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姑遙叛逃
半空之中,河六四摟着櫻芙飛騰而去,一路上黃沙瀰漫,眼前一片昏黃。
神識感知之下,河六四找到了方既仁。此時方既仁正躲在陣圈之外,深坑旁邊,眯着眼看向風沙裏面。
河六四縱身落下,正落在方既仁身前。
方既仁見河六四並無大礙,大喜:“可算出來了!”
河六四也問道:“師兄沒事吧?”
方既仁笑着搖了搖頭,卻吃了一嘴沙子,急忙呸了幾口,說道:“先走吧!”
一行人疾行而去,不消多時,終是離開了黃沙之境。
河六四回頭望着那猶如沙塵暴一般的塵沙,想起炁刃方才的交代,嘆道:“這天星一章的陣法,當真厲害!好好的一處草肥水美之地,竟是被我弄成這般田地!”
櫻芙附和道:“所以,要謹記炁祖之言!”
“炁祖?”方既仁聽得糊塗,“什麼炁祖?”
河六四從未告訴別人炁刃的存在,這次若不是炁刃主動現身,就連櫻芙和雲歌都不會知曉。
見方既仁發問,河六四說道:“此事日後在與師兄解釋,只是如今,此地該如何是好?”
方既仁嘆道:“方圓十里,皆已黃沙瀰漫,恐此後幾十年寸草不生啊!我之過也!”
河六四有些慚愧,拍了拍方既仁的肩膀說道:“師兄也是為擋住天星之力!若彼時未曾布天星八象噬陣,你我恐早已灰飛煙滅,而受災之處也不止這方圓十里了!”
方既仁點了點頭:“如今就算是改變地脈也回天無力了,可憐此地百姓啊!”
河六四也有些心酸。從古至今,無論是何種天地異變,朝代更迭,受難的總是百姓,如今就連自己也成了始作俑者,河六四如何能心安理得。
就在這時,身後遠處有一匹快馬跑來,見到河六四等人,馬上斥候急忙跳下來一拜,叫道:“原來是幾位仙長!中郎將此時已在岩化城恭候幾位,還請幾位仙長隨小人回城!”
第二天清早,岩化城太守府邸,連戰高坐堂上,看着案上奏疏,滿臉愁容,不知如何下筆。
此番圍剿邪徒,只區區二百人,自己便以百倍兵力前去剿滅,雖是尊丞相之命,不敢小看邪徒,可卻一樣損兵折將。原以為河六四等人來到,能旗開得勝,不想竟是如今這般光景。他當真是不知怎麼將這些事稟告趙兌。
這時,一個斥候闖進太守府,高聲報:“稟中郎將,方道長,河道長几人現已歸來!”
連戰聞聽,大喜,急忙起身前去迎接。
走出府衙,直見河六四等人風塵僕僕的走了過來,好不狼狽。
連戰急忙迎上去,說道:“幾位辛苦!小人已命人備酒燒水,諸位好生歇息歇息!不知那古宅....”
河六四一擺手,打斷了連戰:“玉天揚呢?”
“呃....”連戰似乎有難言之隱,“不瞞河道長,我等昨日剛剛回城,玉道長便言說其弟姑遙不見了,匆匆出城尋找!小人隨即調遣五百精兵助玉道長尋人,此時玉道長尚未歸來!”
河六四難以置信:“姑遙不見了?”
連戰擦着汗回道:“是!一路上未曾與人爭鬥,玉道長一直與小人商議排兵計策,等到入城之時,為玉道長安排居所,這才發現那孩子不見了!還請道長恕罪!”
河六四面色沉重,擺了擺手:“中郎將何罪之有。煩請中郎將好生照顧我師兄等人!”
說罷,縱身離去。
來到東門城牆,此門便是從那廢村回來時的必經之路,河六四站在城樓之上,將無窮盡之神識外放而出,籠罩四野。卻見到三里之外,玉天揚正帶人往回走。
河六四跳下城樓,也不管驚呼的衛軍,徑直衝向了玉天揚。不消多時,便來到了玉天揚面前。
見河六四趕到,玉天揚翻身下馬,卻是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河六四急忙上前扶起他,看玉天揚臉色慘白,像是勞累過度,定然是徹夜尋找無果。
玉天揚低聲說道:“姑遙,不見了。”
河六四說道:“此事我已然知曉,無需多言,先回去罷!”
是夜,眾人歇息了一天,除了雲歌,盡皆醒來。此番大戰,眾人筋疲力盡,睡了整整一天,也才緩過神來。
來到府中高堂,連戰早已備好酒食等候眾人。眾人落座,卻是個個無言。
連戰坐在一旁,覺得氣氛尷尬,遂舉杯說道:“諸位竭力相助,連戰感激涕零,以此薄酒,敬諸位仙家!”
眾人聞言,默默舉杯飲下。
連戰見眾人並無意趣,乾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河六四見玉天揚一臉沉悶,說道:“你不必自責,此事非你所願!”
