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尋王定無果回青州 遭張保劫掠抗金兵
上回書說到翠蓮玉燕一行人自大名府到了東京,張提轄和鄆哥到太師府門前打探王定下落,跟着朝廷到北國出使。
二人離開太師府門前往回走,鄆哥問到:“提轄,那虞侯說的可是真的?”
張提轄說:“聽着卻也不像是假的。”
鄆哥說:“若再找人探看一番才好。”說著二人回到店裏,見到了翠蓮玉燕,鄆哥嘴巧便將打探來的事一五一十的同二人講了,還說最好是再找人打聽打聽,金翠蓮也怕其中有假,便說:“鄆哥說的有理,明日便去尋孫孔目來,勞煩他替着打探一番。”
次日一早,鄆哥去買了禮物,四個人趕奔孫孔目家中,孫孔目此時已從孟州回來多時,見是翠蓮等人來訪,自然高興,盛情款待一番,金翠蓮便將尋找王定之事與孔目說了,孫定登時便答應,約定明日來聽消息。
當日傍晚,金翠蓮和鄆哥又去了酸棗門外,見了石塔等眾潑皮,眾人過的卻也不甚安生,翠蓮又將些銀錢給了眾人,叫他們或是出去或是在遠近鄉里做些營生買賣,眾潑皮見了翠蓮大姑姑,無不思念智深師父,眾人要留金翠蓮吃酒,翠蓮心善怕眾人又破費,便婉言辭謝,和鄆哥迴轉客店。
次日未時,四人又去了孫佛兒家中,孫佛說自己也剛剛自衙門後街回來,托舊友打探了王定的消息,與那虞侯所說一般無二,金翠蓮聽完便知此事為真了,眾人又說了會子話,孫佛執意要請四人在家吃酒,眾人推脫不過,也不想一味駁孔目皮面,便留在孫定府上吃了晚飯,故人相見甚是歡愉。
臨行之時,金翠蓮見孫孔目過得並不富裕,又怕直接給錢叫他羞了,便叫鄆哥趁孔目不備偷偷塞了些銀兩在床上,酒席酉時方散,孫定送眾人出來,四人回酒店,一夜無書。
次日卻是秋高氣爽,好一個天氣。四人酒已醒透,算還了店飯賬錢,便離了東京汴梁,迴轉青州府桃花庄。那是正是九月半的天氣,於路上但見:遙山疊翠,遠水澄清。奇花綻錦繡鋪林,嫩柳舞金絲拂地。風和日暖,時過野店山村;路直沙平,夜宿郵亭驛館。羅衣蕩漾紅塵內,駿馬驅馳紫陌中。
路上無書,約有近月時間,四人便迴轉到了桃花庄,自西面大路進庄,離庄口還有二三里路時便見有崗哨,崗哨上凈是莊上的壯丁,皆手持刀槍,一旁還拴着馬。
玉燕便是詫異,正疑惑見來到了切近,崗哨里見是大小姐回來了,便上前問好,玉燕便說:“這路上如何設置了崗哨,可是官府的指派,卻來防備遠近山上的強人的?”
那幾個莊客回說:“非是官府所為,如今指望官府卻如何來得及,最近遠近的山上卻不曾有強人劫掠,自大小姐出行這段時日,卻又小股的北國兵馬,常常趁着日出日落,清晨深夜來莊上襲擾,卻看不清是遼國還是金國。
前兩次損失了不少的錢財,也害了幾戶的性命。莊主見狀不妙,與官府說了幾次也是無果,無奈便將眾男丁莊客組織起來,都跟着王教頭習練武藝,又在四周遠近山頭路口都設了崗哨,提防着金兵,但有劫掠便一起出動。”
劉玉燕聞聽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個大概,又問:“自設立了崗哨后可還有金人侵擾?”
眾莊客說:“卻來了一次,是早晨天還未亮,崗哨里見有金人侵擾便敲動梆鑼點起火把回來報信,那伙卻是止有十幾騎的馬隊,見有了防備,莊上也有響動,便撥轉馬頭走了。”
金翠蓮聽完說:“不曾想河北賊勢猖狂,不曾想這山東一帶卻也有小股的金兵,也是奇怪。”
鄆哥聽完說:“回翠蓮姑娘,此事倒也不怪,那山東山西河南河北、如此廣大,怎能寸土都有人看管,定會小股金人突破了防守,或是自遼國進入,卻不敢到那州城府郡去,逢村莊便劫掠搶奪卻是容易。”
張提轄也說:“是呀,這些金兵若是在邊境上,便會搶奪牛羊馬匹,糧草什物,若是深入中原腹地便止是搶奪錢財,旋即就跑,那個抓得住啊。”
四個人邊說邊往莊子裏走,進了庄早有莊客見了稟報了劉太公,太公親自到自家大門外翹首看女兒回來,四人給劉太公和張教頭見了禮,眾人攜手攬腕到客廳落座吃茶。
茶罷擱盞,玉燕便問太公:“剛才見庄外增加了崗哨,又聽莊客說,最近卻有金遼人的騎兵侵擾,可有此事?”
