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待他與旁人不同
“師父,我聽虞慈長老說選拔大會有個叫童小白的人,雖然天賦平平,但其心性之堅韌非常人所能擁有,假以時日,一鳴驚人也不無可能。”
自成了荀燁的弟子,陳嵩極少與他有閑話家常的時候,一來荀燁身為宗主多事纏身,二來他也不像是個會聽人閑趣嘮嗑的人,陳嵩會看話本,會聽王狗蛋胡吹亂侃宗門八卦,總不能將這些說給荀燁聽吧,一想到那個畫面,陳嵩沒由來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距離宗承典的日子是越發近了,陳嵩修養的時日想了很多,他是否要將偏離的劇情給拉回到主線上來,一則回歸主線,他是不是可以過太平日子?二則未來的走向介於確定和不確定之間,由陳嵩牽引出的劇情和作者筆下的劇情縱橫交錯,未來結局會比書中更好還是更壞?
錯綜複雜的念頭盤旋在腦海,沉澱在心頭,顯現在臉上,陳嵩無法抽絲剝繭,理清頭尾順序來,自然也沒有主意,最好的辦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陳嵩心中的舒暢之意正在一點一點流逝,他想表現得輕鬆,然而心頭掛着沉重,讓這份輕鬆顯得不自然。
荀燁看在眼裏,將思緒斂於眼底:“確有其人。”
陳嵩:“那她……能進萬川宗門嗎?”
原著中,童小白正是憑着這份心性成功進入萬川宗門,虞慈長老每每談及此人,也是頗具嘆服之意,能讓六堂長老之一刮目相看的人,想來萬川宗門也是不會錯過這樣的苗子。
荀燁的話讓七分的肯定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她在入選的名單里。”
一想到書中的荀燁和童小白是一對,熊熊的八卦之火驀地蹭起,燒滅了攀上心頭的那點灰暗,眼神不自覺蒙上了一層耐人尋味的晶亮:“師父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陳嵩是往男女之間的方向上想,而荀燁顯然會錯了意,尤其對方還一副迫切的模樣,讓他眸色轉深:“你想讓我覺得怎麼樣?”
陳嵩愣了,下意識出口:“什麼怎麼樣?”
荀燁的面目神情就像是泥塑起來的面具一樣,旁人難以扯動其分毫,陳嵩自認識他以來就不曾見過其情緒波動大起大落的樣子,一貫的穩如山,淡如水。
只是今日今時,明明一如既往的神態,陳嵩卻覺得其中含着一股涼嗖嗖的意味,回過味來后,陳嵩不自覺弱弱的補了句:“子……子非師父,焉知師父之意?”
荀燁深深看了陳嵩一眼,而後轉身,離去之際他落下一句話:“自收你為徒起,此事已成定局,無可更改,莫在生出其他心思,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荀燁好像……生氣了?
陳嵩咂摸着荀燁留下的話,該是認為他動了要勸服他再收徒弟的心思吧。
“原來宗主收了徒弟之後,竟是這般模樣。”
“哪般模樣?”
“他待你,與待旁人不同,在你身邊,我發現他有了人情味兒,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我卻覺得他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其他長老也是如此認為,宣赫那小子最近時常抱怨,說他有了徒弟,忘了兄弟。”
……
“誒,嵩子,我每次往這雀羅山上跑,總是要提心弔膽一番。”
“為何?”
“這你還不清楚?我怕碰見你師父,哪怕和他對視一瞬,我都覺得自己整個人像被冰凍住了一樣,手腳邁不開,心裏冷得直哆嗦。”
“有那麼誇張嗎?”
“怎麼沒那麼誇張,我一普通人,慫我也認了,沒想到宗門裏的其他弟子見到宗主,也是忍不住要哆嗦一番,然道你沒哆嗦過嗎?”
“這個嘛,好像沒有,我就是……不敢和他長時間對視。”
“然道這不是害怕嗎?”
“不是,主要是師父他……太好看了,看久了我會不自在,會害羞。”
“……”
“我發現宗主好像待你……不一樣。”
童小白是小太陽,無時不刻散發著光和熱,冷血陰暗如紀浩然,最終也奔向了光明。
現代的陳嵩卻不是如此,她做不了太陽,只能做個沐浴在陽光下的人。
原著里有這樣一段話:雀羅山向來安靜,陽光落於此也化不開這份清冷之意,自從來了童小白,山中有了些許的暖意,陽光有了動力,更賣力加持這個地方。
陳嵩呢?
他性子不如童小白熱情,山中有人定時打掃整理,他也不會同原著里的女主一樣頂了這活計干。吃、睡,過愜意、懶散的生活才是他的宗旨,山中是清冷,多了他之後也沒有變得熱情,以往是一板一眼,按部就班的冷清,陳嵩來了之後,這份清冷便帶了些慵懶的意味。
若非要扯到熱情的話,也不是沒有,王狗蛋這小子能帶着一身的嘰嘰喳喳穿破雀羅山這份靜謐。
荀燁待他與旁人不同?
許是比起他人有了更多朝夕相處的時間,陳嵩偶爾會為他出乎意料的舉動受寵若驚,荀燁如何待他?又如何待旁人,陳嵩沒有做過比較,從虞慈長老和狗蛋口中知曉這個對比,倒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宗承典是拜師儀式,但若僅僅只是為萬川宗門宗主而設立的拜師儀式,未免顯得大張旗鼓,與宗門所遵奉的禮制不符。
宗承,宗承,宗門傳承,原著設定待宗主和長老們都有了繼承衣缽之人,即可舉行宗承典,宗門中只有荀燁和宣赫遲遲未選繼承人,如今是聚齊了。
上次的萬眾矚目,其實沒有給陳嵩留下多少印象,人命關天在那點齊刷刷的注目禮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然而這次,陳嵩是赤裸裸的心裏面對台下無數雙眼睛,不只台下,台上長老們的弟子好奇的眼神也是時不時的飄過來,在佛系的陳嵩也難免生出緊張的心裏,畢竟前世今生,他是一個沒有經歷過什麼大場面的普通人。
不過,因為身旁的王狗蛋,陳嵩緊張的情緒被沖淡了很多。
他怎麼也沒想到,幾日不見的王狗蛋被摧殘的沒了個人樣,眼下青黑,面色頹喪,身形雖然消瘦但卻顯得健壯了,不同往日被掏空的虛弱感。
猶記得他倆碰面時,王狗蛋哇的一聲喊了出來,捶胸頓足,羨慕嫉妒的說不過幾日的光景,陳嵩身上的肉又掛了二兩,面色紅潤,容光煥發,和他相比,簡直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啊。
陳嵩的確又長了一些肉,那種扯臉都能扯出不同往日的Q彈肉感,這王狗蛋嘴上沒個把門,又喊得大聲,引得台上的人頻頻注視,陳嵩臉皮再厚,也感到一絲尷尬,虞慈長老更是掩嘴笑了起來。
別人是來清修的,而他陳嵩就是來養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