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如的臉
暮春的陽光透過窗帘的罅隙,溫柔地投射到了少女皎白的面頰上,帶來一種懶洋洋的溫暖之感。
在這金色的暖意中,似乎有什麼輕巧而又纖細的東西,也隨着陽光一同落在了臉上,觸感柔軟而又微癢。
沉睡的少女驀然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一根長長的羽毛,以及拈着它的,一隻修長潔白,屬於年輕男子的手。
少女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從暖暖的被窩中拿了出來——
然後一巴掌糊在了太宰治那張漂亮的臉上。
“上午好啊,葉醬。”將少女的手從臉上拉下來,額頭上頂着一個淡淡的紅印子,太宰治的笑容依然十分燦爛,“已經九點多鐘了,葉醬還不起床嗎?”
“這難道就是你撬開一個少女房門的鎖,然後遛進來打擾她睡眠的理由?”她的臉上寫着不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幾點鐘睡的。”
拉了拉被子,她將自己蜷成一團,翻身背對着太宰治——
“過幾天可沒這麼好的覺可以睡了——出去,把門關上,不要打擾我。”
看着床上那小小的一團,聽着少女那略顯沙啞的睏倦聲音,太宰治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沒想到堂堂“夢魘”的起床氣居然這麼的……可愛。
伸手戳了戳那裹在被子裏的一團,見對方似乎已徹底將自己無視,太宰治還不怎麼敢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他只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奈地說道:“行吧行吧,我不打擾你了,我出去……”
他沒能把話說完——
一隻纖細白皙的,屬於美麗少女的手從被子裏面突然伸了出來,拉住了他垂在床邊的手,阻止了他的離去。
——“你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
一雙被維納斯祝福過的藍眼睛望了過來,微微的困意為它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如同清晨里被薄霧籠罩着的湖泊。
但她的眼底卻是清醒的,宛若薄霧下清澈的湖水。
“是的呢。”太宰治彎起了眼角,笑盈盈地承認道,與此同時,他反手握住了少女的柔夷,將其攏在了掌心。
“所以說,”並沒有在意對方的小動作,少女挑了挑眉,問道,“當時你能通過柯林的傳送門,並不是因為你能控制心跳,製造短暫的假死狀態?”
畢竟通過傳送門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不像她的“傳送”有一定的前搖。
所以她當時並不驚訝。
“不,我是昨天才發現這一點的。”
太宰治微笑着搖了搖頭。
然後,他彎下了腰來,傾身靠近躺在床上的少女——
“真好呢。”
那雙搖曳着晨光的鳶色眼眸與少女的藍眼睛之間距離不超過一尺。
青年執着少女的柔夷,將其手背覆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
“在任何時候,我都能沒有顧忌地觸碰你了。”
而不用擔心打斷你的幻術。
雖然現在禁慾了,但安格斯畢竟曾經是一個情場老手,知道該如何輕而易舉地製造浪漫,自然也清楚該如何輕而易舉地破壞浪漫。
少女注視着青年那近在咫尺的如畫眉眼,沒有選擇一巴掌呼過去,也沒有露出什麼動容的神色,當然更沒有害羞臉紅什麼的,她的目光與神色都十分平淡,連語氣都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別離我那麼近。”
輕輕地闔了下眼睛,她將視線移向放置在床邊窗台上的吊蘭——
“你的長相,和我的一位故人有幾分的相似。”
不出意料地,少女感受到青年握着自己的手緊了幾分——
“那位故人,是林靜蘭嗎?”
太宰治將她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拿開了,但卻依然將其牢牢地握着,沒有一點要鬆開的徵兆。
“看來,你在我夢裏看到的東西真不少呢。”少女唇角的笑意微微有些諷刺,變相承認了太宰治的猜測。
“有個問題我好奇很久了。”
青年注視着曾是一個時代最輝煌的神話,現在像貓咪一樣慵懶地縮在被子裏的少女,問出了同樣被無數後人所好奇的問題——
“你喜歡過她嗎?”