劉太公和張教頭便將自玉燕等走後家中發生的一切一一說了,與那莊客說的大同小異,張提轄又問了叔父和師兄王進如何應對,王進便說:“如今整日我和扈成兄弟在莊上校場操練鄉勇,張師叔督造軍械樣式,交給戴兆兄弟帶人打造,又令藺仁兄弟到各處去採買銅鐵來。
在莊子四面設立了崗哨,每日都有莊客輪流守把,李小二、李四、王四和唐牛兒四個在東西南北四面輪流巡視查看也頗為辛苦。夜間也常有一捎莊客不睡,我與扈成兄弟輪流值夜,如今你回來的正好,我們三人便能輪開次序,免得不得休息打熬身體。”
張提轄聽完點了點頭,玉燕便說:“我們既回來了,我也能幫着師兄值夜。”
王進說:“這卻是最好,你和翠蓮回來,最要緊的便是帶着莊上眾多婦人女眷們操練拳腳,以應對不時之需。”
玉燕和翠蓮點點頭答應了,鄆哥聽完興沖沖地問道:“如今兄弟們都有了執事,教頭給我派遣了甚麼差事啊?”
王進說:“莊上還有諸多事情處理,你便將李四兄弟換回,接替他也做一方的巡視罷,你看如何?”
鄆哥說:“聽起來倒像是封疆大吏一般。”
說完眾人都笑了起來,王進說:“說是封疆大吏卻是玩笑,可你等的干係甚重,萬萬小心謹慎,不得叫賊人趁虛而入,如外面沒有了訊號,便打了裏面個措手不及。”
張提轄接着也說:“我想當還增加些機動的暗哨,免得金人們有所察覺。”眾人又商議了許久方散。
晚飯過後,貞娘叫玉蓮妹妹又安排下幾般湯水到自己屋裏來,叫了翠蓮、玉燕,五姐妹在屋裏團聚,問了關於王定的消息,金翠蓮一一講說,又問了可尋到了其他姐妹,兩下都無進展。
又過了七八日光景,進了十月,單說這一日,白日裏卻安然無恙,卻是個月明之夜,雖止是朔日剛過,月牙當空,卻因天晴,地上也頗為明亮似的。
過了三更天,便從西北面山後大路轉出來一對兵馬,直奔桃花庄而來。今日北面正是喬鄆哥當值,正要和手下弟兄換班上山腰處崗哨,剛到樓子下,上面便說遠遠見一隊人馬飛奔而來,鄆哥見勢不妙,忙叫莊客快快將紅燈升起,鄆哥和另一名莊客騎上快馬回莊上去報信。
莊客們升起了紅燈便散開到山上四下躲避了,鄆哥等兩人一邊騎着馬,一邊篩起鑼來,嘡嘡作響,傳到了莊上,是夜正是張提轄值夜,手下有二百精壯鄉勇枕戈達旦,便在莊子當中的營房養精蓄銳。
北面庄牆上見有紅燈升起便來忙到中央營房裏來報,剛報知張提轄,便聽有銅鑼聲響,張提轄忙提點莊客趕奔北門,莊客又去叫莊上眾人驚醒。
書中代言,那伙軍馬卻是金人趁夜襲擾,前幾次止是十數人,白日裏見設了崗哨便未敢進庄,今日卻有八十騎兵一路奔馳而來,到了崗哨見無人守把,便長驅直入趕奔桃花庄而去,二三里的路怎麼禁得住馬走,旋即到了。
為首的是個金軍的小校,一旁跟着兩個副牌,一個女真一個漢人,那個漢人非是旁人,正是前文書提到的小王軍需小妾張惜惜的兄長踢殺羊張保。看官要問這張保不是讓曾頭市副教師蘇定介紹到了薊州去做牢子了嗎,如何到了這裏?後文書自有交代。
本以為莊上皆在熟睡,進庄便大肆搶奪一番,那裏曾想到了庄門外,便見庄前排開一對人馬,陣腳下燈秋火把照如白晝一般。中間一人便是張提轄,頂盔摜甲,胯下起一匹劣馬。左右燕別翅排開共約有四五百莊客,雖未有精緻盔甲,但也都前後心的罩着熟皮子,手裏執着各式兵刃。
這小校見此陣仗便倒吸一口冷氣,這普通的村落如何有如此多手執兵刃的鄉勇,夜裏卻不休息,在庄頭迎戰,頗為不解,便問手下的張保,踢殺羊哪裏知道這裏面有諸多精兵強將,便自滿的回答:“這乃是自己胡亂操練的兵勇,為了抵禦遠近的山賊草寇,如何抵得住我們天兵啊,只管殺入便是。”
金軍小校聽了又恢復了狂傲,仗着身邊有七八十精壯北國騎兵,根本未將桃湖莊上的這伙放在眼裏。
這小校見對面人多勢眾便未敢硬闖,便想擒賊先擒王,提馬到了陣前,因語言不通,便揮舞着彎刀,指着對面,提轄張鐵慣會征戰,那肯示弱,也到了陣前。
究竟這一場廝殺下場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