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打到他願意滾出去為止
沐安然被這一番話聽得臉色蒼白,她回過頭,就看到傅君寒玩味地看着自己。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出來陪過任何客人……”
這些年,雖然有很多人都想帶她出台,甚至還曾經有人喊出了一百萬的高價,但沐安然從來沒有心動過。
她始終還抱着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想保留着乾淨的自己,等到傅君寒治好了腿傷以後回來。
“戲演得太多,就太假了。”
傅君寒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從她身邊略過。
這時,包廂裏面的人才認出,這個人竟然是傅君寒。
一時間,竟然安靜下來。
誰也沒想到,一向高冷孤傲的傅君寒竟然會出現在這兒。
有些人,直接看向了劉昊,比了比大拇指。
先是把君安叫過來陪客,又是把傅君寒也帶來賞光,這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劉昊做成了這件事,也是臉上有光,但是,也不敢怠慢了傅君寒,連忙叫人把最尊貴的主位讓了出來。
等傅君寒坐下,就推着沐安然,讓她過去陪着。
沐安然低着頭,正要邁步過去,傅君寒突然開了口,“不必了。”
劉昊一臉的愕然,這傅君寒不就是衝著君安來的嗎,怎麼他把她送過去,他又不要了?
“我這個人,不討厭坦坦蕩蕩的表子,唯一不喜歡的,就是當了表子,還要立個牌坊的。”
傅君寒雙手環胸,靠坐在沙發上,語氣儘是涼薄。
沐安然突然覺得呼吸都為之停滯了片刻,他總是能找到最讓她痛苦的辦法,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都是一種錯誤。
就在一群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敲門聲。
“誰啊?”劉昊一臉不爽的走過去,打開門。
沐安然看到是周哥站在門口,手裏還捧着一瓶紅酒,滿臉賠笑。
“各位少爺,您們知道的,君安從不出來陪客人,今天也是她最後一天來這裏上班,今天的消費,全部算在我頭上,劉公子是不是可以賣夜色伊人一個面子,讓她好好地離開……”
沐安然唱完歌以後,周哥就一直在後台等着打算給她把工資結清,然後送她離開。
只是,他左等右等,等了很久,沐安然都沒有出現,還是一個服務生告訴他,看到君安被劉公子帶到了樓上的包廂。
沐安然畢竟是因為他才特意回來一趟,於情於理,他不能丟下她不管,這才硬着頭皮上來找人。
沐安然看到周哥來了,趁着劉昊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連忙掙脫開他的桎梏,躲到了周哥身後。
她不能再留在這裏了,她不想被這些人毀了。
見到沐安然躲到男人身後,傅君寒的臉色一沉。
劉昊見有人來打擾他的好事,立馬抓着周哥的衣領,“面子?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打工仔,不過是夜色老闆的一條狗而已,趕緊滾出去!”
“周哥,你幫幫我,我不想留在這兒……”
沐安然生怕被扔下,抓着周哥的衣角,不肯鬆開。
看到她楚楚可憐地求另一個男人,傅君寒啪的一聲,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玻璃碎片刺進了掌心,混合著濺灑出來的酒液,疼得撕心裂肺。
但是,他就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只是盯着沐安然那被面具遮掩着的臉。
劉昊見狀,怕惹怒了傅君寒,對帶來的幾個保鏢揮揮手,“靠,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過來!給我打,打到他願意滾出去為止!”
幾個保鏢聽到這話,立馬就上前,對着周哥就是一拳。
這些人都是劉昊特意找來的練家子,不少還曾經是退伍軍人,體魄自不必說,下手更是一個比一個狠。
周哥被打了一拳,立馬就被打得一口血噴了出來,他立馬看了沐安然一眼,“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麼,找到機會,趕緊出去啊。”
“還想跑?給我把那個女人抓住!”
劉昊一聲令下,就要抓沐安然,只是沒想到的是,周哥竟然死死地抓着了剛剛那兩個保鏢的褲腳,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對着他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但他硬是沒有把手放開。
“快跑啊!”
沐安然被這一聲怒吼驚醒,立馬轉過身要逃,只是,手剛剛搭在門把上,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劉昊一時間生氣,直接拿起剛剛周哥懷裏的紅酒,狠狠砸在他腦袋上。
鮮血和紅色的酒液,立馬撒了一地,分外的猙獰可怕!
“你要是敢出去這道門,今天,他就得死在這兒!”
劉昊把手中破碎的酒瓶扔了,惡狠狠地看着沐安然。
周哥被打了這麼一下,頭破血流,他頭上流出來的血,很快將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紅。
沐安然的手抖了抖,那些血,像是刺進了她的眼睛裏,刺得她頭痛欲裂。
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年,傅君寒把她從車輪前推開,自己卻滿身鮮血的倒在她身前,她跪在地上哭着喊着,他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那樣的絕望,刻骨銘心。
她做不到,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因她而死。
沐安然一步步地走了回來,砰地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對不起,我回來……你不要殺了他……”
這一跪,沐安然很用力,膝蓋疼得像是骨頭要碎了似的,可是,她沒有表現出絲毫。
是她太天真,以前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堅持,就能在這種地方出淤泥而不染,而到了今天,她才明白,在這些人面前,你越是想保留一分尊嚴,就只會死的越快。
傅君寒看着拿到跪在地上的纖細身影,終究,再也剋制不住內心的怒火,起身就要離開這裏。
為了一個酒吧的經理,一個她口中的周哥,她可以連尊嚴都不要,跪在地上搖尾乞憐。
那他呢?
傅君寒永遠也忘不了,他從急救室醒來那天,他急着到處找沐安然,想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可是她根本就不在,照顧他的是白可欣,她說,沐安然有事不在。
傅君寒就在床上一直等,他天真地想,沐安然一定是真的有事,她不可能扔下自己不管的。
可是,他等了很久很久,結果等回來的不是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而是一張結婚證。
最可笑的是,那是他父親和沐安然的結婚證。