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那條河第四十六集

歲月那條河第四十六集

歲月那條河46集徐小鷗

這天中午12點30分,秘書李軍突然接到交警隊打來的電話。

李軍:“喂,你好!”

“你好,你是市委的李秘書

歲月那條河第四十六集

吧,趙副市長的兒子出了車禍,已經送往醫院了,我們在山坡上找到他的手機,才知道他是趙副市長的兒子,打他電話他關機的,所以就打給你了。”交警隊副隊長楊洪剛說。

“什麼,車禍,那他人怎麼樣?”李軍大吃一驚。

楊洪剛:“傷得很重,昏迷中,已經送往醫院了。”

李軍:“是哪家醫院?”

楊洪剛:“是人民醫院,我們還在做事故調查,先掛了。”

李軍來到市委辦公室,領導們正在開會,他給趙宇軒招招手,示意他出來。趙宇軒會意地點了點頭,悄悄的走出辦公室問:“什麼事?”

“趙副市長,交警隊打來電話說浩東出了車禍。”李軍說。

“什麼,車禍,他人在哪裏,有生命危險嗎?”趙宇軒驚慌的問。

李軍:“這個不知道,交警隊的人說當時還在昏迷,被送往人民醫院了。”

“那趕緊去醫院!”趙宇軒說完,便回到辦公室來到龍書記身邊,低聲說:“我兒子出車禍了,在醫院搶救,我得趕過去!”

“那你快去,有事給我電話。”龍書記揮揮手。

趙宇軒便匆忙走出會議室,跑下樓叫上司機,匆匆開車趕往人民醫院。

在車上,趙宇軒撥通了喬燕紅的手機。

“喂。”喬燕紅剛出聲,趙宇軒便急切地說:“兒子出車禍了,在人民醫院,我急着趕過去,來不及去接你了,你趕緊打車來吧。”

“什麼,車禍,我沒聽錯吧?”喬燕紅驚得眼都直了,差點沒暈倒。

趙宇軒:“沒錯,你趕緊來吧。”

“那,兒子他,還活着嗎?”喬燕紅拖着哭腔問。

趙宇軒:“就是不知道啊,你趕緊來吧,我先掛了。”

“哦,哦,我這就去,浩東,我的兒子,你怎麼會出車禍呢!嗚——”喬燕紅哭泣着,奔下樓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人民醫院。

人民醫院手術室門前,喬燕紅匆匆跑過來對趙宇軒問:“兒子呢,他怎麼樣?”

“不知道,說進去一小時了,正在搶救!”趙宇軒憂傷地說。

“你說說,這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會出車禍呢!嗚——誰通知你的,你都沒問問嗎?”喬燕紅哭着問。

趙宇軒:“我給交警隊打過電話了,他們說浩東的車是在南山腳下,盤山路上直接衝下了路基,導致翻車,並沒有發現兩車相撞,和別的跡象,不過,他們還在繼續走訪,尋找目擊者,有什麼線索,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和我聯繫。”

“那就好,就是我的浩東,不知道他怎麼樣,真是急死人了!嗚——”喬燕紅傷心的哭着,不停的來回踱步。

“喬燕紅,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我也和你一樣着急,可急有用嗎?我們還是耐心地等著兒子出來,我相信兒子一定會沒事的!”趙宇軒平和地對她說。

“我兒子生死未卜,你讓我怎麼冷靜,誰象你那麼冷血,兒子都這樣了,你還跟沒事人一樣!你還是他爸嗎?”喬燕紅反駁道。

“你說的是什麼話,浩東是我兒子,他出事我怎麼會不心痛,可我是副市長,得注意自己的形象,總不能和你一樣嚎啕大哭吧,要是被人拍到,象什麼樣子。”趙宇軒解釋着。

“形象形象,兒子死活都不知道,你還在講什麼形象!趙宇軒,你就不配做父親!”喬燕紅恨恨地說。

“跟你說不通,你愛咋咋!”趙宇軒把臉扭向一邊,不再說話。喬燕紅沉默了一會兒,也沒再嚎哭,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注視着手術室。一小時后,手術室門開了,主刀的謝醫生走出門來。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喬燕紅急切的問。

“哦,手術很成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馬上會送去重症病房,但人還沒醒過來。”謝醫生說。

“啊!醫生,你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為什麼我兒子還沒醒來呢?”喬燕紅很驚慌!

