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刀刀見血

第49章 刀刀見血

江璇對着江棠那張淡然從容的臉,心底憋屈,羞惱,怨憤,但她仍舊冷靜隱忍,好聲好氣地說:“一個包而已,你想要我讓你便是,用得着這麼強搶嗎?”

江棠慢條斯理地把“作案工具”收回包中,眼皮一掀,鳳眸勾着泠泠笑意,不急不惱地回擊,“要點臉?一毛沒付就自動歸為自己所有,在江家生活了十幾年,怎麼也沒有把“強佔”的毛病給治治?”

江璇沉默了幾秒,面不改色一笑,“江棠,你才是真該把你身上那股‘誰都欠你’的臭毛病給改一改,別總擺出只有你最無辜,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姿態,不是只有你委屈,你以為我願意當跟你擁有一半相同的血緣當你妹妹?出生又不是我能選擇的,小時候也就算了,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是一點沒長進?”

江棠不咸不淡道,“我有啥委屈的?我媽是明媒正娶的江太太,我是名正言順的江家大小姐,我從小行的正坐得直,沒被人戳着脊梁骨罵是小三的女兒。”

江璇抿着唇,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握成拳,滿不在意江棠的冷嘲暗諷,淡笑着道,“江棠,你知道爸爸為什麼從小就不喜歡你嗎?”聲音微微一頓,“因為沒人能受得了你這種尖酸刻薄的嘴臉。”

江棠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道,“看來你是真的黔驢技窮了,一而再再三地拿江柏峰來膈應我,是除了這點,拿我毫無辦法了吧?”

江璇化着妝的精緻臉龐,淡然微笑着道,“不管你承不承認,血緣關係割不斷,就算你再膈應我,也改變不了我們是親姐妹的不爭事實,我並沒有想過要膈應你,是你總以惡意揣測別人的好心,才會這樣覺得,講真的江棠,你這樣活着,我都替你感到心累。”

江璇不會承認,自己曾無數次幻想過,要親手撕碎江棠這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無數次幻想着把江棠狠狠地踩在腳底下,將江棠曾經加諸於她身上的一切加倍奉還。

奈何至今也未能如願以償,即便是三年前,因為江老頭子命懸一線逼得江棠走投無路上門求和,卻仍舊不見半分卑微。

江璇最厭惡江棠這一點,好似什麼打打不倒她,那與生俱來高人一等的傲慢,哪怕是落魄,也掩蓋不住一層傲氣。

但是,江璇只要一想到又朝一日,可以看到江棠從高處落下來時的狼狽模樣,可以居高臨下睥睨她,征服她,看她跟自己求饒,單純幻想到那個畫面那個場景的氛圍,她就無比興奮,並且持之以恆地期待着,她相信這一天總會到來。

有的人,什麼都不用做,存在就能噁心人。

江棠之於江璇是如此,江璇之於江棠亦然。

所以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江璇哪怕是頂着私生女的身份,只要能膈應江棠,折磨到她,讓她有刺難拔,就能感到幾分滿足。

江棠厭惡她,她又何嘗不痛恨江棠?

她也很清楚,她與江棠,成不了朋友,更做不成家人,只能做彼此的仇人,要麼半途死一個,要麼折磨一輩子,看誰先熬死誰。

因此,她隱忍,也十分能忍。

江璇望着江棠那張始終不變色的臉,腦中自動腦補了自我滿足的畫面,被江棠扎了針的地方,也不覺得疼了,反而有種奇異的愉悅感,因為她知道,江棠越是瞧她不順眼,證明她越介意自己。

也不待江棠出聲,繼續火上澆了一把油,“至於爸爸和我媽,一紙結婚證而已,有沒有也無所謂,反正大家都知道,爸爸愛我媽,她就是江太太,而我,也是貨真價實的江家女兒。”