“喜歡?”少女輕輕地笑了一聲,卻給出了一個有些出人意料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
她輕輕地拉開了蓋在自己胸前的被子,露出了月白色的睡衣——
那前襟上正綉着深藍色的蘭花。
少女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那被修長蘭葉擁簇着的,小小的雪色花朵,也是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只知道,林靜蘭留給我的印象很深,也很沉重。”
——沉重到她死之後,自己再沒招惹過一個女人。
“年輕人,”她輕輕地嘆息道,“我已經很累了,負擔不起任何情感的重量了。”
“林靜蘭?”
那扇可憐的,被太宰治用一根回形針撬開的門再度被推動,一個金髮的娃娃臉從門后探了出來,用蹩腳的語調念着這個對於他來說發音略顯古怪的名字,然後吐槽道——
“你曾經到底有多少個白月光啊?”
“還有,”俠客眨了眨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笑嘻嘻地說,“你們兩個現在真的很gay。”
昨天晚上,在安格斯提出要在柯林家住一晚上之後,俠客他也跟着他們一起去了。雖然爵位不高,但畢竟柯林是個貴族,還是個比較富裕的貴族,家裏空餘的房間還是挺多的。
至於一起去的原因嘛——
當然是面對面的開黑更有感覺啊。
他們四個人昨天晚上一起打遊戲,熬到了凌晨兩點鐘,並在期間幹掉了一箱的肥宅快樂水。
然後這兩個精力旺盛的跳蚤現在就跳過來騷擾她了……
就不能讓人好好睡個懶覺嗎?
“不要那麼驚訝,老年人的經歷總是要豐富些的,”容色如四月春光般美好的少女捂着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地回復道,“遇到的難以釋懷的人和事自然也就多些。”
“還有啊,”意識到對方可能誤會了些什麼,她清了清嗓子,讓那略顯沙啞的聲音恢復成了清亮悅耳的少女音,“睜大你的蜘蛛眼睛好好看看——我怎麼可能會搞gay呢?”
說著,她微微直起身子,從太宰治的背後露出了臉來——
長長的黑髮柔順地垂在頰邊,一雙蔚藍的眼眸美好如晴空。
被刻板印象影響了的俠客:“……”
行吧行吧,可男可女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大佬你開心就好。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女緊接着又對他露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
“我只會搞姬。”
說著,她便輕輕地拍了拍太宰治的手臂。
對方那柔軟的亂髮霎時變成了曳地的長發,長長的沙色風衣化為了蕾絲邊的連衣裙,連身形似乎也纖細了一些。
“噗——”俠客瞬間噴笑出聲。
緩緩地,“婀娜多姿”的太宰治轉過了頭來,對俠客露出了一個風情萬種地笑。
然後俠客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對方頂着的那張臉與自己的一模一樣。
——————
在遭受了這場心靈上的打擊之後,俠客很快就回到了流星街——這當然不是因為太宰治的臉太過污染人心,而是因為如果他再不回去的話,正獨自一人和一群老頭子扯皮的庫洛洛可能會想扒了他的皮。
相較來說,我們的柯林寶寶就顯得幸運得多了——既不需要在上午去和心臟們扯皮,也沒有兩個精力旺盛的跳蚤在面前死命地蹦噠——於是他非常安詳地睡到了十一點鐘。
不過他在下午就沒有那麼悠閑了——這次是旅團的全員集結,他得開傳送門一個個地將到達最近標記點的成員接迴流星街。
至於安格斯他們嘛——
“三帶二。”
“王炸。”
少女笑眯眯地亮出了手上的方塊三,也是她的最後一張牌——
“看來下一盤的地主還是我呢。”
“啊呀,葉醬的手氣真好,這種牌完全沒法贏呢。”
太宰治扔下了手上剩餘的牌,可愛地癟了癟嘴。
“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嘛——不過,我也就在這種時候運氣好點了。”
一邊洗着牌,少女一邊笑眯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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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副本預計會有點長,因為大佬她鋪的線有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