“這是因為病人腦神經受到嚴重的傷害,經過手術我們清除了他腦部的積血,疏通了血管,所以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什麼時候能醒來,也許三五天,也許幾個月,也有可能十年八年,這個很難說。”謝醫生鄭重地解釋說。

“哇!你這不是說,我兒子就醒不過來,成了植物人嗎!不,不可能,我兒子,他怎麼可能成植物人!醫生,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讓我兒子醒過來吧!哇哈哈——”喬燕紅禁不住嚎啕大哭。

“你別激動,我說的只是可能,只要你們細心照顧他,多給他說說話,他在短期內醒過來,也不是沒可能的。”謝醫生說完便離開了。

隨後,兩個護士推着趙浩東從手術室里走出來,喬燕紅立刻撲上去,緊緊抱住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浩東,我的兒子,你快醒來啊!我是媽媽,你這個樣子,你叫媽怎麼活啊!啊哈哈——”

趙宇軒也非常悲痛,但他極力剋制着,不讓眼淚掉下來,拖着沉重的步履,隨著兒子來到重症病房。護士們安頓好浩東便出去了,喬燕紅卻還在傷心的哭泣。趙宇軒也坐在兒子身邊,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兒子的腳。作為父親他很愛兒子,浩東雖然出身在幹部家庭,但他對兒子要求很嚴格,從不溺愛,所以浩東並沒有很多***身上那些壞毛病。大學畢業后,以他的條件,不用他張口,很多好單位都會向他招手。可他卻選擇了自己創業,雖說動用了家裏的全部積蓄,可他的影樓卻辦得很成功,不但還了家裏給他的錢款,自己還買了車。憑這些他就為兒子驕傲,但這些話,他從來沒對兒子說過,他覺得兒子的路還很長,沒到該自豪的時候。可現在,他想說,兒子卻什麼也聽不見了。他心痛地捧起兒子的腳,痛苦不堪的說:“浩東,我的兒子,你聽見了嗎,爸爸在喊你,你是爸的好兒子,我和你媽都不能沒有你啊!......”

過了一會兒,趙宇軒心情平靜了些,他想,現在不能只顧傷痛,兒子為什麼會突然去山裏,之前發生了什麼,這是急需搞清楚的。於是他說:“喬燕紅,你先看著兒子,我得去影樓問問,浩東為什麼會去山裏,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影樓我看就交給小司打理吧,你我都沒精力去顧那裏了。”

“行,你安排吧,我除了兒子什麼都不管,也不在乎!”喬燕紅哭着說。

“那好,我先去了,很快就回來。”趙宇軒說完便出了醫院,吩咐司機開車去浩東的影樓。

小車一路急馳來影樓,趙宇軒獨自來到影樓辦公室。司小紅看見他便驚訝地站起身,說:“叔叔,你怎麼來了?”

“小司,我問你,浩東去哪裏了,你知道嗎?”趙宇軒嚴肅地問。

“哦,趙經理他去山裏攝影了,說一兩天才回來。”司小紅小心翼翼的說。

“他為什麼會去山裏,之前有什麼事情發生嗎?”趙宇軒跟着問。

“是有點事,就是那個王雅靜又來找他,要和他好,經理很煩,不給她好臉,可那個王雅靜卻沒完沒了的糾纏他,他這才拿起包,帶上照相機出門的,他走了之後,王雅靜才走了。”司小紅接著說。

“原來是這樣,我就知道一定有事,你知道嗎,浩東他出了車禍!”趙宇軒沉痛地說。

“什麼,經理他出了車禍,天哪!怎麼會這樣!他在哪裏?人還好嗎?我要去看他。”司小紅驚得眼都直了,眼淚奪眶而出。

“你不能去,你走了影樓誰管,浩東是不會來了,他人還活着,但沒有知覺,能不能醒來,什麼時候醒來都沒人知道。她媽媽自然是會天天在醫院,我們家誰都不可能有精力來打理他這影樓了。小司,我知道浩東一直很信任你,以後這影樓就交給你了。希望你把它經營好,我還有事,先走了。”趙宇軒說完便出了門,對司機說:“回醫院。”

司小紅獃獃的愣在那裏,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20分鐘后,趙宇軒回到醫院,來到兒子病床前,對喬燕紅說:“我問清楚了,是王雅靜去糾纏浩東,要和浩東好,浩東很反感,但王雅靜卻很執着,趕都趕不走。浩東無奈,才拿起相機出了門,說去山裏拍照,她才走了。估計浩東就為這個心煩,才出了車禍。”

