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謎團
陰陽兩隻手環遙相呼應,剎那間光芒大盛,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空隙,如擊石般鏗鏘的獸吼,凄厲的尖叫聲,兩者交織混雜,在禁地處盤旋纏繞。
銀光閃爍使得陳嵩睜不開眼睛,雖入不了眼,但外面的風雲變化依然入心入耳,若不是得荀燁緊緊護着,陳嵩幾乎也要跟着尖叫起來。
書面信息是死的,眼前卻是活生生演繹着,陳嵩怎麼也沒想到猙獸與童小白魂魄交融,會讓後者這麼痛不欲生,他所選擇的旁觀竟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心中懊惱萬分。
陳嵩整個人深埋在荀燁懷中,強勁的玄力相互碰撞,攪動外面風雲變化,本可以架起玄力罩抵擋,但此番行動實屬隱秘,目的是不讓人發現,若施以玄力,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禁地動靜鬧得很大,很快會有人前來,為此荀燁只能以身替陳嵩擋住風波,提氣退到風波減弱之地。
陳嵩感覺周身風力漸小,連忙睜開眼睛,第一時間望向風波中心,他驀然抓緊荀燁的手臂,聲音發緊道:“師父,能阻止嗎?”
荀燁的回答落實了他心中隱有苗頭的答案:“來不及了。”
陳嵩眼神一沉,果然如此。
劇烈的痛苦令童小白站立不穩,癱倒在地,意識介於清醒和迷離之間,一波接一波的疼痛拉扯着即將飄離的思緒,這般捶心淬骨的疼痛,童小白從出生伊始都不曾感受過。
她雖遭受如此,心中卻存滿慶幸,還好不是閔倩承受這一切,還好不是,隨後意識漸離漸遠,像是骨肉被撕扯分離的痛感終是碾碎了她最後一絲意志。
雀羅山。
童小白清醒時,迷茫於眼前的一切。
陳嵩見她終於睜開了眼睛,滿目驚喜道:“你醒了。”
童小白一時間回不過神來,目光獃滯,見到來人時也沒半分反應,待思緒收攏,記憶逐漸回歸時,才睜大雙眼,驚呼道:“師叔。”
陳嵩:“怎麼樣?身體可好些了?”
童小白維持着一副呆愣愣的模樣,點頭道:“好……好多了。”
陳嵩不信,眉間微蹙道:“當真嗎?”
童小白被帶起了當時的記憶,入心入骨的痛感令其一陣悚然,額角浮出虛汗,面色因臆想的疼意而扭曲起來。
陳嵩見勢不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麼了?還疼是嗎?”
陳嵩打斷了陷入記憶中的童小白,後者即刻清醒過來,不由鬆了口氣,搖頭,嘴角掛起一抹牽強的笑意道:“多謝師叔關心,當真不疼了。”
陳嵩:“別起身了,那些個規矩禮節統統放一邊,你現在應該安心休養才是。”
童小白見周遭環境陌生,便詢問道:“此處是?”
陳嵩:“雀羅山。”
聞言,童小白別說是躺了,連坐着都覺得燙屁股,一個咕隆滾下床,滿臉驚詫道:“雀……雀羅山?”
當日禁地動靜鬧得人盡皆知,宗門高層都趕了過來,親眼見着結界破裂,猙獸和一名宗門弟子倒在地上,周遭狼藉殘敗,無人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到來時,荀燁清冷挺直的背影最先映入他們眼中。
宣赫一個箭步抵達荀燁身旁,難得的肅穆神色道:“發生什麼事了?”
荀燁:“我來時便是如此模樣。”
戎紹卿面色大變:“猙獸死了?”
除了知情的荀燁之外,其餘人等的表情同戎紹卿如出一轍。
虞慈與諸位長老一起同時抵達現場,她第一時間的落腳點便是倒在地上的宗門弟子身旁,待翻過其身,見其真容時,不由大吃一驚,戎紹卿話落之後,她跟着接了下去,語氣震驚而又鄭重:“這是外門弟子童小白,她只是昏過去了,其餘並無大礙。”
虞慈的醫術,在場的人皆深信不疑,正因為此才會讓這份震驚之色又增添了幾重,固然被困在伏魔界,猙獸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可即便如此,它也有與宗門長老一戰的實力,童小白此人,選拔大會之時因着修為不高,但超乎常人的毅力讓宗門之人刮目相看,兩者若是發生衝突,可想而知怎會僅僅是昏迷這麼簡單。
曲渚:“先不提猙獸之死,伏魔界乃是高級禁錮結界,宗門內所設下的伏魔界更是凝聚了代代長老的修為,豈是一名外門弟子就能輕易破解的?此處雖然凌亂狼藉,可並沒有擅使術法破壞的痕迹,這如霧一樣的謎團,只得等這名弟子醒了之後才能探個究竟,宗主以為如何?”
荀燁:“此人我會帶回雀羅山。”
一切未明的情況,將童小白歸置在雀羅山的確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禁地依然是禁地,只不過這次是將猙獸的屍身封印凍結,雖然動靜鬧得很大,但七堂長老各司其職,很快就平息了這一切,縱然有人存有疑惑,可又誰敢向長老宗主開口詢問。
陳嵩因着愧疚之意對童小白多了幾分關心,可這份關心落在旁人眼中卻變了味兒,虞慈見着一向懶散的陳嵩竟然為童小白前前後後忙碌起來,心中甚是驚奇,這一男一女,男未婚女未嫁,再加上陳嵩的行為,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往曖昧方面聯想拉扯。
陳嵩的行為的確是欠妥了,一來他認為自己的不作為傷害了童小白,二來他前期為女身,有些行為言語成了慣性,心裏一着急,忘記男女大防等規矩。
在陳嵩清晰明了的解釋下,童小白明白了自己的現狀,陷入沉思。
一旦回憶必定要回到那刻骨銘心的痛苦,陳嵩見其眉頭深擰,面有難色,便溫和道:“你身體才剛剛好些,宗主說了一切待你身體好轉在探究,不急着一時,再休息會兒吧。”
童小白:“可是這……”
陳嵩:“你闖了禁地,鬧了驚天的動靜,不管出於任何原因,在查明它之前,雀羅山是能保障你安全的地方,這便是宗主讓你待在雀羅山的用意。”
童小白眼瞼微垂:“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