你那個到死也換不來自己丈夫一眼憐惜的媽,還有被厭惡的你,早就輸了。

這一句,江璇沒說出口,她不是記吃不記打的人,擦着底線挑釁可以讓江棠膈應難受,但一腳踩到底線,一不小心又得挨打。

她打不過江棠這個野蠻人,兩年前被江棠拿煙灰缸砸得頭破血流的事情,讓她吃過虧,也長了記性,這兩年每次對擂都是點到即止。

江棠淡淡睨着她,彎唇溢出一聲極淺的譏誚,曼聲道:“別以為拿愛情來當遮羞布,就能掩蓋住你媽處心積慮插足他人家庭的事實,不過就是上了幾年床,當真以為自己當鳳凰了,當我面拿你媽身上下來的雞毛當令箭,不知羞恥。”

江棠的聲音不大,娓娓動聽的嗓音,眉間浮着淺淺的嘲弄,輕描淡寫之間儘是諷刺,刀刀見血。

江璇被她諷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是打翻了調色盤,想反擊,卻發現自己詞窮,更主要的是,她敏銳地察覺到周圍似乎有視線往他們集中過來。

江棠也察覺到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側過頭。

男人那張不言苟笑的英俊面孔,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進了江棠的眼底。

綢緞質感的黑色襯衫,熨帖平整的黑褲,將他頎長的身材映襯得愈發挺拔高大,他表情淡淡的,一身黑色散發著冷貴神秘的氣質,鶴立雞群地站在燈光下,引申出某種禁慾又迷人的氣息。

他的出現,引得原本沉浸在奢侈商品里不可自拔的女人,紛紛駐足偷窺,美色當前,果然金錢物質都是糞土。

江棠和江璇唇槍舌戰的聲音並不大,不仔細聽,極容易被周遭聲音給掩蓋去,但他所在的位置不遠,以江棠和江璇的對峙為中心,他恰好在能聽得見的半徑範圍里。

江棠在看見他的一瞬間,便渾身僵硬成一塊石頭,腦海中忽而又響起男人那嘲諷般的聲音。

【難怪你爸會偏愛你那個妹妹。】

好死不死,正是唐游川。

頭皮頓時炸的發麻,腳上像一句魔咒釘住,完全動彈不得。

江璇也不敢吭聲,甚至不敢直視那人幽深冷湛的眼睛。

江棠腦子也陷入混亂里,在這種場合,這般氣氛下,也不知該不該主動開口打招呼。

就在此時,一道清脆的女音打破了沉默,喚道:“江醫生?”

江棠眼皮微動,這才注意到在唐游川右手邊,站着一個怕青春洋溢的少女,一條碎花裙,隱約勾勒出趨於女人的窈窕身段,嬌俏可人的臉蛋,清純無瑕雙眸,正是含苞欲放的年紀。

兩人身體貼着,不難看出之間的親密。

江棠忽然想起之前那通電話,年輕女孩的聲音,挑釁警惕的口吻,但是因為只有幾句交流,話筒又能異化人聲,江棠不確定眼前這位是不是當時接電話的那女孩。

只是因為這聲“江醫生”,聯想到了患者或者是家屬,但江棠卻想不起來她是誰,她對着女孩灼灼的目光,有些茫然。

江棠維持着客套禮貌,回了聲:“你好。”又對着唐游川,蠕動着唇,平靜打招呼,“唐先生。”

大大方方的一聲,客氣又疏離的口吻,無人會聯想過多。

只有江璇垂着眼帘的眸底,快速劃過一抹精光。

唐游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視線往回收的時候,又不着痕迹地掃過她身畔的季然,沒出聲搭理她,完全一副不鳥人的態度。

女孩朝她咧嘴一笑,笑得天真無邪,又看了看江璇,而後趁機用手扒着她身側唐游川的手臂,微微伸着頭問,“江醫生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江棠對這個陌生女孩笑笑,淡聲道,“沒什麼。”

“別怕。”女孩眨了眨眼,顯然不相信,扯着她身旁的人,“三哥在呢。”

像是在撒嬌,有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而在唐游川另一側,有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她是這家門店的店長,從業十年,擅察言觀色,聽到女孩的話,又看了眼唐游川的臉色。

未及江棠說話,便端着得體的笑容道,“兩位客人若是有什麼想談的,可以到裏面的休息室。”說著,皺着眉頭看着江璇身旁的導購,沉聲道,“小李,你楞在這兒做什麼!”

