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下禮拜手術
只是意外來得猝不及防,范秀娥還來不及告知這個消息,陸榮坤便找上了門。而股權轉讓生效需要一定時間,以至於陸澤騫到現在才拿到這份轉讓書。
然而最令梁思涵震驚的卻並非這個,而是文件袋裏的另一張紙。
她將手裏另一張遞給陸澤騫,斟酌着開口:“還有……范維康在幾天前讓人加緊半了手續,把手底下的股權也都轉到你名下了。”
如此一來,陸澤騫在陸氏的股份佔比儼然已經過半,即使那群股東再如何蠢蠢欲動想要藉此機會渾水摸魚,恐怕也絲毫沒有施展的機會。
陸澤騫這次還真有些意外,垂眸看着手裏的文件一時沒開口。
實際上哪怕沒有這些文件,他依舊有辦法能度過這次危機。最壞的結果也無非就是動用盛天的力量,順便還能讓祁寒這個角色逐漸落幕。
不過他倒真沒想到,范維康居然還有這一出。
有了這些股份,陸澤騫在股東大會上雖說還不到大殺四方的地步,但已然很有效地震懾住了那群股東,也算是為這次陸氏的動蕩劃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還在住院的陸老夫人直到一切結束才聽說這消息,氣得直罵陸澤騫實在是亂來。
這祖孫倆一個比一個傲嬌,夾在中間的梁思涵反而成了最難的那個。
梁思涵賠着笑臉擠到病床邊,“奶奶,您就別生氣了唄?澤騫這不是看您身體還沒好全才沒說嘛,既然現在危機已經過去了皆大歡喜多好啊!”
陸老太太覷了陸澤騫一眼,從鼻子裏冷哼一聲。
就在梁思涵絞盡腦汁想着該怎麼勸時,老人家卻又開口道:“你這小子永遠不老實,下禮拜的手術你準備什麼時候跟我說?”
陸澤騫這才有了反應,微微皺眉,“您聽誰說的?”
老太太擺擺手,“你別管我聽誰說的。我也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所以我不攔你。但你既然已經決定了卻還瞞着我們,那就是你不對。”
她頓了頓,自嘲地嘆道:“歸根結底是我欠了他,最後卻要你來替我還,實在是……”
這一番話聽得梁思涵一頭霧水,什麼手術?眼睛的“手術”不是都已經做完了嗎?奶奶說的“欠了他”指的又是什麼?
回家的路上樑思涵本不想多嘴,可那個疑問一直在心裏梗着實在抓心撓腮,正想開口就聽陸澤騫緩緩說道:“我準備接受骨髓移植手術,就在下個禮拜。”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要不是聽得清清楚楚,梁思涵簡直要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
她花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消化這個消息,“等等……我還是不明白,骨髓移植是怎麼回事?移植給范維康?可是他的病需要移植的不是器官嗎?”
“以前是,不過現在可以通過骨髓移植來進行控制,但治療手段還在實驗階段。”陸澤騫操縱方向盤匯入車流,心情比想像中平靜許多。
他從沒跟人說過,早在知道範維康的情況后他就找了世界頂尖的醫生研究過這個病。
當時純粹為了知己知彼,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派上了用場。
經過多方探查,成功找到一家在七年前就已經開始研究這病症的醫療團隊。說來也巧,這個醫療團隊的研究成果在去年年底獲得了重大突破——通過骨髓移植,在手術後期輔以藥物治療。
只不過輔助的藥物還在實驗階段,所以市面上並沒有流傳太多的消息。
聽他這麼說,梁思涵原本雀躍的心情一下又沉了下去,“也就是說,哪怕這次的手術成功也依舊沒辦法保證百分百痊癒是嗎?”
所有的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但對患者而言術后的風險往往是最容易被忽略,也最致命的。
“是。”陸澤騫給了乾脆的回答,扭頭看她,“但你恐怕不知道,以范維康現在的狀況,最多能夠再撐三個月,遠不足以等到一系列實驗結束。”
梁思涵猶如被人當頭一棒,腦中空白了一瞬。
儘管她跟范維康接觸的時間不長,可大概是因為從前對這個人的固有印象不好,所以在接觸到范維康最真實模樣的時候,她難免就會感受到一種微妙的負罪感。
細想起來,范維康其實什麼也沒做,就被她單方面給打上了壞人標籤。
對他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花了幾分鐘整理心情,梁思涵臉上重新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來,“其實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在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幫范維康。”
陸澤騫板起臉故作嚴肅,“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麼見死不救的人?”
“當然不是!”梁思涵果然否認,長舒一口氣道:“只是覺得你心裏那道坎也許沒那麼容易過去,但如果你有辦法,你就絕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她永遠堅信一點——作為商人的陸澤騫或許是個利己主義者,但一定是個好人。
忙碌的時間轉瞬即逝,轉眼就到手術的日子,令梁思涵意外的是,比她還更晚知道消息的居然是范維康這個手術者之一。
手術結束后一小時,麻藥的藥效才慢慢散掉,范維康睜開眼睛就見梁思涵和陸老太太在病床前坐着。
他下意識想要坐起來,剛一動作卻發現渾身上下使不上一點力氣。這個病折磨了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這種癥狀,難道說是又更加嚴重了?
梁思涵見狀連忙把人摁回床上,“你快別動了,剛做完手術呢。”
范維康一臉不解,“手術?”自己難道不是因為發病昏迷?
一旁的醫生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解釋道:“范先生,我們在幾小時前為你做了骨髓移植手術,手術十分成功但我們需要嚴格監控你身體的各項數據及時作出治療,以減低複發的概率。”
范維康緩過來後腦子也算清醒一些,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片刻后啞着聲音問:“是……陸澤騫給我捐的骨髓?”
他本還以為,以陸澤騫那種性格,一定巴不得自己別再礙他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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