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變數3

孫傳庭把降書遞給洪承疇說道：“他們還想玩車廂峽那套，簡直是痴心妄想。”

洪承疇說道：“正好將計就計，拖上幾日，等曹左二將到了，一舉蕩平，解朝廷禍患。”二人相視而笑。

闖軍幾次派使者談判，洪承疇和孫傳庭東拉西扯，始終沒有明確答覆，甚至提出需先奉上李自成等頭領的首級這種闖軍根本不可能同意的條件。

李自成說道：“諸位，朝廷毫無誠意，明顯就是在拖延時間，不能再等了，多呆一天就多一天危險。”

顧君恩說道：“各位頭領，咱們挖了朱家祖墳，殺了多少皇親國戚，北京那個狗皇帝怎肯放過咱們，如今曹操和八大王都歸順，天下只剩我們闖軍這面大旗，朝廷調集各路大軍圍剿，洪承疇和孫傳庭豈會放過眼前這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難道八大王他們就可以安枕無憂了嗎，列為將軍，難道不知道水泊梁山宋江的下場，一旦朝廷騰出手來，定不會放過八大王的。”

順天王說道：“各位兄弟，容我說一句，老子的命得握在咱自己手裏，不能便宜了朝廷那些狗官。我義軍什麼時候怕過。大不了一死。”

蠍子塊等主降將領不發一言，他們也看清了，洪承疇等人是要拿闖軍的腦袋來邀功請賞。布下這麼一個大局，朝廷不會重蹈車廂峽的覆轍了。

過天星道：“闖王，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那些寶貝，該拿出來用了，留着又不能下崽。”過天星所說寶貝指的是闖軍繳獲的火器。反賊攻陷州縣，搜羅了些火炮，部隊到處流動，不事生產，炮彈火yao難以補充，李自成視為珍寶，一直捨不得用。

李自成有些猶豫道:“高闖王就留下這點家底了。”

顧君恩道：“闖王，兵危戰凶，不能小家子氣，我們必須在三日內攻下潼關，否則朝廷大軍合圍，就凶多吉少了。各位當家的，也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再不拚命，咱都得完。”

郝搖旗站起來道：“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拼了。”

劉宗敏，李過，高一功等也不服氣，鬧着要捉了洪承疇五馬分屍。

潼關北門大開，兵備道丁啟睿親自出城迎接。黃河之上全是運兵船，崇禎調山西兵馬入潼關，一條官船靠岸，小廝搭上舢板，船上下來一員文官，正是山西巡撫吳甡。吳巡撫，字鹿友，江蘇人，萬曆四十一進士，宦海幾經沉浮，天啟七年時，吳任御史，為人剛正，彈劾閹黨，被削籍罷官。崇禎改元，復起，七年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山西，廓清吏治，整軍備戰。

一同下船的還有兩位武將，分立在吳甡左右，按照規矩文官大三級，二將品級雖高，也得向丁啟睿行禮。

丁啟睿還禮道：“若沒猜錯，二位將軍就是大名鼎鼎的猛虎二將，果然神武，名不虛傳。”

此二將分別為猛如虎和虎大威，他們都是蒙古人，皇太極征服蒙古，小部落活不下去，紛紛內附，猛如虎由寧夏衛入，虎大威由陝西榆林入，延綏巡撫給二人改了漢名，合稱“猛虎二將”

猛如虎，崇禎五年，解高平之圍，六年，跟隨曹文詔斬殺混世王，七年時，身先士卒，勇猛無屁，率先攻入遵化，在遵永大捷中立首功，封為守備。崇禎八年，剿滅河套蒙古酋長乾兒罵，升為游擊，九年斬殺九條龍，山西反賊基本平定，因功升為澤璐參將。

虎大威，崇禎三年冬從尤世祿擊王嘉胤，四年剿滅介休流寇兩萬餘人，七年吳甡任山西巡撫，倚為臂膀，於代山，斬巨寇高加技，平定晉地，率兵拒守黃河，使李自成不得入晉，在吳甡大力舉薦下，升為副總兵。

猛虎二將漢話說的不流利，由巡撫吳甡代為還禮，兵船來來往往，不斷運兵，及至入夜，潼關之內足足運進一萬五千多山西兵馬。當夜洪承疇設宴款待晉將，丁啟睿異常高興，又有強軍入援，守住潼關更有把握，他千方百計籌措了一些糧草贈予吳甡。

漆黑的夜幕中，一條長龍蔓延至黑暗的盡頭，戰士人人打着火把緊急行軍，“再快點，跑起來。”左光先騎在馬上，在隊伍前後奔跑催促，接到朝廷調令，左部一刻不敢耽擱，立刻兵發潼關，洪承疇於左有知遇之恩，於公於私，左都不敢怠慢，大軍日夜兼程。

左光先是陝西榆林人，世代從軍，恩襲宣府深井堡守備，崇禎二年調往延綏鎮追隨當時還是延綏巡撫的洪承疇，累計軍功，一路由游擊升為固原總兵，是洪承疇的絕對嫡系。

監軍使樊一蘅望着龐大的軍陣即興填了首七律：暗夜山嶽如魅影，夜幕陰暗如囚籠。勁旅黑夜疾行軍，哪管樹影暗幢幢。兵士銜枚馬束口，悄無聲息似潛龍。奇襲敵營鬥志高，斬得敵酋回歸榮。

與此同時，另一支大軍也在向著潼關方向緊急行軍，領軍將領乃是名將之後，祖大壽之第祖大弼，祖承訓的次子。祖承訓乃是抗倭名將祖仁之子，官至遼東副總兵，左都督，少傅。祖家世代為將，鎮守遼東，祖大弼驍勇善戰，呼喊吶喊，外號叫“祖二瘋子”。

洪承疇與孫傳庭精心編織了一張大網，正一步步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