“王雅靜,這個小賤人,她怎麼就沒臉沒皮呢,我們浩東壓根就不喜歡她,她還在那死纏爛打,什麼東西!這筆帳我非找她算不可!”喬燕紅恨得咬牙切齒。

這時,李軍陪同交警隊的楊副隊長和小劉從門外走進來。

李軍說:“趙副市長,交警隊的楊副隊長給我打電話,說浩東車禍鑒定報告出來了,我想您一定急於知道這個結果,就帶他們來醫院了。”

“哦,太好了,我們的確迫切需要知道這個結果。”趙宇軒點點頭。

“是這樣,”楊副隊長說:“經過詳細的走訪和調查,據目擊者說,11點時分,他看見一輛車直接衝下馬路翻到溝里,當時,前後左右都沒有人,沒有車,也沒看見什麼動物經過,不知道為什麼這輛車會突然開下路基,翻到溝里,我們也覺得費解。但是,找到浩東的手機,我們明白了,他一定是看見了王雅靜發給他的這張圖片走神,導致了車禍。行車記錄儀上顯示車禍發生在11點15分,而她這個圖片發來的時間也是11點15分。足以說明是這個圖片導致了這場車禍。接着,楊副隊長就把浩東的手機遞給了趙宇軒。喬燕紅也湊過去看了,那是陸丹青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兩個人靠在一起,樣子很親密。

看見這個照片,喬燕紅氣得整個臉都扭曲了,她眼裏露出兩道凶光,狠狠地說:“不行,我現在就得去找那個賤人算賬!你們誰都別攔我,誰攔我給誰急!”

“喬燕紅,你先冷靜一下,你現在這個心態去能幹什麼,找她打架呀!能解決問題嗎!”趙宇軒說。

“趙宇軒,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兒子都這樣了我冷靜什麼!你少給我擺出一副官架子!要不是你和高海霞有那些破事,我至於那麼堅決的反對他們嗎,也就不會有後面這些破事,說到底兒子就是被你害的!你還不讓我去找王雅靜算賬!你配做浩東的父親嗎!”喬燕紅厲聲吼道。

“喬燕紅,你講點理行不,兒子的事我能不急嗎,我是覺得應該先把她父母喲出來談談。”趙宇軒解釋說。

“談,有什麼好談的,我就是要去,我要出出心裏這口惡氣!你別想攔我!”說完,她便飛快的跑下樓直奔醫院大門。

見此情景,楊洪剛對趙宇軒說:“趙副市長,我們先回了。”

“好的,辛苦你們了。”趙宇軒點點頭。楊洪剛便和小劉一同離去。

“趙副市長,讓大姐這樣去合適嗎?”李軍擔心地說。

“你去和司機一起,把她送到王雅靜家,你不要進去,在外面觀察,只要沒什麼大事就隨她去。不讓她去顯然是不可能,王雅靜那丫頭,我要不是處在這個位置上,我也非揍她!快去吧。”趙宇軒揮揮手。

“我知道了。”李軍點點頭,飛一般的跑下樓,來到醫院門外。

這時,喬燕紅已經來到馬路邊,正在喊出租車,他急忙跑過去拉住她說:“大姐,趙副市長讓我送你去。”

“哼,算他還辦了件人事。”喬燕紅小聲嘟嚕着,跟着李軍來到趙宇軒的小車旁。兩個人上了車,李軍說:“喬姐,往哪開,你說。”

“紅山路,24小區5棟樓。”喬燕紅說。

“好嘞。”司機應了一聲。開車往紅山路馳去。三個人一行來到24小區5棟樓前。李軍說:“喬姐,我們就不上去了,您快去快回,我們就在這等你。”

“行。”喬燕紅點點頭,獨自上樓去了,李軍也隨後跟了上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喬燕紅來到王雅靜家門前,把門敲得山響!

此刻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王國棟一家正在午睡,突然聽見這麼激烈的敲門聲,都被驚呆了。王國棟翻身下床,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吼着:“誰呀,敲什麼!敲什麼!”曹新萍跟在他身後嘀咕:“誰呀?真是有病!”王雅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醒,也跟着出來了。

“咚咚咚!咚咚咚!”又是一陣敲門聲。

“你誰呀?敲魂啊!”王國棟怒氣衝天的打開門。一看是喬燕紅,忙強裝笑臉問:“嫂子,你怎麼來了?”