玉天揚嘆了口氣:“河師兄,方師兄,櫻芙雲歌,皆在奮力拚殺,獨我一人身居後方,卻是連個孩子都沒看住!”
方既仁聽聞姑遙走失,本也是對玉天揚極為惱怒,可見玉天揚為此事茶飯不思,也知此事並不怪他,心中怒氣便以消了大半,說道:“他一直呆在軍帳之中,如何會消失不見?”
連戰急忙說道:“據小人所遣衛兵稟報,姑遙是趁我等入城之際,借尿遁而去,隨後便再無蹤影。小人已嚴懲了那幾個衛兵,也加派人手出去尋找,方道長不要太過憂愁!”
“尿遁?”河六四一愣,“那這麼說,他是故意要走的!”
連戰陪着笑,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恐怕,確是如此了!”
方既仁也是有些難以接受,說道:“無緣無故,他為何要走?難道有人曾欺辱於他?”
河六四說道:“絕無可能!中郎將麾下軍紀嚴明,怎會欺辱一個孩子?天揚一向將姑遙視作胞弟,又怎會容忍欺辱姑遙呢!”
方既仁叫道:“那他為何要走?”對於這個徒弟,方既仁雖是惱恨他心胸狹小,卻也一樣盡心儘力。
櫻芙在一旁說道:“恐怕,又是什麼榮辱之心作祟!”
方既仁一怔:“榮辱之心?他一個孩子,在乎什麼顏面?”
“他在乎!”玉天揚低聲說道:“姑遙心高氣傲,一直以修為不高為恥!在鐵牛村,他煉丹小成,心中歡喜,可我等卻不許他太過鑽研,反而要他繼續修鍊那枯燥無味之功。如今負氣而走,也並非沒有可能!”
聽着玉天揚的分析,方既仁也啞口無言了。姑遙的確如此,還曾因煉丹之事與他爭執過。可他還是不相信,自己全心全意栽培的徒弟,竟然會出走,這和叛教並無區別啊!自己第一個徒弟便做了叛教之人,這讓自己如何還有顏面說什麼光耀門楣。
玉天揚又說道:“姑遙心思縝密,比之尋常孩童,他極為敏感。那一日河師兄看透他以雲歌試藥之心,言語點撥了一番,此後我等為磨他心性,便嚴加管教,恐是叫他生出怨懟,故而怒極出走。”
眾人聞言,盡皆無語,他們知道,玉天揚所言,確是真。
過了兩日,連戰派出去近千名兵士,終於打探到了關於姑遙的消息。那日姑遙悄悄遁走,而後便買了架馬車,連夜朝着青一山而去。青一山,便是丹鼎教所在之處,而他購買馬車的錢銀,自然也是從眾人行囊中偷去的。
聽到這條消息,眾人並沒什麼反應,像是早已料到。青一山就在肅成府境內,恐怕他們一行人剛剛進入肅成府的時候,姑遙便已經打算好叛逃而去了。
不過,姑遙畢竟跟隨他們已久,他不念舊情,眾人還是十分傷感。
良久,方既仁起身說道:“罷了!至此我天罡教再無此人之名,但願他能走正途吧!”
說完,方既仁便回房了。
又過了一日,雲歌醒了過來,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胡吃海塞,大快朵頤,像是餓了七天七夜一般。此間連戰也尋來諸多人蔘靈芝,珍奇草藥。而眾人見雲歌並無大礙,根基也未曾受損,終是鬆了一口氣。
這幾日期間,河六四也已經將破陣始末講了一遍。聞聽古宅中數百邪徒連同武天,皆已灰飛煙滅,連戰也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不過,因為破陣之舉,廢村周圍方圓數十里已變成荒漠,周邊百姓只得遷居而走,一時民怨沸騰。連戰本想將此事因由原本上報,可畢竟前因後果詭秘玄奇,連戰仍舊無法下筆。
為此,連戰只好前去請教河六四。
河六四聞言,便叫他如實稟報,而他們一行人正好也要前往京都,皆是會面見趙兌,將此事說個清楚。
連戰大喜,寫過河六四之後便匆匆離去。
第二天,眾人休整妥當,告別連戰,重新上路了。
只不過出來時是六個人,現今卻成了五個,眾人難免有些不舒服。唯獨雲歌不以為然,一手握着千年參,一手抓着黃中梨,吃的滿嘴都是。看的眾人嘖嘖稱奇,這青龍果非凡人,如此天材地寶,竟是敢生生吃下。
“我一早便知那臭小子不是好人,你們還非叫我給他個好臉色!哼!”雲歌嘟嘟囔囔的說著。
櫻芙聞言,笑問道:“你一早便知?莫非,你還能看透人心不成?”
雲歌得意的一揚臉:“那有何難?”
櫻芙笑着敲了雲歌腦袋一下:“小小年紀不學好,凈學些吹噓誇大!好好吃,別說話!”
雲歌皺了皺鼻子,權當反抗了,而後便也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而馬車外的河六四,卻是聽的一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