

林中偶爾的孤鳥，也在呼雷的浩大聲勢之下，驚得高飛遠遁。不過呼雷既奈何不了它們，對它們也沒有什麼興趣。

“好兄弟，再見了。”水泡族長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最先的時候林默去到神樹之下時，水泡族長叫他‘小子’，再後來改稱‘兄弟’，離別之際，‘好兄弟’三字便脫口而出。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卻又是要分道揚鑣，林默不由得有些感慨。在神樹之下的日子，土著們雖然一開始十分戒備，可是吃的喝的卻從未少過，甚至對於後來花花殺死了他們一個族人的事，也是沒有計較。

“山水有相逢，以後再見。”林默道，“你們要去哪？”

“祭師大人已經有安排，我們聽他的就是了，這麼多年，習慣了。”水泡族長笑了笑，旋即面上又顯露一分茫然，“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可以讓我們安居樂業的地方，報仇的事，倒可以從長計議。”

林默心道這樣才是正確的想法，以現在神隱之森中神主的如日中天的氣勢，遭受重創的土著們與神主作對，無異於以卵擊石，在這樣的情況下，避其鋒芒，這是最為明智的。打不過還要打，那就是尋死，先前的時候林默聽得水泡族長這樣說過，不過是轉述子巫祭師的話而已。

現在的子巫祭師，一身灰白的袍子迎風舒展，襯上他那花白的頭髮鬍鬚，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洒脫，飄逸如仙。彷彿他不是騎在肥胖粗矮的呼雷上面，而是駕着九天聖獸一般從容自若，對於未來的向，他似乎絲毫不擔心。

聽得水泡族長這樣道別，子巫祭師也笑道：“林默小友，再見了。”眼睛在雪琴和鑽天猴身上掃過，靠近了些，又低聲道，“小友身上還有別的神獸吧，記住我以前說過的話，有機會的時候，幫我們一把。”

林默一驚，不過還是點點頭，答應過的事情豈可反悔。

子巫祭師笑了笑，他身上的衣服突然無風自動，變得鼓鼓囊囊的，彷彿裏面灌滿了風，接着，他的身軀突然間彷彿變得沒有了重量，就這麼著原地漂浮了起來，離開了坐下的呼雷，身形逕自向著東邊的霞光飄然而去。

這個彷彿是是一個信號，接着土著們紛紛發一聲喝，似乎是極為費勁的模樣，這時只見得它們的背上在發生着變化，原先的肌肉虯結的地方，紛紛鼓起，浮動，接着，它們紛紛舒展開來，居然是一雙長長的翅膀。接着，它們在風中振翅而起，撲扇着翅膀，往子巫祭師的方向而去，漸漸地，他們全部消失在了霞光里。

“這幫傢伙居然會飛。”鑽天猴大叫道，“怪不得他們可以躲過神主的追殺，本將軍還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現在算是明白了。”

林默也是驚訝莫名，這麼久的時間，土著們並未有絲毫的表現出來，直到分別的一刻，才是將它們這樣的絕技展現出來。雖然是有一點兒被瞞住的不快，可是這也說明了土著們的謹慎。再有就是它們可以在最後分別的時候毫不顧忌地展現出來，這也是一種對於朋友的信任。至於為什麼也是要讓這個鑽天猴也看到，這個林默就有點不清楚了，大約是土著們根本就不將鑽天猴看在眼裏。

“大將軍知道什麼了？這麼驚訝。”林默問。

鑽天猴道：“本將軍突然很慶幸，居然可以活着從魔窟裏面出來了，而且在臨走之時也沒有幹掉本將軍滅口，實在稀奇。”

林默道：“大將軍還有這樣的愛好，說不得，這個忙我有時也是可以幫幫的。助人乃快樂之本。”

鑽天猴對他怒目而視。

林默笑道：“看我這記性，差點兒給忘了，大將軍可不是人，也不是東西，大將軍就是大將軍，不是人，是靈猴呢。”

鑽天猴翻了翻眼睛，昂首看天。

看到這回鑽天猴居然不買賬，林默又問道：“大將軍又要思索什麼，是不是對於你的猴生又有所感慨。現在土著們也離開了，大將軍也自由了，現在這裏沒有人可以再為難你了，除非你自己不長眼跑到呼雷的指爪下面去。”

鑽天猴道：“先前本將軍說過的，你小子當本將軍在說笑呢。”

林默道：“怎麼，大將軍真的不想要回去，不去做你的大將軍。高高在上，一呼百應，這樣的生活難道不是你的天堂嗎。”

鑽天猴翻了翻眼睛：“你又不是本將軍，怎麼知道本將軍的志向？天天過着一樣的日子，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