曹新萍也笑着說:“嫂子,你來了,快進來坐。”

王雅靜心中卻忐忑不安,她知道喬燕紅一定是來找她的,而且這個點來一定事不小,可她又覺得,我不就發了一組陸丹青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照片給趙浩東嗎,這能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喬燕紅一看見王雅靜,眼裏立刻冒出兩道凶光“王雅靜!”她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推開王國棟和曹新萍,衝上前揮起右手“啪!啪!”狠狠地打了王雅靜兩記耳光。

“啊呀!”王雅靜驚叫一聲,被打蒙了,她兩手捂臉,驚恐地蹲在地上。

“喬燕紅!”曹新萍怒吼一聲,一把搡開喬燕紅:“你什麼毛病,來就打人,憑什麼打我女兒,市長夫人了不起是嗎?你今天不給我說個一二三,這兩巴掌我立刻要打回來!”

“喬燕紅,你太過分了,不輪有天大的事,我們做父母的都在,你當著我們的面打我女兒,換做是你,你能容忍嗎!”王國棟憤憤地說。

“哼!打他,我現在恨不得殺了她!”喬燕紅怒不可遏。

“什麼意思,你憑什麼這樣說話?”王國棟萬般不解。

喬燕紅拿出浩東的手機對王雅靜說:“你今天上午去找浩東了對吧?”

“對,是去了。”王雅靜低聲說。

“王雅靜,你明明知道浩東剛剛失戀,失戀會是什麼滋味,你會不懂嗎?你偏要在這個時候去糾纏他!趕你你都不走!浩東為了躲你,才開車去山裏拍照!他都已經躲開你了,你還發這個照片刺激他!你咋會這麼惡毒呢!王亞靜!就因為你發這個圖片刺激了浩東,他一走神把車開翻了!”喬燕紅痛心疾首的哭着說。

“什麼!浩東出了車禍!天哪!這不是真的吧?”王雅靜驚詫地瞪大眼睛,看着喬燕紅。

“哼,不是真的,我倒真希望這不是真的,可偏偏他就是真的。你發這張圖片的同一時分,浩東就出了車禍,現在經過搶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他卻沒有醒過來。醫生說,他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王雅靜!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你有氣你沖我來呀,幹嘛去霍霍我兒子啊,嗚——浩東,我的兒子,你是媽媽的命啊!你要是醒不過來,你讓媽媽怎麼活哇!啊哈哈——”喬燕紅揪住王雅靜的衣襟,癱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

“喬姨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是真的喜歡浩東啊。我也知道他不喜歡我,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想和他在一起。因為知道陸丹青已經和他分手了,我就想去最後努力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讓浩東接受我。可他竟然為了躲我去山裏拍照,我徹底失望了,很失落,就在街上瞎逛,後來,丁小輝打電話給我,要我陪他去北湖玩,我開始沒答應,後來確實不知道該去哪裏,該做什麼,就去北湖找他了。我們在一起逛了一會兒,他看我還是無精打採的,就神秘地說,我給你看一組照片,你一定感興趣。接着,他就在他手機里點出了這組照片,說是他偶然在一個酒吧拍到的。照片上陸丹青和一個男人摟在一起,我突然想到,要是浩東看見陸丹青這麼快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一定會唾棄她,這我不就有機會了嗎,就拿着他的手機,把這組照片發到我手機里,跟着就全發給了浩東。我哪裏想到這個圖片會讓浩東出車禍啊!我要想到這一點,打死我我也不會發啊!阿姨,你打我,你打我吧,是我害了浩東!我是罪魁禍首!你打我,你打我吧!”王雅靜極度悔恨地哭着,抓住喬燕紅的手,狠狠的打自己的臉。

“丫頭,你看看你乾的好事,難怪你喬姨要打你,擱在誰身上他也得打你!”王國棟狠狠地指着王雅靜斥責說。

“你個瘋丫頭,你把人家喬姨的兒子都害成這樣,這個債咱這輩子都還不清了,這可怎麼辦!”

喬燕紅甩開王亞靜的手,嚎哭着說:“我打你有什麼用,要是打死你能讓我兒子醒來,我可不會手軟!可就是打死你我的浩東也不會醒來啊!我的命咋這麼苦啊!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啊哈哈———”喬燕紅的哭聲撕心裂肺!王雅靜悔恨得悲痛至極!王國棟只好在一旁哀嘆!曹新萍一邊哭,一邊哀怨着:“你個死丫頭,你看你都乾的什麼事,你叫我們怎麼辦啊你......”

