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達成共識
江老太老淚縱橫,大抵是想起了許多的過往,一時悲從中來。
鍾妙默了默,始終並沒插嘴,想着讓江老太緩一緩再說。
“我也想做到一碗水端平,可是一想到你如今沒了娘,暫且只能指望我,我自然什麼都緊着你。我的孫子孫女我也疼,但好歹有爹娘在身邊,不差什麼。”
江老太擦拭着淚眼,擦到一半忽地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問題,忙補充道:“我打聽過了,鍾家發展得不錯,想必你爹爹很快便會來接你回去了。我這不是想着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屆時你爹爹也才不會怪我苛待了你去。”
她說完之後,想擠個笑容出來。
鍾妙卻是直皺眉。
“阿奶,我已經十四歲了,有些事就算你不說我心裏也明白。”她頓了頓,“鍾家根本就沒接我回去的打算。”
七八年了,鍾子均但凡有打算,她也就不會還窩在王家,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
可見是早早就被棄了的。
江老太大抵是沒料到鍾妙會說得如此直白,擦淚的動作猛地一僵。
她乾巴巴道:“……興許是這裏太偏僻了,你爹爹找不到地兒。”
鍾妙冷笑一聲。
當年余芝華出來上香,身邊跟着什麼人,鍾子均若真有查清真相的心思,自然不會錯過江老太這一號人物。
事已至此,說這些委實也沒半點意義。
她索性握了握江老太的手,“阿奶,鍾家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只認您。不論以後我會如何,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便不會讓您餓着。”
江老太泣不成聲,點着頭疊聲說好,“……你是個好孩子,只是這些年當真是苦了你啊!”
鍾妙倒不覺得有什麼。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更何況她已經有了賺錢的法子了!
想到四果湯,鍾妙心裏頭隱隱躁動着。
如今這等場合,她這樣喜滋滋的情緒委實不適合外露,故而只得憋着嘴角耐心等江老太又嗉嗉叨叨說了一番后才得以解脫。
話說開之後,江老太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
鍾妙見也沒她事了,便想回去再把四果湯的事好好琢磨琢磨,也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走前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起王寶蓮以及王家其他人對她表現出來的敵意,又着重強調了把她如同其他孫子孫女一樣對待的事。
“阿奶千萬不要忘了,以後我只是您的一個普通孫女,可不要再區別對待了啊。”
江老太當真是又氣又好笑。
“得了得了,對你好你還不樂意,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鍾妙這才放心地出了屋子,而後直奔地窖。
王家大大小小共有十一二間的屋子,屋型正好形成了一個直角。
右邊的屋子緊挨了一株大榕樹,那張開的枝枝葉葉猶如一把巨大的傘,罩了兩三間的屋頂。
而地窖就建在離大榕樹不遠的山坡旁。
身為南方人,鍾妙還是第一次真實看到地窖這種東西。
外形如同下水道,不同的是地窖的井口會壘高,以免有水或者什麼流到裏面去。
她瞅了瞅,見上頭掛了一把鎖,轉身便去找楊慶香。
楊慶香得知她要到地窖里看看,二話不說便領着她往廚房去取了掛在牆壁上的鑰匙,遞給她之後便說了兩句。
“你去地窖做什麼?裏面並沒什麼東西,就存了點冰塊在裏頭。”
鍾妙沖她笑了笑,“我不過是好奇罷了。”
也沒再多去解釋。
既然拿到鑰匙,那下到地窖里便不難了。
鍾妙爬進去后,第一反應便是十分涼快。因着裏面漆黑一片,她等了一會才適應了光線。
地窖不大,白茫茫的,竟是壘放了兩面整整齊齊的冰塊。除此之外,就如同楊慶香所說,裏面乾淨得只剩下牆。
即便如此,鍾妙也十分高興。
這可不就像是天然的大冰箱!
若是把水果什麼的往裏一放,那也能儲存上好幾天。
她的這個四果湯生意倒是具備了初步的條件。
鍾妙在地窖里又轉了轉,因着裏面的空氣不比外面,到底也不敢多待,大概知道地窖的情況后便出去了。
回頭便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迅速列出了一張四果湯的各種材料及相關。
各種鮮果果乾紅豆綠豆就不用說了,想要弄到倒是問題不大,問題就出在仙草凍和石花糕上。
仙草凍和石花糕都是可以作為四果湯的靈魂主料,二者只要有一樣就行。而仙草凍和石花糕在這個年代都是沒有現成的,只能自己去摸索着做出來。
身為曾在家裏做過四果湯的鐘妙,倒覺得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
只要能拿到熬制出仙草凍的仙人草或石花糕的石花菜,做出來也就是時間問題。
至於其他的,如今有個地窖在,她倒是可以把不容易變壞的果乾先一點點收集起來放地窖存着。
鍾妙想了許多,她一向有午睡的習慣,可就因為心裏頭裝着的這些想法,倒是讓她整個午睡時間都只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最後索性爬了起來,厚着臉皮去找王文淵。
她因着事兒想得太沉迷,進屋的時候忘了先敲門,一推門進去,正好看到王文淵坐在窗邊看着書。
因着她的突然闖入,倒是把人給嚇得不清,條件反射就把手裏的書給掩到了身後。
他警惕地望着她,一張臉漲得通紅,“你做什麼?以後進來得先敲門。”
鍾妙摸了摸鼻頭,心知是自己的問題,趕忙道歉,回頭則飛快地把屋裏的擺設給瞅了兩眼。
屋子不大,擺了兩張床。
一張給王文淵的,一張則是給楊慶香及王文靜的。
擠擠攘攘的,就這麼一小塊的空間,成了三個人睡覺的地方。
鍾妙有些傻眼。
王文淵已經十歲了,按理說,應該早早就男女分居了。哪怕是親娘和親妹,那也不是太合乎情理。
想是這樣想,她在三房眼裏就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存在,她去說這個也沒意義。人聽不聽她的不說,王家憑空得擠出一間屋子來給三房,不論是大房那邊還是二房那邊,都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