被喚作小李的導購面露驚色,忙出聲,“二位,請隨我進來。”

江棠錯開視線,搖了搖頭,如常道,“不用了,我趕時間,麻煩幫我結賬,謝謝。”

小李導購看了下江璇,訥訥道,“小姐,您看……”

江璇微笑着說,“沒關係,我選其他的吧。”

小李導購鬆了口氣,“哪您先看,有什麼問題隨時諮詢我。”

江棠擅自把唐游川前面的拒絕回應她的招呼解讀為要當做不認識,所以轉身離開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打,走得相當乾脆。

休息間裏。

一牆之隔,把外頭的聲音和視線隔開,唐游川悠然自得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而隨他一起來的女孩則在休息間外面,那有一個獨立的商品櫃,一位專業的導購正在陪她挑選店裏事先預留好的新品。

店長親端了兩杯茶,還有一些點心進來,恭恭敬敬地放在茶几上,“唐先生,那我先出去,有事可以叫我。”

唐游川叫住她,淡聲道,“把剛剛那個導購叫進來,我有幾句話問她。”

店長應聲出去,找到小李,再三叮囑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別亂說,知道了嗎?”

小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導購,權貴少爺千金小姐,她都接待過,像這樣被單獨被叫來,是頭一遭,而且這人還是青臨城讓人畏懼的唐游川,她顫顫巍巍的點頭,推門而進。

“唐先生,您……您找我。”

唐游川大爺似的坐在那兒,出聲道,“剛那了兩人是怎麼回事?”

小李緊張得大腦反應有些慢,想了幾秒才知道他問的是江棠他們,“就是兩位都看中了同一款包,可只剩下最後一隻,如果要,需要從其他門店確認庫存調貨,但兩人都想現在就買下,所以起了些爭執。”

唐游川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詳細說。”

江棠和江璇互掐的對話不少,小李也沒有那麼厲害的腦子能全部還原,不知道唐游川要多詳細,基本就是說了個大意,個別深刻的句子原封複述。

唐游川一口茶沒喝,安靜地聽完后,表情也沒發生什麼變化,依舊淡淡,眼神晦暗,不辨喜怒,默了片刻,就讓小李出去了。

而從店裏出來的江棠和季然,拎着一個殘缺的包,臉色都不太好看。

季然痛心疾首的看着江棠,“四萬多,你都不心疼的嗎?”

江棠手一抬,晃了晃那隻精緻的袋子,面無表情道,“我心疼,你要幫忙承擔一些嗎?”

季然冷漠無情,回她:“後果自負。”

江棠說:“小雞同志,有難同當好機會。”

“我只能陪你享福,不能陪你共苦。”

江棠嗤了聲,把袋子塞給他,“你旁門歪道多,想想辦法轉出去,幫我扣回點成本補血。”

兩人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當江棠安安分分呆實驗室發毛的時候,季然在挖空心思在外面浪,說要享受青春要輕狂,然後結識了各門各類的狐朋狗友,萬一想要辦點什麼事,總能找到幫手。

當然,他乾的都是正經勾當——花高價找人幫忙買絕版鞋。

季然掂了掂袋子的重量,“我看你下手放血的那勁,以為你瞞着咱們私藏了幾百萬,敗家娘們都沒你這麼敗。”

江棠說:“不然能便宜那個噁心玩意,否則她還以為我怕了她那個蕭少爺。”

提及此,季然皺眉,“此蕭少爺不會是彼蕭少爺吧?”