這時,一直守在門外的李軍覺得是時候了,話已經說到這分上,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於是,他走進屋內,扶起喬燕紅說:“喬姐,我們回去吧。”

喬燕紅沒出聲,依舊嚎哭着,任由李軍攙扶着她走出王雅靜家門。王雅靜追到門口痛哭流涕的喊着:“阿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是真愛浩東啊,假如我死了浩東就能醒來,我寧願去死!阿姨,你原諒我吧!嗚——”

喬燕紅回頭看了她一眼,痛苦的搖搖頭,跟着李軍下樓回醫院去了。

這天上午11點時分,聽見有人敲門,杜偉光走過去把門打開,不覺一愣:“怎麼是你!”

“怎麼,不歡迎?”李雅雯面無表情地問。

“不是,不是,只是。”杜偉光心裏狠糾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不管是不是,你都該讓我進屋去說,站在門口不合適吧。”李雅雯接著說。

“是,你進來吧。”杜偉光也覺得有很多話是該和她說清楚了,就把李雅雯讓進屋內,淡淡的問:“什麼話你說吧?”

“嗯,其實你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你不歡迎我,但我還是想親口問一下。你知道,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可我心裏一直放不下你,當年也是我主動和你好的。不過,那天晚上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你明確表示會對我負責,我們還一起去見了我爸,是由於我爸堅決反對,我們才沒有在一起。你知道嗎,我爸把你趕走之後,我本來是要去追你的,可我爸說,我要敢去追你,他立刻去外貿局,把你一擼到底,把你搞臭,叫你永遠抬不起頭,我才怕了,沒敢去追你!我什麼都不怕,可我怕害了你啊!你知道我心裏有多愛你嗎?我是為了愛你,才忍痛割捨了我對你的愛,我心裏有多痛苦你知道嗎?”說到這裏,李雅雯很激動,止不住淚流滿臉。

聽了她的話,杜偉光也有些激動,他看着李雅雯心想,這真是一個痴情而又任性的女子,都這個年紀了,說話依然還像當年那個小姑娘一樣直接任性,可我們早就不在可以任性的年齡了,這次一定得讓她斷了這個念想,不然,這兩個家庭都不得安寧。他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地說:“怎麼說呢,我非常感謝你對我的愛,對我給你帶來的痛苦,我很愧疚,在這裏我真誠的對你說聲對不起!可是,我實在不能接受你的愛,也真的不值得你愛!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你愛的應該是你的老公和孩子,愛你的家人!我也一樣,我愛我的妻子和孩子。因為我們過去那點事,我已經離婚了,你真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找我,你現在來找我不是要做實我和你之間還有事嗎?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什麼,我們都這把年紀了,我只希望守着自己的兒子孫子,過自己簡單快樂的生活。你還是回去吧,回去和你的家人好好過日子,好嗎。”

“你,你這麼快就要我走,虧得我那麼愛你,而且愛了二十多年。你這不是已經離婚了嗎?你還怕什麼,幹嘛那麼著急趕我走?你就不想多和我說幾句話,哪怕多呆一會也可以呀,你太讓我失望了!嗚——嗚——”李雅雯禁不住哭出聲來。

看見她這樣的痛苦,杜偉光不由得也有些心酸,但他明白,此時此刻,他對她絕對不能表現出絲毫的理解和同情,李雅雯對他的這份情,痴迷得近乎瘋狂,要是讓她看見一絲希望,她都會百分之百的去爭取。這對他們這兩個家庭,都會帶來更大的災難!所以,他狠下心說:“真對不起,我實在是不能留你,拋開過去的事咱不說,起碼在分開的這二十多年裏,我們很清白,從未有過任何來往對吧。你要繼續在這不走,萬一被我家人看見,我就真的說不清楚了。還是請你離開吧,對不起了!”杜偉光說著,彎下腰深深的給她鞠了一躬。

見他這樣,李雅雯傷心透頂,儘管來之前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眼前的情景還是讓她傷心不已。她死死的盯着杜偉光,冷笑着說:“你就這麼希望我走,你就這麼殘忍地要趕我走,你不知道我等了你二十多年嗎!你知道我愛你愛得有多苦嗎?杜偉光,我恨你!我真蠢啊,像個傻瓜一樣的愛了你二十多年,原來你是這樣冷血的一個人,我算是瞎眼了!”

