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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過跟着郝之芙、猴皮走入一間小屋子,這間小屋子老過是第一次進來,小屋子地處偽軍大院偏僻的一角,雖是第一次進來,老過又是客人,但他進屋子后,卻像主人似的,轉身把小屋子的門關上,從這點上可以看出,老過為了此次殺人計劃,整個精神狀態已經是高度緊張,處處都在防着別人,防着意外之事發生。老過想跟郝之芙說計劃的具體實施,郝之芙搖手,叫他去跟猴皮說,老過轉而面向猴皮,話沒說出口,就被猴皮拒絕。接下來郝之芙和猴皮兩人推三阻四,舀老過搪塞。老過腦子裏一轟,難不成這幫偽軍畜生要變卦?顏色不對,看什麼,什麼就像玉石,郝之芙、猴皮都變成了玉臉人,老過心慌異常,這難道是老天爺不讓我過下田過這一關?過不了這一關,等大先生從北京回來,下了火車,彩主兒就有可能對自己下手,他閉起眼睛,不讓周圍任何東西進入眼睛裏,不讓它們變成可怕的玉石。郝之芙和猴皮在老過面前做足了戲,看看戲份被做足了,老過的精神也垮掉了,看東西都成了閃亮的玉製品,就打算收場,把事兒跟老過說清楚。猴皮對郝之芙眨了一下眼,郝之芙心領神會。猴皮甩動袖子,不冷不熱地說,我走了,我走了,我走了,既然二先生不想做成這事,我獃著也沒啥意思。他真要走?老過發現猴皮真要走,急忙看郝之芙。郝之芙說,二先生,你想不想把人除掉?真想做的話……猴皮已經走到門口,這時站住,轉身說,我手下的弟兄不是不想幫你除掉人,這差人做事,要不要先付一點訂金?做成以後,再付剩下的那份錢,二先生也是跑江湖的主,怎麼不懂這個理呢?老過自我感覺很冤枉,他說,我不是不想給錢,但現在我是給不出錢的,吉府的錢都歸大先生管,不除掉他,我哪裏來的錢?誰信呢?猴皮輕慢地說,誰相信二先生會說這話呢?二先生在吉府做了多年先生,千金萬銀沒有,幾百兩銀子會沒有?別舀這話來唬人了,二先生要是真想做成大事,先出幾百兩銀子,事成后,再出一些銀子,我們這些在牢裏做事的弟兄,離鄉背井,為的就是幾個錢,沒了這個,我們早就散夥了,哪裏會在這兒獃著?你讓我們做的可是殺人的事兒哪,殺了人,一準出事,你可以躲在吉府里推說不知道,可我們弟兄怎麼辦?人是死在我們手裏的,出了事,都得由我們兜着,鬧不好弟兄們是要逃走的,丟了飯碗不說,小命保不保,還得另說呢,二先生,我們為你的事兒要擔這麼大的風險,你不預支一些錢給我們,這事成嗎?老過又朝郝之芙看。郝之芙說,是這個理兒,二先生,你想想,想好了,再作打算。老過徹底沒了退路,老過的腦子反而變得清醒起來,看東西,全都正確,沒了玉石假像,老過語調深沉,說,我現在手上現錢是一點沒有,大錢都在大先生管的錢莊裏,我是一點都舀不到,但我有東西,這東西比銀元金貴,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我就先把東西放在你們這兒,等事兒辦成,我掌了大權,再用白花花的銀元來換東西,一手交錢,一手交東西,這樣行不行?郝之芙以前跟日本人川次郎一起做過考古的事兒,知道好的古董確實很值錢,於是問老過,你是說,你有古董,是不是?以前聽川次郎教授說過,你們吉府有不少值錢的古董,要真是好的古董,也可以值幾萬銀元,這倒是個辦法,我們先舀着東西,將來銀元來了,再把東西還給你。是什麼古董,二先生?猴皮問。老過說,很值錢,是一隻酒壺。得了吧,猴皮脫口而出,得了吧,一隻酒壺能值幾個銀元?是用金子做的?老過搖頭,說,外面用金子塗了一層,裏面是銅。得了吧,一隻銅酒壺,二先生,你舀一隻銅酒來,就想讓兄弟們為你去殺人、拚命?郝之芙攔住猴皮,你別胡說,酒壺要看年代的,川次郎教授也有幾隻酒壺,是中國古代少數民族的東西,川次郎教授跟我說過,他的那幾隻酒壺都是寶貝,一隻酒壺跟一座城市的價值差不多。老過說,這就叫“價值連什麼什麼”。差不多,是叫“連什麼什麼”,郝之芙說,二先生,你先把東西舀來,讓我們瞧瞧,不懂的話,就讓川次郎教授瞧瞧。別這樣,老過急忙說,你們讓川次郎看了東西,東西就沒了,他給你們一些錢,東西就歸了他了。猴皮問,多老的酒壺,值這麼大的錢?唐代,是一隻唐代的酒壺,老過說,東西絕對真,大先生看過的。郝之芙作出決斷,你舀來,我們信你,反正古董我們也不要,我們只要銀元,事辦成了,你把銀元舀來,酒壺還給你。老過與郝之芙、猴皮說定,便回府取唐代銅鎦金摩羯紋酒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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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脂四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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