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產
她起身之後下意識就去扶廖錦華。
廖錦華卻是扶着腰，站都站不起來，一張臉煞白煞白的。
“不行不行，我肚子很痛，你們快去找大夫來看看我兒子！”
廖錦華一面喊，一面覺得下體濕漉漉的，仿若有什麼東西在往外冒。
她趕忙拿手去摸了摸，竟是一手的血，她一下子就懵了。
熊老太則是嚇了好大一跳，聲音都變了調，“哎喲，錦華出血了，快，老頭子，快去找大夫！”
再往她身下看的時候，不知何時，鮮血已經聚了小一攤。
她嚇得連滾帶爬，離廖錦華遠遠的。
廖錦華懷着身子出了血，屋子裏一個個都給嚇得膽要破了。呂良成對廖錦華雖感情不如王寶珍的深，對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卻是愛得深沉。
他趕忙出去與守在外面的官爺交涉。
也不知說了什麼，官爺進了屋查看了下情況，發現事情就如呂良成所說，其中一人趕忙去請了大夫。
等大夫來了，再到進了屋出了結論，總共花了半天的功夫。
大夫到的時候，廖錦華出的血已經很多了，孩子沒法保住，這能看看產出來的時候能不能活着。
若是活着的話，因着廖錦華的這個月份，若是願意花錢花心思，說不定能養活。可若是生下來就是個死胎，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廖錦華哪曾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哭得稀里嘩啦。
一面如大夫要求那般躺在床上用力把肚子裏的孩子往外擠，一面十分凄慘地求大夫。
“大夫，你可得救救我孩子，他可是個帶把的！我若是沒了他，我相公肯定就不要我了，我的公公婆婆也不會把我放在眼裏，甚至把我趕出去……”
大夫忙得恨不得長了四隻手，聞言也沒什麼神色。
“什麼帶把不帶把的，她是你孩子又不是我孩子，我又不關心這個！我是個大夫，能救則救，不能救的話，饒是拿刀假在我脖子上，我也沒法把人救活。”
呂良成十分關心孩子的生死，這會兒怕把大夫問煩了，愣是一句話都不敢問，只是低聲下氣地跟着求大夫。
“大夫，我家裏只有這麼一根獨苗苗，求求你要保住我兒子。”
熊老太在給大夫打下手，幫着給廖錦華的下體用薄毯遮住，一瞬不眨地盯着，生怕因為一沒注意又給惹出事情來。
她一疊聲喊，“你用點力，我好像看到有黑黑的東西了。”
大夫來了勁，探身過來查看，“小孩的頭要出來了，你多用點勁，不要怕疼。你出血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小孩沒能及時出來，多半是活不了的。”
熊老太一聽，着急得不行。
“廖錦華你聽到了沒有？我的乖孫若是沒了，那你就別指望嫁給我兒子了！他就是你的王牌，你都保不住他的話，那你還當什麼母親！先把孩子平安生下來，若是我乖孫平安無事，那就什麼事都好說！”
廖錦華眼下哪敢再去計較什麼？
為今之計只能先把孩子生下來！
在熊老太的不斷催促已經大夫的鼓勵引導下，廖錦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孩子分娩了出來。
卻沒有預期中的嬰兒哭聲。
大夫連接給嬰兒打了好幾下屁股，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再仔細把那軟綿綿粉嫩嫩的嬰兒檢查了一番，神情十分凝重地搖了搖頭。
“沒氣兒，小身子都是涼的了，怕是在裏面就斷氣了。”
又嘆了一聲氣，“沒氣了，帶回去埋了吧。”
廖錦華因着分娩流了一身的汗，如今聽說自己生了個死胎，完全接受不來。
“怎麼會呢？他早上還在踢我呢！他還活着的，大夫你再想想辦法，一定可以救活他！”
熊老太捧着那具小小的嬰兒屍體，眼淚橫流。
“是啊，大夫，您不要走啊，再試試！怎麼會這樣呢。我們盼了七八個月了，眼看着馬上就能生下來了，怎麼就沒了呢……”
大夫還是搖了搖頭，把錢給結算了之後，提着自己的藥箱子就走了。
留下一屋子的呂家人，完全不知要如何是好。
當日下午，鍾妙還在請客的時候就聽說了廖錦華小產了的事情。
“孩子不是已經七八個月大了？按理說哪怕是小產了，生下來那也是能活的了，不過是照料的時候要更為悉心一些罷了。”
江老太哪怕不喜歡呂家那些人，可說到底孩子還是無辜的，她面上的神色冷冷的，卻還是給說上了幾句。
“聽說是吵架了，廖錦華不僅摔了，還被熊大娘給壓在了底下，再看的時候她身子下面就已經一攤血了。過去幫着引產的大夫說，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沒氣了，也不知在那之前又發生了什麼事。”
“太糟心了，這呂家就沒一個省心的。”
江老太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拿眼去看王寶珍的反應。
王寶珍沒怎麼說話，只是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幾個孩童身上。
因着今個兒是鍾妙的及笄日，王文淵和王文靜也都回來了，這會兒正和三個遠道而來的妹妹玩耍。二人小小年紀，聽說王寶珍要帶着三個孩子長久住下去的時候，倒是歡呼了一陣。
江老太看不下去，到底是出聲安慰王寶珍。
“寶珍，這是呂家的事，你也不用去為他們傷心難過。我原本也以為他們這下該有男孫命了，誰曾想，這一轉身就出了這等事！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明明一直守着廖錦華，還是把那麼一條小聲明給弄沒了。”
江老太冷笑了一聲，“我之前說什麼來着，這呂家的當真是一個都不能信。廖錦華再過分，始終是懷着身子的，真要計較，等孩子生下來了也不遲！偏偏要在這等關鍵時刻跟她吵！”
“這下好了，孩子沒了，都沒地方哭去。”
王寶珍這才回了頭，面色十分平靜。
“這就是報應吧，我給他們生養了三個乖巧伶俐的閨女，他們偏偏稱她們賠錢貨，說一個也不要；如今廖錦華肚子裏的是個男孫，他們拼死拼活地護着，到頭來還是自個兒把男孫給弄沒了。”
“當真是造化弄人！”
“我之前很廖錦華的，如今看來，她比我還要慘。孩子死在她的肚子裏，也不知她這個當母親的是個什麼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