杜偉光抬起頭,淡淡地說:“你說得對,你根本就不該愛我,我也不值得你愛!”

“你!”李雅雯恨恨的舉起右手,想一巴掌打過去,但她下不去手,手舉到半空又掉了下來。杜偉光平靜的看着她沒再說話,但那目光卻分明在說,你趕緊離開吧。李雅雯知道再繼續留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想了想說:“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杜偉光點點頭。

“那天晚上出了那件事之後,你說你會對我負責,如果不是我父親堅決反對,你會和我在一起嗎?”李雅雯問。

聽她這樣問,杜偉光又一次沉默了,其實,那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赤身的和李雅雯躺在一起,杜偉光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是個男人,既然犯錯,就要敢於承擔,不管是什麼結果,都不能逃避!然而,這句話他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說,一旦實話實說,李雅雯心裏一定還會燃起希望,唉!狠都狠了,那就狠到底吧!想到這裏,他淡淡地說:“其實,我當時根本沒想那些,我那樣說,只不過在你面前顯示我很男人,很負責任!因為我知道,像你們那樣家庭地位,怎麼可能讓你和一個有婦之夫結婚!連百分之0.1的可能都沒有,讓我們分開,你父親有的是辦法,而且會讓你無法抗拒,我才那樣說的。”

“這麼說,你分明就是在騙我對不對?”李雅雯緊盯着杜偉光,憤怒地問。

“算是吧。”杜偉光面無表情地說。

“啪!”的一聲,李雅雯揮起右手,狠狠的打了杜偉光一記響亮的耳光,憤怒地說:“我今天才算認識你了,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隨後,她便痛心疾首地哭着,跑出門去。

杜偉光所在的這棟樓前有一片花壇。李雅雯剛走到花壇邊,突然聽見有人大吼一聲:“站住!”李雅雯詫異地回頭一看,是一個十六七歲樣子的男孩,氣勢洶洶的盯着她喊。她正憋一肚子氣沒地出呢,便惱怒地斥責說:“你有病啊,我又不認識你,你跟我瞎吼什麼,你讓誰站住!沒大沒小,沒老沒少的!”

“哼!你是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你和我爺爺在屋裏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你就是那個狐狸精,就是你害得我爺爺奶奶離了婚。你這個老妖婆,都這把年紀了,還不老實,我爺爺奶奶剛離婚,你就想來勾引我爺爺。幸虧我爺爺不是那種人,把你趕出來了,我太高興了,太解氣了!我追上來就是要警告你,離我爺爺遠點,要是再讓我看見你來騷擾我爺爺,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原來,杜凱早上和幾個同學一起去打籃球,玩了一個小時都累了,便跑回家來。剛到2樓,就聽見爺爺和一個女人在3樓家門口說話,他便躲在2樓樓梯轉角處偷聽。這一聽他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奶奶說的那個,破壞他們家庭的狐狸精。後來,見他們進屋去了,他就跑到門口貼着門偷聽,所以他們之間的談話他全都聽見了。李雅雯突然跑出門時,他急忙閃到一旁。李雅雯只顧生氣,根本沒注意到他。看見李雅雯走了,杜凱覺得這樣太便宜這個壞女人了,必須好好教訓她一次,便又追下樓來。

聽見杜凱這番話,李雅雯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她立刻惡狠狠的走到杜凱面前,怒氣衝天的說:“小兔崽子,我以為你誰呢,原來是杜偉光的龜孫子!你們杜家人沒一個好東西!你爺爺玩弄我的感情,害了我一輩子!你還敢來教訓我,你信不信我抽你!”

“老妖精,就你那樣,還抽我,去你媽的!”杜凱回口罵道。

李雅雯一巴掌向杜凱打去。杜凱左手一擋,右手猛力一推,將李雅雯推到在地上。

“啊——”只聽見一聲慘叫,她一頭磕到花壇邊,頓時血流滿臉,隨即便昏迷過去。

這杜凱雖然是在杜家人的呵護寵愛中長大的,但家人對他的管教也很嚴格,他雖然很任性,卻極少與人打架鬥毆,一見眼前這陣勢,一下子就被嚇蒙了。這時周圍許多人也圍過來,“哎呀,有人被打暈了!”“啊喲,是個老太太,都流血了,天哪,不會死吧!”“這誰幹的,這也太狠了吧!”“你看那個男孩,獃獃站在那裏一定是他乾的!”“救人要緊,趕緊打120。”“還得報警,看住這個男孩,可別讓他跑了,太沒人性了,把一個老太太打成這樣!”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着,把他圍住,有人趕緊打了120,還有人打110報警。