“這得問阮迪。”

江棠八歲的時候隨爺爺搬到了慶州定居,直到高中才回青臨城,本身不是愛打聽八卦的人,又為了升學一股腦扎在學習里,大學時代的心思不在實驗室就在解剖室,要麼就泡圖書館,就連校園裏盛傳的八卦她都漠不關心,更別提青臨城名媛貴圈裏的風流韻事,至於千金少爺姓啥名啥,她是一概不知。

阮迪和季然都說她成書獃子了。

所以青臨城的蕭少爺到底有幾位,她哪知道。

季然說:“萬一她真是攀上我們認識的那位,那不是夠嗆?”

江棠笑了下,“就當她真的勾搭上了蕭曄,你覺得她能笑多久?”

季然道,“謙虛請教你的高見。

“他們母女了兩都一個樣,裝得再好,奔得就是那點兒利益,那個圈子的公子哥,習慣了金錢遊戲,女人對他們而言,就是花錢買來的玩具,不管身體還是感情,有錢就能擁有,所以在他們眼裏,只要用錢就能買的到的感情,再貴那也是雞,你覺得那些男人會娶只雞?”

江棠說得直白又殘酷,但也確實是這樣的道理,否則就不會有今兒結婚明天離婚後面出個私生子的鬧劇了。

貴圈亂,誰還不知心知肚明。

特別是蕭曄那個男人,江棠想起第一次見面看見的畫面,那真是浪得沒邊兒,萬花叢中任他采蜜舔食,和江璇一起會認真?她不相信。

……

黑色賓利緩緩停在一棟別墅前,女孩兒從後座下車,關上車門之前,不死心地朝里問,“三哥,你真不進去坐會兒?表哥說他在家,你進來玩一會兒再走唄。”

“小屁孩,又拿你哥我吊你三哥!”

女孩的話才說完,不遠處就傳來一道弔兒郎當的男音。

她抬頭,看見沈敘的,討好的笑,“我是怕哥你無聊!”

女孩是沈敘的表妹,沈敘小姨的女兒,叫楊芮,今年十八歲,剛上大學,因為家裏離她大學遠,又不願意住宿,家裏怕她一個女孩在外邊獨居危險,便住進了沈敘這邊的別墅。

楊芮人美嘴甜,是他們這群人里最小的姑娘,加之還有些其他的淵緣,唐游川一直對她有特別照顧。

唐游川今天會帶她去商場閑逛買包,純粹是因為上次出差答應了給她帶的東西給忘記了,今兒有空,她又說想買包,便陪她去了。

沈敘拍了一下她的頭,“有空多跟你學校的同齡孩子出去玩,別成天黏着你三哥,不知道以為你是他的私生女。”

不等楊芮出聲,唐游川便涼涼道,“你罵誰呢?”

江棠八歲的時候隨爺爺搬到了慶州定居,直到高中才回青臨城,本身不是愛打聽八卦的人,又為了升學一股腦扎在學習里,大學時代的心思不在實驗室就在解剖室,要麼就泡圖書館,就連校園裏盛傳的八卦她都漠不關心,更別提青臨城名媛貴圈裏的風流韻事,至於千金少爺姓啥名啥,她是一概不知。

阮迪和季然都說她成書獃子了。

所以青臨城的蕭少爺到底有幾位,她哪知道。

季然說:“萬一她真是攀上我們認識的那位,那不是夠嗆?”

江棠笑了下,“就當她真的勾搭上了蕭曄,你覺得她能笑多久?”

季然道,“謙虛請教你的高見。

“他們母女了兩都一個樣,裝得再好,奔得就是那點兒利益,那個圈子的公子哥,習慣了金錢遊戲,女人對他們而言,就是花錢買來的玩具,不管身體還是感情,有錢就能擁有,所以在他們眼裏,只要用錢就能買的到的感情,再貴那也是雞,你覺得那些男人會娶只雞?”

江棠說得直白又殘酷,但也確實是這樣的道理,否則就不會有今兒結婚明天離婚後面出個私生子的鬧劇了。

貴圈亂,誰還不知心知肚明。

特別是蕭曄那個男人,江棠想起第一次見面看見的畫面,那真是浪得沒邊兒,萬花叢中任他采蜜舔食,和江璇一起會認真?她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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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路子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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