杜凱這下慌了,突然推開人群猛地往樓上跑去。“跑,我看你往哪跑!”有兩個中年人喊着追了上去。有人喊:“別追了,他跑不掉,警察馬上會找到他的。”那兩個中年人追了幾步便停下來。

杜凱跑回家時,杜偉光正鬱悶地躺在沙發上,還沒有去關門。杜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急切地喊着:“爺爺,不好了,那個女妖精被我推到在地上,昏過去了,他們報警了,要抓我!”

“什麼?什麼女妖精?你在說誰,到底怎麼回事?”杜偉光大驚失色,唰地從沙發上翻起來。

“就是從這跑出去那個女妖精,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追上去警告她別再來騷擾你,誰想到她還想打我。我順手一推她就倒在花壇邊上,昏過去了,流了好多血。爺爺,她會死嗎,我該怎麼辦呀!”杜凱驚恐地說。

“你,你這個熊孩子,我真想抽你!大人的事你懂什麼,跟着瞎起鬨!怎麼辦,能怎麼辦!出了自首,沒別的路。人送醫院了嗎?”杜偉光又氣又急地問。

“我上來的時候還躺在地上呢。”杜凱說。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不知道打120嗎,人要是死了那是要償命的!你個死孩子,你都乾的什麼事!你呆這不許動,我趕緊下去看看。”杜偉光說完便匆的往樓下跑去,一邊跑一邊撥通兒子杜長河的手機,還沒等杜長河說話,他便急促地說:“你趕緊過來,杜凱把李雅雯推到昏過去了,現在還不知道死活,我得趕緊去看看。你過來看着杜凱,估計警察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你看怎麼辦吧,我的意見是趕緊自首!”

“什麼什麼,到底怎麼回事,杜凱怎麼會把李雅雯推到?這是咋回事?”杜長河驚訝地問。

“一句兩句我給你說不清楚,你趕緊過來!”杜偉光說完就掛了手機,飛跑下樓。

杜長河也飛奔下樓開車趕到玫瑰園小區。

來到樓下,杜偉光一眼看見花壇前圍了很多人,他擠進去一看,見李雅雯躺在花壇邊,滿面是血,已經不醒人事。

“哎呀,人都這樣了,咋不趕緊送醫院呢,來來來,搭把手,我送她去醫院。”杜偉光說著便抓住李雅雯的手,把她拖在背上,但他畢竟年齡也大了,怎麼也站不起來。旁邊的兩個大媽急忙過去幫着他,將李雅雯扶到他背上。他背着李雅雯一路小跑來到小區門口,正好看見警車呼嘯着開進小區。他知道警察一定會找到杜凱,不過這會兒他已經顧不了那些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挽救李雅雯的生命。

來到馬路邊,他正想喊出租車,只見一輛120救護車飛馳而來,他急忙迎上去攔住120大喊:“救命,救命!”

見此情景,救護車停下來。“你們是玫瑰園小區8棟樓那個急救病人嗎?”一位女醫生問。

“是的,是的,就是我們,我想趕時間,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快,快救救她,她都昏迷了!”杜偉光說。

“趕緊抬上來?”女醫生喊着,幾個護士跳下車,接過李雅雯放在擔架上抬上車。杜偉光也跟了上去,急救車向醫院飛馳而去。

警車來到玫瑰園小區8棟樓前,幾個警察跳下車來,副所長張濤大聲喊道:“誰報的警,人呢?”

“我,是我。”一位中年人走過來說。

“什麼情況,你說說。”張濤跟着問。

中年人說:“就在剛才,我看見一個老太太躺在這花壇邊,頭上在流血,已經昏迷了,就趕緊打了110,120。那會已經圍了很多人,當時有個十六七歲的男孩,神情慌張的站在一旁。大家認為他就是兇手,把他圍住,那男孩嚇得跑進這棟樓3單元去了。過了幾分鐘,那樓里下來一個大爺,他走過來背起那個老太太,送醫院去了。”

“好的,打擾你了。”張濤點點頭,轉身喊道:“罪犯逃回這棟樓三單元去了,我們挨家挨戶搜,跟我走!”隨後,他便帶着5個刑警衝進了8棟樓三單元樓門。

警察們挨家挨戶搜查,很快就來到301室門口,砰砰砰!砰砰砰!警察敲響門。

杜偉光出門后,杜凱便慌忙將門關上,心驚膽戰地坐在卧室發獃。聽見有人敲門,他心裏一驚,急忙輕輕地走到門口對着貓眼向外一看,天哪!警察!嚇得他差點叫出聲來,遂又悄悄的走回卧室,大氣都不敢出。

“砰砰砰!砰砰砰!家裏有人嗎?請開門,我們是警察,例行公務,請配合一下!”警察在門外喊。

杜凱嚇得拉過被子把頭蒙住,哪裏敢出聲,任憑警察怎麼喊,他也沒去開門。

“張隊,估計這家沒人吧。”刑警小鄭說。

“不對,”張濤皺起眉頭說:“剛才我感覺有人來到門口又回去了,如果我沒猜錯,罪犯一定就在這一家。”

“是嗎,那我們撞開們衝進去!”小鄭接著說。

“不,這只是我的直覺,不一定準,還是先問問旁邊這家再說吧。”張濤說。

“好的。”小鄭答應着,來到302室門口。剛敲了兩下門,就聽見一個屋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來了,來了。”

接着,門開了,一位60多歲的大媽出現在門口。“警察,你們這是?”她很驚訝!

“大媽,你別緊張,我們想問一下你家有十六七歲的男孩嗎?”張濤平和地問。

“我家沒有,我們這裏就我跟我家老頭子,兒子媳婦不跟我們住一起,有個孫子,才上小學二年級,也很少來。”大媽說。

“哦,這樣啊,那你們對門這家有十六七歲的男孩嗎?”張濤又問。

“你說對面老張家呀,他家沒有什麼男孩子,有一個女兒,早就結婚了,在澳大利亞,老兩口過完春節就出國去女兒家了。”大媽說。

“這麼說他家真沒人,那打擾了,走,上4樓。”張濤喊着。

“誒,你聽我說完,他家原本是沒人的,前兩天有個老先生住進來了,說是老張的老同事,來這暫時住一段。人家的事咱也管不着,老先生人也挺好,很和氣,就是他的個小孫子也跟着住進來了。那小孩看着也挺機靈,不過也淘,上樓下樓都是跑步,咚咚咚的,哦喲,我心臟病都要被他嚇出來了!”大媽又說。

“大媽,你說他家有個十七八歲的男孩,那,他現在在家沒?”小鄭問。

大媽皺起眉頭想了想說:“應該是在家的,在你們來之前,我聽見他咚咚咚的跑上來了,過了一會兒又聽見有人下樓,但聽那腳步聲一定不是他,他應該在家。”大媽肯定地說。

“小鄭,撞門!”張濤喊了一聲,兩個警察衝上前,將401室的門撞開,沖了進去。

客廳沒人,他們便衝進卧室。杜凱見他們進來,畏縮在床頭邊,不敢抬頭。

“叫什麼名字?”張濤問。

“杜凱。”杜凱低聲說。

“年齡?”

“十七。”

“被送去醫院那個老大媽是怎麼回事?”

“她是壞人,第三者,女妖精,就是她害得我爺爺奶奶離婚的!”杜凱抬起頭說。

“壞人就可以任意傷害嗎?你們老師是這樣教你的嗎?”張濤嚴厲地說。

杜凱低下頭,不出聲了。

張濤又問:“那個老大媽,是怎麼摔倒的,還昏過去了,是你乾的吧?”

“嗯。”杜凱點點頭。

“為什麼這樣干,說清楚?”張濤追問道。

“我去打籃球,回來的時候,在門口聽見爺爺和一個女的在屋裏說話。一聽,才知道她就是那個害我爺爺奶奶離婚的狐狸精。後來見爺爺沒留她,她哭着跑出去了,我覺得很開心,但又覺得這樣太便宜她了。我就追下樓警告她,要她不許再來騷擾我爺爺,不然就對她不客氣!沒想到她罵我小兔崽子,還要抽我!我就隨手一推,哪知道她怎麼就倒在那個花壇邊,昏過去了!警察叔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想坐牢,你們不要抓我!”杜凱痛苦的說著,眼淚從他臉上滾落下來。

張濤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對小鄭說:“帶走!”

小鄭摸出手銬,將杜凱雙手銬住:“走吧!”

杜凱痛哭流涕的被警察們帶下樓去。

第46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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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那條河第1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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